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璟妃见话题扯远了,连忙说道:“陛下,正事还未了解呢。”
听到璟妃的话后,燕平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不快,很是明显,但璟妃显然是没有留意到。
她继续说道:“陛下问问这个小宫娥吧,一问便知流丹所说之话是真是假了。”
燕平没有理会璟妃,兀自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说说,柳菱前往澳海的前一天夜间,流丹在不在扶柳宫中。”
“那一日,流丹姐姐一天的都没见踪影,连伺候公主梳洗都是浮翠姐姐亲自干的。”影碧抬起头回了燕平的话,随即又微微低了下去。
“你胡说!”流丹狠狠的推了身旁的影碧一把,转而对着燕平道,“陛下,她定是被收买了,那日奴婢明明就在宫中。”
影碧正倒在清菱的脚边,清菱蹲下身子来扶她,影碧才能重新的跪正。
燕平并没有理会流丹的歇斯底里,反倒是对着影碧说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清菱听到燕平的话后连忙将影碧扶了起来,浮翠也从后面走过来扶着影碧,两个人一起退到了清菱的身后。
璟妃并未打算此时便放弃,她质问影碧道:“这也过了许多日了,你一个小宫娥怎么敢肯定她不在!”
影碧倒是一点儿都不怵璟妃的样子,从清菱的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答道:“奴婢那日正好伺候公主洗漱,也正好听见了公主在找流丹,因为浮翠姐姐要为公主笄发,那日的好多事情还是我替浮翠姐姐传的话,我如何不记得。”
这话说的也是极强硬的,甚至有些失了礼数了,但是燕平却没有什么要责怪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你!”璟妃被呛了这一下,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燕平瞅了璟妃一眼,转对着流丹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此时的流丹正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欺君之罪是已然坐实了。
璟妃倒是灵动,一见形势不好便连忙撇清自己,她恶狠狠的对着流丹说道:“原来是你在中间兴风作浪,你为何冤枉我?我与你到底有何仇怨?”
流丹听到这话后瞪大了眼睛盯着璟妃,“娘娘,您不能这样啊。”
“我怎么了?!你无缘无故的栽赃于我,我还需要用什么好听的词汇吗!”璟妃的应答之中倒是不见什么漏洞。
“说,是什么人指示你陷害公主与璟妃的?若是照实说了,我可以饶你一命。”燕平淡淡的说着这话,就像是说平常的话一样。
还未等流丹说话,璟妃便插言道:“是啊,照实说,不然小心株连家人。”
璟妃此时的语气算是恩威并施,意在胁迫流丹不要将她供出来。
正欲开口的流丹一听到璟妃的话便噤声了,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看着沉默的流丹,燕平脸色一黑,“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不成?!”
“是,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全是奴婢一人所为。”沉默的流丹此时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就是想让她们两个去死。”
燕平明显不相信的流丹的话,但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虽然他也有些怀疑此事是璟妃的指使的,但是没有证据,就算有再大的怀疑也只是推测罢了。
眼见着不能再从流丹的嘴里问出什么来了,燕平便对一旁的四惠说道:“把她押下去吧。”
刚要走过去的四惠却被如雁拦了下来,“寺人稍等一下。”
燕平只以为她还有话要问流丹,便向着四惠点了点头,示意四惠等一下。
四惠便又退了回去,等着如雁说话。
如雁却没有再问流丹什么,而是一直盯着璟妃,璟妃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了,但还是硬装做没事人的样子。
良久之后如雁才开口说道:“娘娘,您是如何知道是流丹冤枉您的呢?”
璟妃愣住了,她讷讷的说道:“这是很明显的事啊。”
“可是,不管是在扶柳宫还是在书楼之中,都没有提到过,说娘娘吩咐整修扶柳宫的人是流丹吧。”如雁慢慢的说出这话。
她说的极慢,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燕平自然也抓住了其中的关窍,“的确没有人在璟妃面前提过这事,璟妃,这是怎么回事?!”
璟妃愣住了,她没想到她无意中留下的一个小漏洞,竟会被如雁逮个正着。
“我只是想当然的那样认为的,我……”璟妃还在狡辩着。
如雁却不想再给她留下什么生机了,“想当然的那样认为?娘娘不是很肯定的认为是流丹诬陷的你吗?方才娘娘好像还向着流丹说话来着……难道,这样矛盾的言行,也是娘娘想当然的做的吗!”
