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新比勒陀利亚附近
新比勒陀利亚作为那一批未被去掉殖民地时代色彩名字的城市,属于帝国中离心力很强的地区,聚集了大量的分离主义分子。昨天,不老实的市政府干脆直接投靠了新成立的联邦。
这座城市已经成为帝国军队的眼中钉肉中刺。眼下已是第四批帝国空军的战机光顾此处,城郊一片狼藉的阵地上,稀稀拉拉的“叛军”在试图布防。城市丢掉是必然的了,这里的军队甚至拿不出像样的重装备来防守城市,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拖住帝国主力部队的脚步,来为主力的海路撤离提供宝贵的时间。
“大家听好了,敌人马上就要进攻这里,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线,直到海军来救我们——”
掩体里,一个士官向后一撇四处冒烟的失去,对着几个兵下命令。他们的穿着与帝国军队并无大差异,只是他们摘掉了身上所有的十字鹰徽,代之以手臂上红蓝两色的臂章。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话音刚落,一颗破片杀伤导弹呼啸而来,直扑这个掩体,一声巨响之后,这些人全都化为一具具冒烟的尸体。
“敌机来袭!”
阵地上响起广播声和疯狂的空袭警报声。几分钟后几颗稀稀拉拉的防空导弹腾空而起,空中却没有传来令人振奋的爆炸声,相反,地面上腾起几簇炫目的火花。飞机呼啸而过的响声那么刺耳,吓得一些士兵直接从前线的阵地向后撤,结果迎接他们的是一排轰炸机上的高爆炸弹,他们瞬间都人间蒸发不见踪影。
明眼人都看出,现在只要有帝国军队的坦克出现在阵地上,甚至再来几波飞机多扔些炸弹,这些叛军立马就会作鸟兽散。
“这里是福克斯七号,你们还有多少时候来?”
郊区的一间半个坍塌的酒吧里,韩寿——此时的韩寿披着没有任何标志的军大衣,头戴一顶鸭舌帽,背上挎着EA-P6冲锋枪——正在操作一台军用实时通讯器。韩寿早就加入了联邦的秘密组织,起义当天,他便逃出兰斯穆尔,在联邦新成立的中情局安排下,驾着马拓挂贵族车牌的备用跑车狂飙至新比勒陀利亚附近。
接下来,他刚进入这座烽火连天的城市,就发现守备队的指挥部被云爆弹炸了个底朝天,校官以上将领基本一个不剩。
韩寿的车子被慌张的士兵们拦下来。于是他被要求领导这些可怜的人,韩寿看着他们哀求的眼睛,想到他们将来被帝国宪兵一个接一个埋进大坑里的惨象,咬咬牙接过了指挥权,但始终拒绝告知他们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眼下这些倒霉蛋的希望是一艘临时赶来的刚起义的驱逐舰。由于这里处于帝国军方的防空网内,飞机撤离是没可能的了。
“回话,这是联邦海军驱逐舰‘斯塔克’号,我们和一艘帝国护卫舰发生了交火,可能会迟一点赶到。”
“妈的,搞什么,空军快把这里炸平了!你们得全速赶到这里!”韩寿怒摔了通讯器,转过身,几个下级军官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长官……”
“糟透了,你们不要叫我长官,我不是你们的长官——”韩寿从酒柜上拿过一听啤酒,“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上校先生被云爆弹变成了烤火鸡,我绝对不会来管你们。”现在他很生气,本来按照计划,他可以乘坐一艘民用船离开这里,可现在他还得莫名其妙地对这些人的死活负责。然而丢下他们呢,又感觉好像很没有军人素质,只好硬着头皮指挥他们一阵子了。
“长官,我们玩完了是么。”一个军官小声说。
“对。玩完了。你们的坦克、步兵战车和刚刚在城郊的所有重装备都被废了,唯一的剩下两门轻型自行火炮和一架警用直升机,算上其他的,还有几十辆军用吉普车和卡车,对了,你们还有老式毒刺7800肩扛防空导弹,什么我名字叫不上来的破火箭筒几十架,可用兵力数百。这点人,估计连武装民兵都打不过。”韩寿走到外面,又听见导弹猎空而过的巨响,“外加群龙无首和恐慌的负面效果,依我个人之意见,你们一触即溃。”
“长官……”
“当然,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天降神兵……”韩寿的耳麦突然叫起来。
“这里是福克斯七号。”韩寿随口说道。
“福克斯七号,这是巡洋舰‘斯特林伯爵’号,请求回话。”
“帝国船?你黑进了我的通讯屏道?”韩寿吓了一跳,挺住身子,“再说一遍?”
