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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生死边缘

彭礼体内的气像是六神无主的逃兵,见了缝隙就钻,见了经脉就是挤,他那孱弱的身子哪经得起这番折腾,撕心裂肺的疼痛差点就把他弄晕过去,得亏彭礼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他也偷偷尝试过练气之法,那时候昏迷了一天一夜,呕吐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对于意料之中的疼痛,终究做好了防备。

彭礼强撑着不让身体倒下去,忍受着钻心的疼痛,面上冷汗直流,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西鬼向他走来,他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不能就这样死了,女乔托付的重任,九州的安危还等着他去拯救呢。

西鬼确实是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因为再几个人就轮到老太和彭礼了,老太偷瞄彭礼,发现其脸上痛苦之色尤甚,心生不妙,赶忙询问道:“小子,你怎么了,怎么汗跟淌水似的,要不要紧?”

彭礼咬牙不语,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现在耳朵里都是真气乱窜的轰鸣声,耳膜都快震裂了,压根就听不到老太的言语,他硬是咬着牙,若是现在张口说话的话,怕是连舌头都会咬下来。

老太一摸彭礼的手腕,探脉视之,大惊失色,他料想彭礼体弱多病,但未曾想到他体内的气竟会杂乱到如此地步,照道理说刚入凤初镜体内只会产生一小股真气,那股气连孩子能都控制,更别提彭礼这样的成年人了,老太眉头紧蹙,担忧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给你的是正统的练气之法,怎么会有入魔之相!”

彭礼双目失神,意识恍惚,已经在晕厥边缘,只怕不出片刻就会昏死过去,这时西鬼已经走至了老太身边,一脸不耐的吼道:“该你了,老太婆,傻站着干嘛,是活腻了吗?”

西鬼厉声一喊,吓得老太一哆嗦,只见她右手结指,左右一挥舞,一股纯白之气顺着指尖缓缓流出,虽是只露出一重凤初镜的境界,但动作一气呵成,极为娴熟舒展,不免让西鬼为之侧目,西鬼空洞的眼睛在老太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想瞧出些门道,最后冷哼一声,说道:“老的都只剩骨头了,还有闲工夫练气,你这老太婆倒也淡定。”

老太只是憨憨一笑,并不答话,西鬼也就没再追究,随即望向老太身旁的彭礼,他现在的感受如果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与他之前练气所受的苦痛相比,简直多出千百倍,他双目失焦,双耳失聪,眼前的画面都快沉入无边黑暗之中,西鬼在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见,最后见一只山青色的大手出现在他眼前,彭礼眼前一黑,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西鬼的大手按在彭礼的头上,这样看来未免有些滑稽,因为那西鬼的巨掌比彭礼的头大了一倍,在掌中他的头就像玩物似的,只需轻轻一捏就会爆裂,西鬼提着彭礼的头发,问那老太道:“哈哈,这人也忒胆小了,都吓晕过去了,你认识吗?”

“我不认……”老太行走九州,能活到现在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彭礼本就与她无多情谊,淡如水的交情,自是不怎么认识,正欲脱口而出,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是良知作祟还是母性泛滥,心想:若我说不认识,西鬼或许就直接杀了他了,这可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一咬牙脱口而出道:“认识认识,我自然认识的紧哩!”老太又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笑容,继续说道:“这是我孙子,体弱的很,刚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体内真气一乱,就晕了过去,他是练气之人,只是资质愚钝了些,大统领您看……”

“呵呵,你们这群卑微的人类,就活该做奴隶,生性狡猾奸诈,比那狐精还奸猾百倍,事到如今还敢狡辩,赤魂,他们常说的那个词语叫什么来着,这些奴隶手脚慢的跟蠕虫一样,舌头却灵活的很。”

“巧舌如簧,天生就爱狡辩。”赤魂冷冷说道。

“对对对,巧舌如簧,还是你聪明,”西鬼复又望向老太,一股杀气油然而生,“练气之人?你当我是傻子?他体内本就没有一丝真气,丹田之处空无一物,你还跟我说他是练气之人,哼,两个人都给我过去!”

