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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又是一个周末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一个周末的到来。

古田和他的同乡伙伴们一起结伴骑着自行车,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几个同学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在闲扯着聊聊天。

古田跟在人群的后面,正儿八经的板着个脸蛋儿,只顾着沉闷地骑着自行车,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有什么心事儿吧!

转过浪花村的分岔路口时,古田特地的放慢了速度,好让前面的伙伴们先他一步回家去了。

后面的一群女生跟着骑了过来,认识古田的同学倒关心地问道:“古田,怎么了?车坏了吗?”

古田干脆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嗯!没事儿,都回到这儿了,离家也不远,我走回家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随即,又一拨同学骑着车消失在村口的道路上。

麦萍远远的就看见了古田下车走着时,就开始特地的放慢了脚步,故意让她前面的同学先回家去了。

而事实上,古田的自行车并没有坏掉,他是特地地想在村路口等着麦萍过来的!

古田看见麦萍骑着车来到了旁边,他也从新跨上了车,转过头对着麦萍说道:“麦萍,明天中午我在这儿等着你,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他也不等麦萍有任何的意见,就一脚蹬起车板儿,头也不回,加快着速度骑自行车,走了。

麦萍一愣一愣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她还以为他古田的自行车是真的坏了,才特地的让前面的同学先走了,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他是故意在分岔路口等着自己。等她反正过来时,她忙着向古田喊了一声:“好!我等着你。”这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吧!此时,古田已经走远了。

打从上次他们俩因为退学的事儿谈得不太开心时,他们就没有再深入的去聊过了。这些天,他们谁也不好过到哪里去。他们各怀各的心事,谁都没有再说什么,似乎这些年的友情,暂时让沉默封存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么?我们都知道,年轻人的感情是多么的珍贵啊!

每当回想起这么多年来,他俩就一直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努力,共同进步。好像,他俩就是最好的学习搭档,谁也离不开谁。突然间,一个要选择先离开了,一个还要留下来,继续追寻着他们的梦。似乎,这种选择,对他们两个来说,总有那么一点的残忍和不堪。可还有什么办法呢!古田是一个立场坚定而又坚强的孩子,他既然开始做出选择了,就应当做到无怨无悔,坚持把未来的路走得更精彩。

古田没有太多的时间沉在思绪里。他知道,他回到家里,还有很多的活儿等着他去帮忙和分担呢。

“哎!大田哥,家里没米糠喂猪儿咯!等会你把斗车拉出来,我们去碾米碎糠吧!”钻进大瓷缸里舀稻谷的古苗,直起身板来,冲刚回到家里的古田喊到。

古田仍然沉闷着不吭声,继续把自行车推进了房屋里,又把背包里的书籍和衣服放下。转身便到杂物间里把斗车拉到古苗盛稻谷的那个房间的门口外了。

古田把装满稻谷的麻袋用小绳子绑好了袋口,古苗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稻谷,便从大瓷缸里跳了出来,从新把盖子盖在大瓷缸口上。

“二苗子,三婶就只叫我们拉一包稻谷去碾吗?”古田问道。

“嗯!她就叫我装一麻袋稻谷而已,等你回来了,还叫你到棚里拉两袋秕谷一起去碾米糠回来。”古苗从房间里转了出来。

“你过去压住斗车柄吧。”古田抓起两边麻袋角,一扛起那麻袋稻谷,用力顶起,坐进了斗车肚里。

古田转身走进了内屋里,爬上棚里扛秕谷。待他把两袋秕谷扛了出来,却不见了古苗的影子。

“砰!砰!砰!”外面倒传来了瓷罐砸地破碎的声音。

古田把秕谷放好在车上,好奇心促使他也转了出去。

只见他们邻村——上坑村的隔屋邻居多话二婶她家门口外,满地的碎瓷罐。瓷罐里的酸菜,腌蒜苗,干黄瓜皮,萝卜干洒了满地。门口外,看热闹的邻居大婶们,都陪在多话二婶的身边,安慰多话二婶不要再哭了。多话二婶伤心透了,一边哭,一边咒骂着她那没良心的老公莫大道。她的两个小儿女,小的在旁边跟着哭,大的和她那残疾的大哥蹲在大门口外,阴沉着脸,却也不哭不闹,而她那个绝情的老公,倒没了踪影。

