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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楼上品茗

约翰逊骑在高头大马上,屁股随着大黑马奔跑的节拍,有规律的律动。一人一马,一路劳顿,风餐露宿。

约翰逊面对这种艰苦的情况,心中却一点也不低落,反而有种呼啸的冲动。心中的喜悦,急须一个人来分享。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娇妻。

当站在国都魔武学校的大门前,看到儿子被领进校园的大门口,一股热流直冲脑际。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学校,是自己一生的梦想。知道此刻,终于由儿子完成。

心情愉悦,看到什么都是美好的。秋天树叶的飘零,诗人叹息时间流逝,在约翰逊眼中,确实满眼的硕果。一望无际的麦田,忙忙碌碌的农人。果树上挂着熟透的果子,在阳光下流出甜美的蜜汁。

至于几朵飘落的树叶、几株凋谢的花朵,只不过是丰收场景的背景。

日夜兼程,家乡遥遥在望。

想到马上就要到家了,约翰逊心中有剪不断的牵挂。

老婆有没有日日以泪洗面,家里的田地有人管理吗。除了这些自己的事情,约翰逊还对整个村庄有着无限的担忧。家中的小恶魔,不知道有没有狂性大发,要是在自己出去的时候,他把村子屠戮殆尽怎么办?

一个铁打的汉子,很难让人相信,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牵挂与担忧。

秋日的太阳,不像夏天,灼烧大地灼烧人。伴着凉风,约翰逊心中才能稍得平静。

远远望见熙攘的人群,约翰逊一种无限的牵挂,全都化作一个动作。紧勒缰绳,减缓行进的速度:“吁——!”

大黑马在大汉的控制下,慢慢减缓四蹄在地上跳跃的频率。脑袋不安分的左右摇晃,似乎想要挣开主人的控制。

约翰逊双腿夹紧马腹,缓缓靠近人流湍急的集市。听着耳中吵嚷的声音,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膜之上。

喊着卖糖人,这是俄狄浦家,他们家的糖人最实惠。叫卖武器的,这是德莱顿武器店。听说他们要和山丘矮人合作,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成……

街上每一个人,约翰逊都能从声音中,分辨出他们是谁,他们是干什么的。

在回来的路上,约翰逊见到了不止一个街市,从来没有这里让他感觉到真实。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不是活在梦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哟,这不是约翰逊吗,你家小子怎么样?”路上认识的人,对着牵马走在人群中的约翰逊,挥手打招呼。

约翰逊一张粗糙的大脸,笑成一朵花,得意之情怎么也掩饰不住:“还好吧,我家小兔崽子勉强能够得到魔武学校老师的照顾,进入学校学习。这臭小子就是皮实,还好人家老师品德好,不在意咱这些。运气,全是运气好!”

打招呼的人一听,赶紧恭喜:“您家这是要出个天才啊,等过几年,你们家一门双剑士,在咱们十里八村的,也是一桩美谈。”

二人互相寒暄两句,分手道别。

约翰逊心情更好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起来。耳中的声音,怎么听怎么美妙,似乎每一句话,都是在对自己道贺。一张笑容,咧得更大。

正做着,突然见到一间独特的房子立在路旁。半米左右长宽的青色大石作为地基,清灰的砖头规整砌在其上。房子也不高,就只有一层。独特的是,除了砖石之外,大量的木头充斥期间。雕花的木窗,太阳透过其上的格子,洒进屋内。两根碗口粗细的滚圆漆红长木,顶在房檐之下。

右面的木头上书写一排字:三爻说尽天下事。

左边也是对称写着一排字:八卦勘破世间情。

大门上,挂着一个匾额,“知命顺天”四个大字,闪耀着灼灼金光。

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家里果然有了变化。约翰逊仰头观看这座建筑飞檐斗角上的一对瑞兽,心中暗自感慨。

建筑大门中走出一个人,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篮子内是一套茶具。一个小巧精致的紫砂壶,上面雕琢着梅花的阳刻。

跟着此人后面又走出一个小个子,身高刚过了一米。小小的身影,让大汉楞在原地。接着陆续又出来两人,一老一少。年轻的约莫二十岁,面孔略显稚嫩。穿着偏黑的一身锦缎,浑身上下,几乎没有杂色。老者穿着藏青色的衣服,料子比不上年轻人,但也绝对不是平常人家承受起的。

看到小身影,约翰逊抬脚就要过去。在见到一老一少后,抬起的脚又放回地上。一时之间,不是如何进退。

青丘一跨出自家的小房子,就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看到大汉牵着大黑马,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大汉摇手:“嘿,你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贫道就要被你家娘们儿烦死了!”

