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在来人出现后就惊诧不已。
因为来人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苍穹国大将封阳。副将以前曾经是封阳的勤务兵,负责封阳的起居生活,封阳退下来之后,他努力上进,刻苦勤奋,爬到了如今副将之位。
他在战前已经知道对手是封家,但是却想不到会在战场上重遇自己的老将军。
“将军”他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军礼!
封阳也已经记得来人,身为大将的记忆力也往往远超常人。但是从他带着封氏姐弟离开帝都以后,他就决定斩断以前的一切牵绊。
所以虽然认识,但只是看了一眼,却没理会。他本想将伤害他孙子朋友的人碎尸万段,但此刻他却下不去手,他伸手拉过孙子,准备离去。
“将军”副将又叫了一声,身体匍匐着向封阳而去。
封阳的心也被这声将军叫得一颤,他转过身,狠狠地在地上剁了一脚,随即,副将的身前升起一道火墙。
封阳带着冥和小释飞身而去。
战争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青青草原已经又一次被鲜血染红,草原上的田鼠也像是受不了血腥刺激一般,纷纷爬出洞外,向着远处森林而去。
两方的士兵正在清理着战场,他们此时就像是毫无仇恨一样,彼此互不干扰。他们的心中都在默哀着,这样的战斗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次,今天仅仅是相互试探而已!
小释已经醒来,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他对发生过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他是从冥口中得知他失控的事情的。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可他知道这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他已经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他和冥正坐在没有被战争波及的草原边缘的地方。
那里的草略显瘦小,但是在晚风的吹拂下,仍然坚毅挺直。
“你走吧”冥艰难地张开了口。
小释惊讶地看着冥,他不懂冥说的是什么意思。
“离开这里,去那里都行,不要再跟着我了。”冥对小释解释道。
小释听懂了冥的意思,他让他离开这个战争,不要再踏进来,“可是你……”小释没有说下去,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冥的安危。
“放心吧,有爷爷在我不会有事的。”冥拔起一根草,叼在嘴里,故作轻松的说。
小释摇了摇头,“我不走!”他的态度很坚定。
“你不讨厌战争吗?你不讨厌杀人吗?”
“我讨厌,可是我不能走。”
“为什么,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可是你需要我!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我已经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信,战争这么惨烈,就算你爷爷再厉害,也不能总是保护你啊?”
“那你就能保护我了吗?”冥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不要忘了,你会失控的,你今天杀了多少人了,杀了多少自己人?要不是我躲得快,我都要被你杀了!”
小释没有失控的记忆,但他知道冥是不会骗他的。
“你看看军队的人都怎么看你,你杀了他们的朋友,杀了他们的亲人,你还能够保护谁?”冥向小释吼着,仿佛在发泄他对战争的怒气,“你要是留在这里,会有更多人死在你的手上,甚至我也迟早会被你杀掉!”
冥的话如当头棒喝一般,另小释彻底呆掉,他没想到他失控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们是朋友啊,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小释还为自己辩解着。
“朋友,什么朋友,我们只不过小时候在一起相处了几天,你真以为我拿你当朋友吗?我的身边亲人这么多,兄弟也这么多,哪还需要什么朋友。还口口声声地说保护我,你还当我是原来那个废物冥吗?我封冥如今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也一样!”冥狠狠地对着小释说道,说完他转身而去,不再理会小释说什么。
小释不知道冥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隐隐觉得和自己的失控有关,难道自己真的不分敌我,乱杀一气吗?醒来后他是发现周围的士兵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小释追着冥到了冥的住所,只见大门已经紧闭,小释重重地敲着,可是冥却丝毫不理会。
此时,封轩从别处走来,她来到小释面前冷冷地说,“冥他不想见你,你走吧,我们也都不想再见到你!”
