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莲蓬头冲了冲衣服，突然看见她坐在空荡荡的浴缸里，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我死死地瞅着他，目光越来越失焦，然后，一下子哽住了喉咙，眼前的突兀景象，惊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块腐烂的疤！
我看见，她玲珑的胸脯，有一块支离破碎的伤疤！
仿佛一个关于诅咒的腐烂符号，丑陋而触目惊心！我揉了揉眼睛，这时，她慢慢地移开双手，黑着一张浮肿的挂了泪水的脸，阴森森地抬起头，对我微笑。
我掩住了我的嘴巴，喉咙却只发出嘎嘎的声音，水莲蓬“啪”的一声摔在瓷砖地上。白翼一边砸门一边喊：“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开门！”
薛贝贝缓缓地站起身，用那块恶心的疤贴近我的脸，一步一步将我逼退到门前，从金属架抽出一条浴巾扯开。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毛骨悚然地说：“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别挡路。”她用浴巾围住身子，拉开浴室门，扭过头对我说：“难不成，你怕我会勒死你？”说完，指着白翼紧张兮兮的脸，咯咯地笑了几声。
白翼一把推开了她，把我从满地的积水里扶起来。我的嘴巴已经干涸了，瘫软地靠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地潮涌呼吸。我想，我的脸一定极度扭曲，上次在医院也是这样……
不就是“爱”么？
至于么，爱情是什么？
我想告诉薛贝贝，爱情，是抛弃，是背板，是死亡。
很抱歉，我是一个不懂得爱情的坏女孩。
两个人因为“爱”结婚，然后有一天忽然不爱就可以离婚；妈妈因为“爱”生下了女儿，然后有一天忽然不爱就可以抛弃了；姐姐因为“爱”承诺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然后有一天忽然就跳楼了……
白翼是因为“爱”才和薛贝贝在一起？那他为什么还要招惹别的女孩子？聂冰灰是因为“爱”才对我温柔？那他为什么会抛弃我？
爱情，可笑的字眼，男男女女，演戏而已。
“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薛贝贝靠在壁橱门上，微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我和白翼被她赶出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们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远。白翼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身后，就那么彼此沉默着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后来，我潮湿的衣服结了脆薄的冰，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才转过身，说：“对不起，你回家吧。”
“你去哪里？”我有些担心地问，“就这么在外面走一夜吗？”
“去贝贝家等她。”他箍住我的双肩，小声说，“折腾你到这么晚，也该累了。”
我不愉快地移开他的手，“你们不是同居吗？现在回去算什么？对她妥协了？”
“同居？我跟她同居？”
他困惑地蹙紧眉头，忽然舒展眉心，弯下腰，把额头顶在我的肩膀上。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一直住在腾升的员工宿舍，最近住在冰灰家，再之前，我住在郊区的一个工厂改建的音乐工作室里——这么说，是不是够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