外一层围着些邻里乡亲的小孩们,大一点懂事的小孩,低着腰蹲在地上帮忙捡起一些还能吃的咸菜,古苗也钻在中间。

古田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是滋味,便转身回家把舀猪潲水倒了出来,冲好放在桶里。

哎!说句实话吧!邻里乡亲们的小孩,谁没吃过多话二婶她家煮的番薯呢!多话二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奋,在这缺吃少穿的日子,她家的旱地都是拿来种红薯的!一来,她家的旱地没人帮她的忙耕犁,其他食物不好种;二来,她家的旱地长满了杂草时,都是靠着她用那双勤劳的双手,先把杂草锄了一遍,再把泥土垄盖在草垛外面,这样就形成了一垄一垄的土垛,既解决了杂草的问题,又把天然的肥料埋在土里,经她的手种出来的红薯,又大个又好吃!何况,多话二婶她又是一个朴实善良的农妇,又惦记着村里的邻居帮她义务耕作水田,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村里的孩子,喜欢热热闹闹的把好吃的都拿出来分一份。所以,她每次撅回来煮好的红薯,都第一时间倒出篮子里,端到邻家小孩聚集的地方,和大家一起吃。

没过多久,古苗似乎还记得回家有任务,拔腿跑了回来。

“大田哥,天快黑了,我们赶快去砻谷吧!”古苗心虚地说道。

“嗯!好!快点吧!我们走。”古田微笑着说完,就拉起斗车,往外走。

“大田哥,刚才二婶她老公好凶哦!都把她家里的罐子摔碎完了。”古苗满脸兴奋的说道。

“她老公又回来了?”古田疑问着道。

“嗯!她老公又回来要钱了,二婶她没钱,结果他们就打起来了,还把二婶她腌的咸菜和家里的锅盆都给摔坏了。”古苗一脸天真的复述着。

“那,她老公呢!”古田问道。

“走了,拿不到钱,摔完东西就走了。”古苗也不过多想想问题,倒是有一句话说一句话。

哎!苦命的多话二婶!

“哎!二苗子!天快黑了!我们不聊了,赶快去砻谷先吧!”古田也许不想再听下去了,特意转移了古苗的话题,说完继续加快脚步拉着斗车里的稻谷,朝南边的水边村里走去。

古苗急匆匆的加快脚步跟在车后。

实际上,古田水乡浪花村委这边,能买得起砻谷机帮乡亲们砻谷的就水边村的张二牛夫妇,他们在自家里开了个小店面,附近的乡亲们来砻谷了,就收了点钱,平时还卖些零食或者生活用品,农忙时还贩点农药和肥料回来。结果,他们家,也算是浪花村委里的小康之家!

古田天生或后天培养的性格就是这么的古板,不苟言谈。很多事情,他都只是习惯了把它放在心里。对于他今天看到多话二婶的事儿,其实他心里也充满着愤怒,他在怜悯和同情二婶的同时,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讨厌着多话二婶她老公,同时更替她嫁了这样的男人而感到不值得。可现实就是这样,谁能帮得了二婶她呢,谁也帮不了她啊!围观着看热闹的人多,同情和怜悯她的人也多,可村里说闲话的人更多,而真正能帮她的人却没有,她只能靠着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换谁还不是一个样,苦命的人还不止她二婶一个呢!

古田回来把活儿忙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和家里人匆匆吃完晚饭,冲了凉,就早早的把煤油灯端回房间里了。他把作业拿了出来,做了几道题,却感觉自己心不在焉,他心里在想什么呢!昏黄的煤油灯光,照在桌面的课本上,也映在他瘦长的脸颊里,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想着今天的事儿。

哎!古田明天又该怎样和麦萍说呢!他心里想的和现实的差距有多大,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困难他也已经看到了,他不想欺骗自己,再逃避现实。同时,他也看到乡亲们,一样过着拮据和贫苦的生活。甚至,有的家庭,还有更困难的,交完了公粮,剩下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养家。而生活在农村里的人们,就是这样,明知道家里的粮食增长的速度比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却宁愿劳苦一辈子,也要家里人丁兴旺。古田心想,除了上学,还有什么路能走得通的,能带领家里人,甚至邻里的乡亲们发家至富的,解决温饱问题,响应党中央和国家的号召,走小康之路的呢!可现实是,他现在决心不上学了,回家耕田种地,靠着这几亩田地能行吗?目前,大家都在种着自家的土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可也没有看见有几家乡亲们的生活条件过得更好的啊!还有什么办法能变通的呢?

未来的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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