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芸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阮明珠放慢脚步来到卓青芸的身边,腼腆的看着卓青芸。
“说。”简单明了,别绕圈子。
“我说出来,您可别说我的心思坏。皇上最近总是出入锦绣宫,虽然我不能去看陈姐姐……”
“而且陈婕妤大病未愈不能侍寝,你想留皇上在锦绣宫,在你房里。或者,去蟠龙殿也行,是不是?”卓青芸靠近阮明珠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出她的心声,见阮明珠无措的抓着脑袋,想否认又不想否认的姿态。卓青芸开口安慰的说:“这是人之常情,宫里的女人除了太后和太妃,那都是皇上的。能恩泽雨露,是后宫女人的荣宠,我不会说你的。”
“那……”之前赐名的事,就是卓青芸的主意,可以后就没有下文了,阮明珠真的是六神无主。
“办法是有,不过你真的想要?”
“他日我若是飞上枝头,绝对不会辜负姐姐的教导之恩。”阮明珠的眼神已经兴奋起来,满脸写着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听说你和魏美人一样想跳一支舞,是吗?”
“可我心底很担心,我看过魏美人的排练,她跳的比我好多了。可是除了舞蹈之外,我也实在不会其他的什么。”
“跳舞,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跳的很好,才能一鸣惊人。戏班的戏子也会跳舞,宫里也有专门负责跳舞的宫女,魏美人就算跳出一朵花儿来,也只是一朵花儿而已。”
“姐姐有何高见?”
“上台的时候,借一柄剑拿上一壶酒。不能喝,就换成水,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有点不太美观吧。
“你说皇上最爱去什么地方?”
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最爱的去的自然是演武场,风雨无阻。和羽林卫轮番比试,守卫皇城的三千羽林卫,恐怕各个都和皇上交过手。一柄剑一壶酒快意恩仇,女子的柔美和阳刚都能体现其中。音乐豪迈,让人一看便血脉加速,阮明珠的实力的确在魏美人的下面。魏美人纵然能惊艳全场,跳不进皇上的眼里也没用。当阮明珠挑剑起舞,下腰喝下一口酒,明靖轩的眼光便不能从她身上移开。音律骤然豪迈,阮明珠宛如面临十面埋伏那般警惕,嘲讽一笑潇洒无比。
琴音戛然而止,明靖轩没等阮明珠谢幕就站起来拍手叫好,太后也象征性的夸赞两句,给个赏。
不仅是站队要站在后面,节目也要等到最后。卓青芸昏昏欲睡之中,被人拍拍肩膀,才发现到自己了。腿脚差不多都麻木了,起的急差点摔倒,扶着桌子站正身子。无意中,正好对上明靖轩担忧的眼眸,这太诡异了,卓青芸赶紧偏过头前去后台。
架子撑开的白布被放到舞台上,后面的光线投射在白布上,形成一个圆形。卓青芸的影子由大变小,然后坐在了后头,双手合起来,一只兔子出现在白布上。兔子长长的耳朵,忽然一动,受惊的抬起头:“寿星公,你来这蟠桃园做什么?”
额头突出的寿星公哈哈大笑:“我来蟠桃园自然是为了蟠桃而来,今日是人间太后的寿辰,王母娘娘特命我来为她摘取一颗蟠桃,延年益寿。”
“太后?寿星公你是不是骗我?人间的皇上那么多,政绩卓越,贤明之君不少,这个太后垂帘听政的确不假,但她的功绩能超越那么多人吗?”兔子用爪子挠挠耳朵,半仰着头很是不解。
故事并不讲权利,讲的是母子之情,寿星公似乎也被故事所感动,耐心的跟兔子讲起一件往事。当今的人间皇帝,六岁之后便到太后身边,不过那时她刚刚从惠嘉皇贵妃晋升到皇后,可还没来得及进行册封典礼。皇贵妃对太子爱护有加视如己出。可就算如此,也会被他人认为是对皇上有企图之心,皇上是嫡长子,太后不可能不招闲言碎语。而发生在皇上八岁登基之前的事,让大家彻底对太后放心下来。哪一年宫中闹了鬼,人心惶惶,而先帝缠绵病床对前朝还是后宫都是有心无力。
太子年幼,整个帝国的重点似乎都落在了这位未进行册封礼的皇后身上。
她要整日忙于政务,让百姓得意安居乐业,可当某天皇贵妃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太子自个儿躲在床上哭。天空一打雷,太子的尖叫声就会响彻皇宫,太医和下人都束手无策。有人认为太子这是得了失心疯,有人认为是宫里的鬼魂找上了太子,甚至觉得这个帝国已经后继无人的也大有人在。可皇贵妃不信,皇贵妃虽已经心力交瘁,决心照顾好太子,无论去哪儿都将太子抱在怀里。处理奏折的时候抱着太子,出入宫殿也抱着太子,几天下来皇贵妃的手臂脱臼,可她依然不愿意放下太子。
就这样慢慢的,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两母子熬过漫长的岁月。这只是其中一件小事,多年来太后为皇上做的点点滴滴都被王母娘娘看在眼里,她受到感动让寿星公摘下蟠桃赠与太后。
手影戏到了尾声,寿星公捧着大大的蟠桃,渐渐远离蟠桃园。那颗蟠桃由小变大,慢慢往左最终走出幕布,是一颗木雕的桃子。
“臣妾的表演结束了,将这颗蟠桃赠与太后贺寿,望太后莫要嫌弃。它并非贵重之物,也只是寻常的红木所雕刻,于这宫中的华丽不太相符。却是当年先帝病重之时,白云观存思道人前来为先帝祈福时摆放在蟠龙殿内,先帝驾崩之后,这位木雕也没了用处,被收入仓库。可它太过廉价,以至于臣妾多方寻找才找到它,往太后笑纳。”
死人的东西通常来说是晦气的,可它也算见证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别有意思。
总之,卓青芸是要将不好的都要说成是好的,留念过去和美化回忆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即便是太后不喜欢,这事也算交差了。
可无法忽视的是,太后眼中含泪,应允的收下礼物。正位上的皇上,就不那么开心,他挂着笑容却挥不开愁容。王嬷嬷在接走礼物的时候,卓青芸缓缓退了下去。这场寿宴就算是完了,子夜已过,各人就怀着各人的心思回宫,该出宫的也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