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花带着李红颜来到警察局,在下车时遇见一个人,一个更加不要脸的人。
张之金是个律师,今年三十四岁,在十方市的地面上鼎鼎大名,只要有点耳目的,必定听说过这位流氓状师。
据说,他从小家里很穷,经常吃不饱饭,有一天,心血来潮的将良心炖了吃了,之后就变得视财如命,心狠手辣。他打官司从来不看谁对谁错,只要有钱,他就能让你逃脱法律的责罚。
因为本身便是个聪明人,没了良心的负累后更是智商暴增,凭着一些阴险的招数,他的官司有胜无输。一时间炙手可热,被称作是十方第一。有人特意计算了一下,张律师出道至今,大大小小一百多场官司,他竟然只输了两场。
人们都知道,那些钱多屁事多的富人们就喜欢张律师这样的人,有了事情就去找他。他也给力,只要他接手的案子没有不胜的,除了两次。
慕容小花作为一名侦探,一名正义的代表,一个“平生不爱只好多管闲事”的人,自然免不了和张之金打交道。对,张律师人生当中唯二的败绩就是慕容小花的手笔。
在慕容小花看来,张之金无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就像一匹狼,狡猾而冷血。两人只交过两次手,每一次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勉强算是赢了,却让慕容小花觉得他是仅次于栖鬼的存在。
两人在警局门口碰过正着,仇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阵摩擦。
“张律师--”
“慕容先生--”
“今天又是哪位大老板狗屁倒灶的事发了,竟然劳驾我们的大律师亲自跑来警察局?”慕容小花看着张之金脸上的油光,和明显湿润的额头,调笑着,“看把我们大律师累的,就像我们加咖啡一样--”
张之金自然不知道咖啡是慕容小花家养的黑背,可从这奚落的语气也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副笑脸。
“张某是劳累命,哪里比得上慕容先生出生豪门,”张之金慢条斯理,满脸微笑,看着就像和老朋友聊天,突然拍着脑门,“哦,忘了,慕容先生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慕容小花因结婚和家里闹翻的事,张之金不知从哪里知道,每次见面都要拿来调侃。
“听说最近慕容先生手头紧,连侦探事务所的水电都交不起了,需不需要张某支援支援,张某虽然穷苦出身,几百块的水电费还是拿得出来的。呵呵......”
慕容小花后悔开口,他早就知道论口才打死自己也不是这位对手,可还是没忍住。知道不能再说下去,慕容小花白了张之金一眼,自顾自往警局去。
大厅里,诸葛梨花拿着文件正等着他,见他到来,赶紧看了一眼诸葛良待着的方向,见父亲正和师兄陈尔说话,忙上前,一把拉着人偷偷进了审讯室。
黎刚看着两人进来,原以为是救星到了。他和慕容小花没有交集,自然不认识,却记得诸葛梨花,以为是诸葛良派来问话的,顿时摆出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样子。这一幕慕容小花看在眼里,一下子就否认了黎刚是栖鬼成员的猜测,他不觉得一个衣着光鲜,金丝眼镜,骨子却透着痞子气的人会是栖鬼的人。那股真实的怪异,别扭,是绝对假装不出来的。
可是为了安心,慕容小花还是仔细的看了看手上的资料,他发现用于比对的两个指纹竟是一模一样。这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就和左手右手指纹不一样的概率一样,只有一百五十亿分之一。
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嫌疑犯留下指纹时的力度和角度以及环境,决定了采集得到的指纹。同样一个人的右手拇指,可能最后得到的是左边大部分,或者右边大部分,或者全部。虽然结果不影响,可是指纹的大小,明暗部分,缺失部分是绝对不可能一样的,除非这本来就得自于同一个采集到的指纹。
现在看这两幅指纹,它们的明暗,边缘范围,一切都证明:有人从警察局的档案上复印了黎刚的指纹,然后用一种手段放在了闹钟上,这是明显的嫁祸。
慕容小花没有因为这个发现得意,现在虽然排除了黎刚的嫌疑,证明此人与整件事没有关系,可也间接表明,这一条线的线索断了。因为如果设计这一切的人只是出于报复黎刚,与栖鬼完全没有关联的话,他原本要以之为引,牵扯出有关夏桔梗和栖鬼的计划,就算是彻底没戏了。
除非,那个人设计这一切的目的,并不是黎刚,而是另有其人,比如自己,或者李红颜,或者其他什么人。可是现在,一切无从断定,只能寄希望于找出那个设计者,然后从他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慕容小花放下文件,现在这东西已经失去了作用。他看着黎刚,从上到下,有从下到上,足足看了三遍,最后目光落在了黎刚的胯部,那里放着黎刚的手。
黎刚的手并不粗糙,虽然泛着釉色,可实在不像一双武师的手。他的左手撑在腿上,右手置于其上,慕容小花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刚好看见他的手掌。没有老茧,没有死皮,只有不太显眼的几处伤疤。
慕容小花看着其中一处,顿时来了精神,从一旁拿起那份文件,刷刷翻到指纹那页,然后抓住黎刚的大拇指,对着比划到。肉眼可见的,文件上的指纹和大拇指有一点不同,或者说大拇指上多了些东西。
一道伤疤,大概是灼烧所致,就存在于靠近指尖的地方。伤疤不大,微微凸起,看起来就像一粒干瘪的米粒,表面毫无纹理,光滑细腻。它的颜色和周围仿佛,若不是仔细的看,甚至发现不了,显然不是最近形成。据慕容小花的经验,这小东西至少存在一年多了。
既然这样,那么闹钟上取下的指纹应该也有这个小东西,现在既然没有,便说明闹钟上取下的指纹确实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那么,黎刚就真的是无辜的。而设计者能够接触到他过去的犯罪档案,显然是警察内部相关人员。
是谁呢?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诸葛良,陈尔,张之金先后走了进来。看着屋子里的慕容小花,都露出了诧异,尤其是诸葛良,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诸葛良看见站在慕容小花边上的自家女儿,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的问道。
这一声断喝将思考中的侦探唤醒,他睁开眼睛就看见诸葛良那双着火的眸子,退后两步,瞟了一眼审讯室的门,眼珠转动着,一看就知道是打算跑。可是陈尔死死的堵着那里,一副此路不通的样子,让他只好放弃这个想法,摆出笑脸来。
“良叔,我们真是有缘,在这里都能遇见,呵呵--”
慕容小花一边舔脸笑着说,一边慢慢的向后墙摞动,直到撞在墙壁上。那副滑稽,令所有人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