他白皙的脸上浮上了两朵可疑的红晕,耳根子更是红的厉害,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撇在一边,满满地不自然。
岸岸看着自己缩回来的手,懊悔急了,恨不得拿把锋利的斧子剁了它。你说你这么就伸出手了呢,这是什么,是赤果果的轻薄有没有,让人家外星人怎么看你,让广大外星同胞怎么看地球人,这不是给大地球摸黑么……
商铺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产生的声音好像消失了,他们两个之间笼罩上了一片死死的沉寂,尴尬至极。
“请问,出什么问题了吗?”年轻的女营业员虽然被岸岸拒绝了,但是她一直在一旁注意着,看到情况有些……有些奇怪,便上前询问。
岸岸马上起身,跳离了尴尬的环境,微笑道:“没事没事,我们再看看。”此时觉得这为营业员小姐真是尽职尽责,平易近人,长得又漂亮又有气质,简直就是最好的销售员。
营业员被岸岸突如其来的友好给吓到了,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道:“那您再看看……?”
“等等!”岸岸拉住了她,心道:现在自己怎么能独自一人和他站在一起?简直要不能呼吸了!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在这种原因下……
在满脸狐疑的营业员的目光下,岸岸弱弱道:“好像鞋子小了一点,可再拿个大码的吗?”
“可是……”营业员更加觉得奇怪了,指出:“这位先生好像还没有试。”
岸岸:“……好像是这样……主要是目测,他这方面很厉害的!”见营业员一脸不信,她用自己坚定到不能再坚定的眼神,然后重重地点头,举止投足之间只有两个字“信我”。
“那我去拿44码的过来。”营业员心道:入行这么久了,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顾客,他们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把?男的一言不发,女的颠三倒四。虽然这个少年长得真不是一般的好……
“等等!”岸岸急了,大喝一声,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她硬着头皮冷静道:“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看着,万一你拿错了怎么办?”
其他的顾客没有多在意,只以为是来了个粗鲁的女人,便自顾自地挑选商品了。
营业员无语地看着岸岸,心道:你是在怀疑我的服务质量么?拿错鞋码的事情,一般不会发生吧。
但是秉着“顾客便是上帝”的职业准则,她挤出了一个微笑,伸手引路:“那好,这边请。”
岸岸一见可以解脱,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她走开了。
这个专柜的储物室不大,勉强可以挤进两个人,还是两个比较苗条的人。岸岸站在里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顶到那成堆的鞋盒了,另一边为了让营业员可以蹲下拿鞋,不得不尽量吸气。虽然很辛苦,但是可以逃避一下,让尴尬冷却,岸岸自认是值得的。
营业员第一次觉得储物室这么挤,黑着脸打着小手电找鞋子。心道:小姐,你跟来就跟来吧,非要一起挤进来做什么?你看你,把灯光都给挡住了,万一把鞋盒全部拖倒了,那不是还要麻烦我来收拾。第一次见到这么,这么……行径诡异的顾客。
由于岸岸的无意识捣乱,这次的鞋找的格外的慢,不过这也正好符合了她的心意,好像没有这么懊恼了。
她整理了一下挤得有些变形的衣服,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朝少年那里看去。
那个位置竟然是空的!皮鞋也不见了,只留下那双白色红边的运动鞋。
岸岸一慌,马上环顾了一下不大的店面,不见少年的身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那个,那个我弟弟呢?”她马上跑到另一个一直在外面招呼顾客的营业员那里问道。
营业员用好听的普通话回答:“对不起,我没有注意,您可以去问一下收银台那里。”
岸岸也顾不上说谢谢了,马上跑了过去。留下两个营业员面面相觑,这么大的一个少年,不见了有这么要紧么?
“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先生啊。”收银台的营业员还真的关注了一下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刚刚在您进储物室之后,已经离开了。”
岸岸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却抱着侥幸。现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定是自己刚刚古里古怪的行为吓到他了……她更加懊悔了,恨不得把自己给剁成几大块来发泄一下。
“小姐?”收银台的营业员看到岸岸这样懊悔,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道:“您弟弟可能只是到了周围的店里,可以打个电话给他。”
他哪里有电话……岸岸更加急了。
“您是担心他听不到电话的声音吗?”营业员这样理解,便释然一笑,道:“这里有广播台,您可以去七楼的播音室。”
他哪里听得懂中文……岸岸很急,便道:“这44码的鞋给我包一下,请快一点。”
刚才那个营业员一听这句话,一点都不含糊,以最快的职业速度包好。然后付款,刷卡,不到三分钟,鞋子已经提在岸岸的手里了。
她拎着鞋子,一路小跑,每一家店都仔细地看一遍,差不多小半个小时,整个四楼都跑遍了,依旧不见他的影子。
岸岸扶着墙大喘气,工作两年了,她早就抛弃了锻炼,体力差了不少。
他不能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话,更加不要说认字了,对这个星球的事物一无所知,而且还那样单纯……岸岸不敢想象他突然离开了唯一一个认识的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此时她真是又急又恼,急得想哭,恼得想要抽自己几个巴掌。刚刚为什么要去碰他一下,又为什么没有看住他。
干着急没用,岸岸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稍稍赌了一下,踏上了五楼的扶梯。五楼主要是卖女装的,他估计不会乱进。
这次岸岸没有看店铺里面,而是在过道里由南到被,急急地跑了一圈。
还是没有他。
腿已经酸的不行了,一双鞋现在也变得极重,拼命喘气,喉咙里还有血腥味,岸岸靠在栏杆上,朝下望去,企图看到下面来往的人群中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