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人,会在不经意间住进你的心里,你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住了一辈子,你守了一辈子。
陈言收到了铜城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墨蓝的蛇杖在暗红色的铜版纸上游走,对着阳光可以看见防伪标志是一对翅膀。特意赶回家的父亲看到信封上的文字:“医学院?护理学专业?”陈言没有说话,嘴角的酒窝映红父亲的眼,“给我滚!不听话就别认我这个老子!”
八月的阳光是刺眼的,汽车驶过街道扬起令人窒息的灰尘,天空蓝的没有一丝云。期待了两个多月的通知书被放进父亲精心准备一周的行李箱最里层,紧贴着“人生计划书”。去哪儿呢?还有十天才开学。
陈言没有遵循父亲的意愿偷偷改写了高考志愿,在报道那天交保险金的时候,学姐微笑着递给他银行卡说此卡已被冻结,汗湿的衬衫贴着后背被微风吹得一阵一阵的冰凉,铜城的风真多啊!
没有谁知道这十天陈言去了哪里,就像没有谁会提前告诉他,在那天的十字路口支开画架描绘夏意的女孩,将与他共度四年以至更久的时光。
可以说他们的相知在一场戏里,有舞台有灯光有观众,只不过,两人都是被教官临时起意拉出来要加一出节目的。军训结束后的新生入学迎新晚会承载了新同学全部的尊严,导演提议演家喻户晓的《梁祝》。没有剧本不知台词,曾经看过的爱恨离愁在脑海里朦朦胧胧,陈言愣在灯光里低头愧对台下的期盼,余光瞥见身边的女孩突然展开身姿跳舞,她跳着曾描绘过的仲夏。紧接着响起的伴奏填满女孩以外的空旷,他迟钝地开口,一曲《蝴蝶》赢得全场新生的感激与欣赏。
那天的现场导演叫王文宇,应景切歌的音响师叫王文倩,随机应变的舞者叫黎浅。他说:“你们好,我是阿言。”
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都是陈言计划以外的,也许在他违背父亲的意愿报了医学院的时候,命运就悄悄偏移了。陈言喜欢拿出“人生计划书”细细的看,不时地用不同于上面字体颜色的笔墨勾画着,干净的空白处几乎被红蓝两色填满,密密麻麻的备注挤在字里行间,却找不到任何一条计划有改动的痕迹。
大学的宿舍是双人间的,外景阳台带着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房里放着两张小床,两个写字台和一笔衣柜,空出的空间陈言和室友王文宇商量后搬来花架种植绿色植物,活动书架被他们装在写字台上面,陈言还在墙上贴了壁纸。王文宇欣赏这焕然一新的寝室,拍手赞叹道:“言子,你好厉害!被你这么一布置,女生都赶不上我们的,咦——这个墙纸还有讲究?”“哈,毕竟要在这里住近三年,多一点绿色植物总是好的。这种墙纸是新研制的环保墙纸,有呼吸功能。”陈言摆弄着盆栽,讲解道。
“我这个人性格特直,一根筋,以后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望多担待!”文宇起开两罐啤酒,递给他一瓶。
“哈,互相担待些!大学四年就靠兄弟扶持着一起过了!”陈言接过闷下一大口,爽朗的拍拍他的肩膀!
大学生活说是有些不同其实与高中也差不多,不到一周就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好在铜城人的口味和仁城的差不多,食堂菜也还吃得惯。
大学最大的交际特点是同学们都爱结自己的小团体,曾经的校友和同乡的陌生人都要比天南海北的生面孔要少些许戒备,碰到相同城市的同学会激动地把对方拉进自己的团体里,哪怕两人所处的县位于城市的两个极端,也会有一种相见恨晚一拍即合的热情,同一个寝室的两个人更是能达到连体婴般的程度,上厕所都要两人结伴去,要是一人有事去不了,另一个宁可憋到下一节课下,不是自己团体里的人真的能做到点头问好的君子般淡水之交。陈言,王文宇,王文倩和黎浅也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在路上多次朝同学挥手得到微微一笑的回应后,四人更团结了,王文倩曾拉着黎浅数能得到几个同学的点头回应,如果第一次只是微笑而第二次加上了点头的话,她俩会兴奋地蹦一路欢呼:“人情其实并不冷漠!”每天上课坐在一起,放学黏在一起,在这异乡也没有太多的想家的感觉。
第二周的第一次晚自习,只在军训时见过一次的辅导员终于出现了,她说要选班干部和团干部。在军训时是队长的陈言被同学们起哄推上班长的位置,他思索了一会儿接下这个任务。文宇和文倩分别竞选了体育委员和团支部书记,黎浅选的组织委员被另一个女孩挤掉,她耸耸肩笑着说:“不好意思,不能与你们共事了。”大学的班干部差不多可以全权代替辅导员,他们班的辅导员兼职团委分部书记,还在备考硕士研究生,几乎见不到影,陈言他们适应了几天也上手了,班上的同学评价还不错。
医学院的课程很多,算下来比高三还要忙,每天的晨跑和晚自习都不能偷懒。高中老师总爱说的“到了大学就好了,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不上课就不用上课,爱旅游的连假都可以不用请。”在六点半运动场板着脸监视学生签到的老师身上碎得一塌糊涂,六点的闹钟响起学生们起得比军训时还要勤。
老师也没有像高中传言的那般不负责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白发苍苍的教授,基本上都是下过临床的研究生毕业的或者是临床的带教老师。少了高中的紧张,同学们大多都松懈下来不怎么听课,玩手机睡觉的交头接耳的情况多了起来,陈言延续着以前的习惯认真做笔记,课后的习题也会按时做,学业不紧张,倒也少了高中的压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