约翰逊小心着来到四人前,对着年轻人行了一礼:“年轻、伟大的领主大人,请收下您忠实臣民的敬意。”

汉尼拔对着约翰逊矜持一笑,搀扶起来:“还不知道这位先生大名?”

青丘撇开约翰逊,抱着大黑马的脖子,亲昵的蹭着长长的脖子:“想死我了。”

大黑马对于青丘亲昵的行为也不抵抗,大大的马头落在青丘小肩膀上,当做回应。

约翰逊尴尬一笑,自我介绍:“我是您忠诚的臣民,剑士约翰逊。”

汉尼拔对约翰逊说道:“我看你一身风尘仆仆,这是从哪里来?”

汉尼拔一句话,好像戳中了约翰逊的兴奋点。搓着双手,回道:“把儿子送进国都魔武学校,刚回来。”

汉尼拔恭喜一番:“国度魔舞学校可是个好地方,能进去的都是王国顶尖资质的天才,你儿子将来,必成大器!”

领主一番话,兴奋地大汉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才合适。口中说着“哪里”,大脸却兴奋地通红。

“我们就不打扰你回家和妻子团聚了。”汉尼拔对约翰逊说道。

约翰逊连连行礼,顾不上牵马,迈腿往后退几步,然后才扭头往家走。大黑马颇通灵性,紧跟在马虎的主人身后,一人一马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青丘四人,依然做着几日来的事情。直奔酒楼而去。

店小二看到四人到来,殷勤领路:“您四位还是在一号房?”

走在最前面的小厮,对着店小二微微点头,示意一切还是原样。

关上房间的大门,外面吵杂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小小的一扇门,把房内房外,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房外大厅三教九流,声音闹哄哄一片。房内清幽雅静。

青丘对于清幽的环境,似乎不是很喜欢,打开靠近大厅的一扇窗户。被隔离在外的声音,瞬间又挤进清幽的房间内。

小厮小心把竹篮中的东西摆放在铺着锦缎的放桌上。等到一切收拾妥当,端坐在茶具前。

从房间内的热水壶中,倒出开水,清洗茶具。动作轻柔细腻,如同抚摸情人细腻光滑的皮肤。从一个小纸包中,倒出一笑带着点绿色的叶子。分量不多,约有茶具的五分。抬手把滚烫的开水倒入茶壶中。其中的叶子,围着水流造成的小漩涡转动。

做完这些,拿壶盖轻轻刮去漂浮的白泡沫,使得壶内更加清新洁净。其中的叶子,有的沉入壶底,有些依然飘在水面。

等到过了一两分钟后,小厮轻提茶壶,依次把其中的茶水倒入并列的杯子中。

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枯燥的行动,被他演绎成一种艺术。

屋外吵杂的声音,在这个泡茶小厮的身上,似乎没有一点作用。优雅的神态,和耳中哄哄吵闹声,格格不入。

一见茶已经泡好了,青丘伸手把撑着窗户打开的小木杆拉开,重又关上。屋内一下子又恢复到原本幽寂的气氛中。

青丘和老者几乎同时伸手,各拿起一盏小茶杯,放在手中,细细观赏。茶水带着淡淡的绿色,仍能看到杯底。

举手把杯子送到鼻子下,青丘享受的嗅一下杯中的淡淡香气。然后凑近嘴边,细细品尝。边饮边嗅。

汉尼拔一口把杯中茶水灌进口中,眉头微皱。喉结一动,咕嘟咽下去。

“牛嚼牡丹,简直是牛嚼牡丹!”青丘对于汉尼拔的行为大家批判,“既然不喜欢,不喝就是了,为什么偏偏讨厌,还要浪费茶水。”

对于青丘的话,老者稍有的没有反对。手中仍然举着杯盏,回味齿颊之间淡淡的清香。甜中有苦,苦后而香。一丝淡淡的茶味,缭绕在心头口间,久久不散。

“没有,我也觉着这茶很香。”汉尼拔睁眼说着违心话。

青丘讥笑一声:“小小年纪,就一点也不诚实,长大后绝对是个老狐狸。”

从茶香中恢复过来的老者,又恢复原本的战斗力:“您才多大,天天一副小大人模样,没有一点小孩子的样子。”

青丘认真数着手指头,一下子有些数不过来,有把脚趾头加上的倾向:“贫道活到现在,大概也有个二十万岁了!”

听到青丘孩子气十足的话,连带小厮在内,三人笑作一团。

“我是认真的!”青丘小脸皱成包子。

老者笑着拍拍青丘的脑袋:“我相信,我相信!”声音反而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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