小释的心轰地一下坍塌了,他满怀欣喜地来找冥,可没想到一场战斗过后竟然变化到如此的结果。
他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出这里的,也不知道是如何离开雁城的,他只知道他要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不再回来。
封轩看着小释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地叹气。她静立在冥的门口,只听门里面传出阵阵地痛哭,撕心裂肺,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的这个倔强的弟弟要扛下所有的罪孽。
苍穹国讨伐军,营帐。
大将雷霆正和众将领们讨论今日的战果以及明日的安排。
“叛军实力也不过如此嘛”一名将领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就是,队形都排不稳,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有人响应着。
“小小的佣兵团就想攻城掠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X统领说得对,肯定是守城的将领无能,才会败给这些个盗贼,土匪。”
“这次还劳动大将军亲自出征,真是大才小用,让属下领10万兵马,马上就将他们踏平,什么封家,也不过如此。”
众人贬低的贬低,奉承的奉承,各种语调充斥整个营帐。
雷霆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以他军人的嗅觉他觉得今天的仗不简单,敌人虽然队形不好,但确是以极少的兵力碰撞他们的大军,却还能立于不败,要不是对方个人的实力强悍,就是有高人背后指点。
他不想搭理他们,可是他们却偏偏来招惹他。
“您说呢,雷将军。”一名将领以巴结地口吻问道。场面瞬加安静下来,大家都想听听总帅的意见。
雷霆的目光扫了一眼刚刚的将领,接着开口问道:“伤亡数字是多少?”
旁边站立的一名士兵马上开口回道:“据最新统计,本次参战人员五万,亡一万两千三百人,伤两万一千八百人”
雷霆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你们都听到了?”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作声。那名将领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会引火烧身,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呢。
雷霆见众人安静下来,接着开口道:“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这么点儿成绩就好大喜功,盲目轻敌,你们是不知道败字怎么写吗?”
“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吗?”雷霆也只是想树立一下威严,并没有真正想要教训他们的意思,毕竟有很多人都是初上战场,打成这个样子已经相当不错了。
“轻敌!”众人齐声回答。
“那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雷霆继续问道。
“听将军吩咐”,仿佛像是排练过一般,众人再次异口同声。
雷霆点点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彰显了军威,又震醒了他们。
雷霆缓缓地坐了下来,他摆了摆手,众人也在他的示意下小心坐好。雷霆冲着他们说道,“继续,继续讨论”
众人哪还敢想刚才一样七嘴八舌,都是私下里悄悄地说着。
雷霆也不禁有些志得意满。在出征之前,他还很不乐意,自己在帝都呆得好好的,皇帝非派他出来打仗,而且还听说是什么叛军,国内多少年都很少有叛军出现了,即使出现了,也都是一些小股力量,派去一支队伍就轻松剿灭了。
但是这次仿佛有些不同,自己刚出征的时候消息说对方刚刚攻下三座城池,可是当他率大军赶到前线的时候,消息来报已经取得六座城池,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已经知道叛军是封家带领的,可是他不担心,因为封青和他手下的20万精兵在多年前已经被他们在裂天谷全部灭掉了,这次前来的也就是封家的残余力量,不成气候。
他显然误会傲寰了,傲寰只是听说叛军是封家他就已经害怕了,所以尽管不知道叛军的实力怎样,傲寰还是派雷霆带大军前往,以绝后患。但是错有错着,封家的军队确实不弱。
但也只是不弱而已,想在我雷霆面前踏过,除非踩着我的尸体。雷霆暗暗想着,他却没想到他此时也正犯着他教训下属的错误,轻敌。
下属轻敌也许导致的只是几场战斗的失败,可是将领如果轻敌,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整场战争的失败。
此时他轻敌的后果已经随着传令兵一同到来。传令兵进来后跪在雷霆面前,欲言又止。
雷霆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他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传令兵从怀中掏出一张战报,“丰城,立天城于午时遭不明军队袭击,现已破城!”
咔嚓一个霹雳响起在雷霆的耳中,这两城正好对他们来说,处于包夹的位置,自己终究是轻敌了。
他赶忙站了起来,镇静了一下情绪,传来了打探敌情的人员。
“对方何人领军?”他急切地问道。
“据前方回报,对方将领貌似五十开外,看不清面貌,但是听别人称呼他为温将军。”消息兵如实地回答道。
“温将军?”众人喃喃道。
“温卓逸!”忽然有一个人灵光一闪,嘴里蹦出了这个名字。
“智将”“智将”“智将”“智将”“智将”,讨论声又一次此起彼伏,但是此次语气中却充满了畏惧。
智将温卓逸,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显赫的称号已经代替了他的名字。
雷霆跌坐在帅椅上,心中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