“斯特林伯爵号,请求回话。我们正在靠近新比勒陀利亚港口。”
“说吧,投降要求,顺便把你们要发射的家伙报一遍。”韩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对面沉默了一会,接着以很认真的语气说道:
“我们将在半小时内前来。我们仍然悬挂帝国旗帜,请注意我们的主桅杆旗语。”
“什么?”韩寿大声质问,对面已经离线。他解下冲锋枪,看了两个下级军官一言,淡淡地说了一声:
“你们有没有海军旗语手册?”
半小时后
这半小时内,帝国军队的空军又数次光顾此处,韩寿的破烂指挥部被迫转移到市中心,该死的斯塔克号正在和护卫舰缠斗。而海港应该马上就会被人封锁,帝国军队马上就要抹平这个鬼地方了,韩寿心想。还有,自己居然会葬身此处,这真是太尿泡了。
想到这里,韩寿实在没有什么想法了。也好,自己是个孤儿,父亲死于殖民地分离主义活动,母亲被汽车撞进了哈斯特拉河,唯一街边卖蛋饼的叔叔去年在黄飞党一次暴乱中被警察当做暴徒打成重度残废,没什么依靠了。也正因如此,在几个‘朋友’的劝说下,和众多心怀不满的人一样,当时才义无反顾地想到了投身联邦的事业。现在可好,什么大事没干,反倒带着一群饭桶死在这个鬼地方,真是……
“长官!长官!敌舰封锁港口!”某下级军官狂奔而来。
“是斯特林伯爵号?”
“正是,长官!”
“我们去看看。”韩寿抄起身旁的旗语手册,跳上指挥部外面的民用卡车,一路驶向港口。
港口外面,一艘庞大的哥德堡级导弹巡洋舰缓缓驶来,港口上的叛军们一片惊慌失措,韩寿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装备——最重型的装备是迫击炮!完了。
“把那辆自行火炮开过来——算了还是别开——”韩寿跳下车,从临时副官手里抢过电子截屏望远镜,向那艘舰船望去。
奇怪,炮口和导弹发射器都没有朝着港口,而是胡乱地指向四方。韩寿看到了主桅杆上挂着的旗帜——帝国的十字旗临风招展。可是下面还挂着两面海军专用的旗语用旗帜。
韩寿赶紧翻开旗语手册。沾满灰土的蜡光纸哗哗作响。
登船?
友军?
韩寿突然明白些什么。
“我们有橡皮艇没有?”
“码头上到处都是可以用的民用船——您是说要进攻敌舰?”副官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我们上去。别开火,告诉弟兄们,有人来救我们了。”
斯特林伯爵号的舰长,此时紧张地观察着港口的反应。当他看见港口的人开始准备登上各种各样的民用船只之时,他拿起领航室的话筒。
“福克斯七号,你们是否请求登船?”
“请求登船,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舰长董钧。由于特殊原因,我不能跟你挑明情况。我只跟你说,我们的目的地是佛兰德斯岛。”
佛兰德斯岛已经处于联邦控制之下。这是……韩寿好像有点明白起来。
“有个瘸子要我向你问好,鉴于你对这些可怜的兵士这么负责,兴许还是一桩战功呢。”
瘸子?韩寿脸上露出笑容,小声说道:“这是韩寿探员。”
“局长正看着你~。”对面戏谑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