老太一摸彭礼的手腕,果不其然,刚才还四处乱窜的真气,现在全无了踪影,心中十分不解,想道:我这方法试过那么多人,从未有失败过,就是再愚笨的人都能一知半解的踏入凤初镜,为何在这小子身上丝毫看不到真气的影子,莫非……

她心中笃定后,便不再多言,扶起彭礼就往那堆不会功法的人群走去。西鬼见众人都已检测完毕,问了一句:“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是天命之子,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否则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那啜泣声在空气中飘荡,谁都不愿意承认,况且他们连天命之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天上众神的儿子吗?还是上天的守护神?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拯救我们?这也许是人们心里最大的疑问。

而真正的天命之子这时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自己这里约莫数十个人,彼此都战战兢兢,大多掩面而泣,大有生离死别之感,彭礼虚弱的低声问老太,道:“哎,我这身子就是练不了气,也是没办法的事,谢谢你刚才帮我。”

说着竟是有些想笑,这人都快死了,面对死亡第一时间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笑意,想来彭礼也是第一人了,笑谈生死听起来轻松,等到真看到了总觉得有些壮烈,老太不禁对彭礼刮目相看,说道:“说真的,你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天命之子?”

“呵呵,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都活不过今日了,”彭礼叹息道,而后愣了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奇了怪了,你怎么会站在这里?你不是会练气吗?”

“等会再跟你解释,我想我有办法了。”老太望着远方,心生一计。

西鬼见他们没有答应,反倒是哭啼之声更甚,心中压抑的怒气再也忍受不了了,若不是为了那该死的天命之子,他发起飙来早就一刀将众人给砍了,有心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却还不珍惜,只顾着自身的死活,这便是人类的通病,一怒之下便说道:“你们这群奴隶,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听得我头疼,赤魂,赶紧给我通通杀了,省的麻烦!”

赤魂领命,正欲上前,却见老太上前一步,说道:“大统领,我知道天命之子在哪?”

这一句可是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都望向这个老太婆,丑陋的脸上说不出的自信,原本驼着的背也不再驼了,将腰杆挺得笔直,其他人听她这么一说,各自怀抱着不同的情绪,西鬼一脸怀疑,那众人则是满脸期待,心想着赶紧交代了也好放他们走了,而天眼在刚才就已经注意起老太和彭礼二人,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最害怕的莫属彭礼了,他刚才虽没有正面承认自己是天命之子,但想来以老太的智慧应该一听就听得出来,是与不是已经很明显了,而她难道这么快就要把自己出卖吗?

怎么办,怎么办,彭礼心急如焚,若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倒也就算了,反正众妖魔也不知道到底真正的天命之子有没有死,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认出来,不仅受万人所指,指不定还要受多少折磨,这一担忧竟是让彭礼害怕起来,焦急之余突然眼前一亮,心中想道:是了是了,女乔曾赠我一玉佩,说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才可用之,若是这老太供出我,我便含这玉佩,是死是活也只能靠它了!

“哦?你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快说!”西鬼急急问道。

“他就在……”彭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手里攥紧了玉佩,“在昨日卯时,我在轩辕城外的荒野上见过他。”老太正色道。

“此话当真?你又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天命之子?”

“大统领刚才也说了,你也不确定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昨日已出轩辕城,那么试问大统领,你既然连他是何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确定他已经出了轩辕城呢?”西鬼被这一反问,竟是结巴的答不上话来,智商是妖魔的硬伤,他们天性愚笨,不善思考,直来直往惯了,若是跟他们搅脑筋,恐怕老太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绕晕了,大有舌战群魔的架势。

“我昨日见一人鬼鬼祟祟,卯时天色蒙蒙亮,他就出现在荒野之中,行色匆匆,当时他背着一个大包裹,低头只顾着赶路,我与他打了个照面,这人走路没瞧仔细撞倒了我这个老太婆,第一时间竟不是扶我起来,而是吓得头也不回的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瞧他那背影隐有紫气龙腾之相,所以我就纳闷了,这分明乃是帝王之相啊,与你所说的天命之子倒有异曲同工之妙。”老太分析的头头是道,虽是没有具体的证据,但听起来总归是有理有据的,从西鬼收到的消息来看,确实也没法确定,他收到的消息是:涂山氏在轩辕城密会天命之子。也不知道这天命之子到底长什么样,也无法确定此人是不是氏族中人,消息上也没说此人已经离了轩辕城,西鬼又不能进城大举搜捕,毕竟白帝的地盘,驻兵森严,不可小觑,所以老太的一番话,让西鬼脑子有点乱,脑容量还真有点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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