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方之后,安顿下来已经是正月初三,即2008年2月9日,周六。
新年得有新气象,休息一夜之后力气充足,我特意去买了新的壁纸,以及窗帘什么的,但凡是住处常见之物,统统换掉,甚至连叶子的食盆也换成了烤瓷的。房间内的格局也重新规划了,除了桌椅板凳的放置,新床(因为丁川的到来,原本的单人床已然不合用,所以换了上下层的双人床)的位置也挪到了更靠窗的位置。之前一直闲置的室外灶台也被我清洗一遍以便日后开火做饭。
梦鹊十分不支持我的决定,因为她觉得我的房间原本的布置已经十分舒心,如果非换不可的话就必须把替换掉的旧东西送到她的房间去。
“这样的话不嫌挤吗?”丁川靠在门口咬着牙签同时斜着眼看着忙碌中的梦鹊说道。
“要你管。”梦鹊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抱着书柜努力往里面挤。我望着她仓库似的房间颇有些无奈,说:“半夜起来不会绊倒么?”
她回头朝着我笑:“不会的。我嘛,身手矫捷的很呢!”说着轻轻跳了起来轻而易举地绕过了旁边堆积的凳子。
“怎么样?”她再次回头笑道,额头甩出几滴汗珠。
“喂!小心!”丁川突然大吼一声,我也随之苦笑,梦鹊一脸迷茫之后干脆利落地被前面的矮凳绊倒,整个人抱着书柜在啊呀呀声中和周围杂物滚作了一团,激起好大一片尘土。
我只得见缝插针地四处寻找落脚点快速靠近,随后扒拉开她身上的杂物一把将她拉起来,她一边揉着腰一边发出呵呵的傻笑。
“怎么样?”我搂着她的肩膀问道。
“啊呜......好像玩砸了,好啦,我承认我不该秀轻功的。”
“我是问身体感觉怎么样。”我伸手去轻按了下她的后腰,她猛然一缩整个人都仿佛一只腹泻的蚂蚱蹲在地上,一张苦瓜脸几乎要挤出汁来,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疼!”
“活该!哈哈哈!”丁川在一旁大笑道。
梦鹊白了他一眼苦着脸没有说话,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了出去,对丁川说道:“你帮她把剩下的东西搬过来吧,我送她去医院。”
丁川听闻后一张脸也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念叨:“好.......重色轻友啊混蛋。”
梦鹊高兴起来,朝着他扮了个鬼脸,道:“哈哈,原来你还会说成语啊。”
我狠狠按了一下她的腰部,道:“走了。”
“啊,疼疼疼!”她立刻直起腰一把拍开我的手一边疼出了泪水。
“疼就不要说话,老实走。”
“哦。”她答应着,然后走了几步又回头扮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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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鹊趴在病床上嘟着嘴喝完药,然后望着旁边的点滴瓶有些无聊,最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
“喂,说点什么呀。”
“说什么?”
“什么都行,最好是像渡边对绿子说的那些话。”
“......”
“好啦,不那样说也成。总要说点什么来哄我开心吧?我可是病人呢。”
“我没见过会轻功的病人。”
“哈哈,过奖过奖。”她拱了拱手,然后继续说道:“那给我讲个故事怎么样?”
“什么故事?”
“都成,能哄我睡着就成。”
“高数吗?”
“换个喜剧点的。”
“小王子。”
“太短了。”
“那你要听什么?”
“听你呀。”
“......”
“我想听你说,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嗯。”
“这可不是喜剧。”
“有了我之后不是就了?”
“这倒是。”
“我想听之前的。”
“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没有秘密咯?”
“......”
“不许撒谎。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她突然来了兴致,完全忘记了入睡的初衷。
“随便你。”
“都随便我?”
“嗯。”
“那——我们只要真心话不要大冒险怎么样?”
“......好。”
“你有秘密吗?”
“有。”
“什么秘密?”
“该我问了吧?”
“对哦,不好意思,那你先问。”
“我们......分手吧。”
梦鹊一时间愣住了,她反复观察了我的表情,确认没有开玩笑后,然后也收敛了笑容,她问道:“为什么?我哪里惹你生气吗?如果是,我道歉,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问题。”我摆摆手,道:“因为我始终无法进入角色,这段感情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恋情。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付出,对你来说,这太不公平。”
“我不需要公平。”她说,然后盯着我继续道:“只有这样吗?”
“......嗯。”我躲开她的目光,一时间感到视线无处安放。
“而且你的格式错了哦,该这样说‘我们能分手吗?’。”她突然笑着说道。
“我们能分手吗?”
“除非我死了。”她笑着说道,然后继续道:“好啦,该我啦。那个秘密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
“是什么?”她忽然敲了敲自己脑袋,吐出了舌头,“对不起,该你了。”
“没关系。”我轻轻拉下她的手,然后说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不再说对不起,你没必要跟任何人说对不起。”
“嗯。我知道了。”
“廿明明。”
“嗯?”
“那个秘密就是我的初恋女友。她叫廿明明。”
梦鹊拖着下巴专注地看着我,却没注意到我紧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