如雁的声音极柔,但是语气却是极其的强硬,压得璟妃一时忘记了辩驳。
燕平斜着眼看着璟妃,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璟妃,你怎么解释这事!”
“我……我是被她们冤枉的啊,陛下,此事确与我无关!”璟妃声音中隐着一丝慌乱,但那副无辜的表情装的惟妙惟肖。
如雁没再管她,转而对着流丹说道:“现在是你唯一一次说实话的机会,错过之后就算你再想招认,也做不得数了!”
听着如雁温润的声音,流丹愣住了,如雁的话刚刚说完,流丹急忙说道:“陛下,我方才说的都是实话。”语气极为决绝。
如雁似乎料到了这一切,她轻轻说了一句,“不识抬举。”
流丹此时的坚定倒是让清菱很意外,她知道流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指使之人定是璟妃,只是她没想到流丹会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此事顿时陷入了僵局,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此事与清菱无关了,只是指向璟妃的证据却不能作数。
璟妃的辩白也是有些道理的,因为如雁一直都只是在用语言诈璟妃,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话柄是抓到了,可是只能作为辅助证据,若是再找不到些蛛丝马迹,那么璟妃便能全身而退了。
就在如雁苦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四惠一愣,他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书房,顿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燕平的脸色,没有问题,便向着门外喊道:“何人?”
外面的人听到四惠的问话后回道:“回话,一名侍卫说有话要禀与大殿下。”
这次不等四惠请示,燕平便对着门外说道:“进来。”
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衣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清菱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熟。
细看后才知这人并不是侍卫,而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那个名叫源的暗卫。
源走到瑾宇身边耳语几句,燕平以为是说瑾宇的私事,只看了源一眼便不再理会了。
听完源的话后,瑾宇面上挂上了一抹浓浓的笑意,源说完将一个东西递给了瑾宇,随即退到了瑾宇身后。
瑾宇走到流丹身边,蹲下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她说道:“你的家人现在不在璟妃手上了。”
这话燕平听的很清楚,他斜了璟妃一眼,而此时璟妃注意力全在瑾宇和流丹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燕平的目光。
相比燕平与流丹的距离,璟妃离着流丹要远一些,所以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几个字。
流丹听完这话,满眼怀疑的看着瑾宇,瑾宇拿出了刚刚源给他的物件,那是一个簪子,制的很是古朴。
看到这个簪子之后流丹的脸色顿时变了,颤抖了一会儿后,才带着哭腔开口道:“陛下,奴婢有罪。”
燕平听到这话已经猜到大概,但还是示意流丹说明情况。
流丹便将璟妃收买要挟她的事和盘托出了,璟妃听到这话自是不认的。
“陛下,她方才还说都是自己的注意,如今又全推到了我身上,她的不可信啊。”璟妃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到有些像是无辜之人。
“父皇,门外还有一个人等着指认璟妃呢。”璟妃说完后,瑾宇便不紧不慢的说道。
燕平点了点头,四惠便向着门外喊了一句。方才源进来后,门外的小宫娥便已将门掩上了。
此时门再次被推开了,只是这一次进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寺人模样的人是被押进来的。
待那三个人站定之后,瑾宇才对着璟妃说道:“娘娘认不认识此人?”
那人进来之时,璟妃的面色就已经变了,此时听到瑾宇的话只能一味的否认,“不认识。”
被押着的人说道:“娘娘,我替您卖命,你怎么说不认识我呢?”
璟妃不为所动,“我为何要认识你!”语气很是强硬,毕竟这话还算是在理。
四惠细细的看了看,认出了那人,“陛下,这是璟妃娘娘宫中的小管事啊,身上有些功夫,还为陛下表演过绝活呢。”
燕平看了那人一眼,“是有些眼熟。”
“此人一直在娘娘宫中任事,为何会守在流丹的家人身旁?娘娘可否解释一下。”瑾宇不紧不慢的,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般。
“璟妃,孤也想知道这是为何?”燕平目不转睛的盯着璟妃,语气极冷。
璟妃此时已经无从辩驳了,在宫中横行多年之后,竟在今日败在了几个毛孩子手上。
“臣妾无话可说,但这一切都与臣妾无关。”璟妃此时的语气极为平静,方才的慌乱已经找不到意思痕迹了。
璟妃这话是不承认这事与自己有关,却也不再辩解了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最坏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