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夏叶又送走多少风客。
在茫茫的意识中来回徘徊,去寻找模糊不清的目的地。一切似有似无,若离若失,灰白的世界,黑沉的空间来回往复地交错着,自己似乎就在其中,又好像隔着一层玻璃般,触及不到。
难道我死了,眼前就是隔世的归宿。
何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我去寻找,刹那间,眼前淌出过往的画面,那是------
“林宇,林宇,快醒醒------”
刺眼的晨光覆入双眼,眼前来回走动着模糊的人影,伸出双手去捕捉,却什么也摸不到,伴随着几声呼唤,不觉中,我又闭上了双眼------
混混沌沌的又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似乎这一段无法确定长短的旅途,只留下了一段空白的记忆。
已不知眼睛又睁开了多少次,在每个彷徨的瞬间,眼前来往地走过许多人,似乎在对我不断地呼唤着,过往的陌路客,追忆的伤心人以及真挚的相识------
“林宇,快来呀,快来呀------”
朦胧的白衣人身影,又一次出现,迷离地向我挥动着手,若有若无的声音,轻轻地呼唤着。
猛的坐起了身子,额间已渗出滴滴冷汗,,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却感到又有一丝陌生。
许久,才缓过神来。
来到了厨房,喝下了一大杯的冷水。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感到清清楚楚,又模模糊糊。又来到了卧室,静坐了许久,看向左臂包扎的伤口,顺着一丝的记忆流转回往日的画面,往日的时间会是多少,我却早已忘晓。
拉开了窗帘,撑开窗户,温暖的夜风袭面而来。昏黄的路灯,映照处许多散步的行人。莫名地感到心里一股舒适,嘴角也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微笑。
“林宇,你醒了。”
回身看去,原来是李天。记得自从上一次他来我家蹭吃蹭住的那一天,就决定从此也住在这里,反正我一个人也住着无聊,刚好也能平摊房租,而且李天家在外地,一个人独闯陌生的城市,也不容易。
李天说:“还以为,你今天还不会醒来。”
我说:“怎么,难道我一直睡着吗?”
李天说:“你已经昏睡了3天了。记得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是昏迷不醒。放心吧,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我笑了笑又说:“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天说:“记得那晚回来,你不在家,还以为你在加班,直到第二天上班,吴叔跑来找我,说你进了坟山,再不救你,说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于是领着单位的几个人同事赶往深山去营救,进入了一片树林,越走越深,迷失了方向,还好一位山中的村民带我们走了出来,之后又在一座深坑中发现了昏迷的你。当时怎么也叫不醒你,几个同事便将你抬回,吴叔看见后非要我们将你抬到他的值班室,说什么再耽误时间你就没命了,说他又治你的方法,而当时单位仅有的几辆车都出去拉尸体去了,而离村子最近的医院也有几十公里的路,,所以也就依了他。事后,几个同事各干各的事去了,只剩下我留在屋内。那时只见吴叔将你手中紧握的,说什么烛尸草的东西,碾碎后,又与其他的草药混合在一起涂抹在了你那腐烂的伤口上,之后,等单位的车回来后,又送你去了医院,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体力损耗太大,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之后你又在家里躺了三天,剩下的就是现在的画面了。”
沉默在原地,回味了刚才的话,思索道;山间的村民,不会就是那个守陵人吧。
李天说:“还有,问你一下,你手臂怎么有一处烂伤,我怎么不知道,问吴叔,他不理我。”
我说:“擦伤不小心感染了。”
李天‘哦’了一声,也没再追问下去,就这样把他打发了,心里不由地一笑。
我们又聊了许久,挂钟敲响的凌晨的时刻,看向黑漆的窗外,已是安静的一片,随即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起来的时候,李天似乎已经早早地走了,收拾了一下,便拉门出去。
对面破旧的门映入眼帘,好像直到现在还未见过刘忠义身影。
脑海瞬间闪过那日梦里满脸血迹的刘忠义,不由地身子晃了晃,便向楼外冲去。
坐在车上,回忆起往日遇见的离奇事件,不由地心里蒙上一层压抑,一些失落。
茫茫然地走过街道,穿过村子,游离在尘世。
来到主楼前,看见忙着指引家属,原地笑了笑,又去领导处报到收了病假。
出门时,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等一下。”
回转身去,一个人向我小跑过来,说道:“请问一下,尸体化妆间怎么走。”
我指明了方向,只见他小哪里跑去。
慢慢地走在嘈杂又沉寂的这里,或是那里,怅然了许久,失落了许久------
来到了楼外,驻足在原地,快要一年过去了,房子还是这座房子,树还是这棵树,只是来来往往活着的,死去的,在不断地变换。
来到了化妆间,沉坐在椅子上,师傅正在里屋为尸体化妆。
默默地数着秒针一次次地转动,默默地随着时间流逝,此时此刻,我不想想任何东西,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第一次这样地虚度光阴,但有时候却发现,空虚失落的时候,似乎这也是一种充分的利用。
师傅走出了化妆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点起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师傅说;“在你没来的这几天,有一个女生来找你。”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师傅,只只见他又说道。
“她说她叫林静儿。”
我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
师傅说:“尸体的妆容画好了,你把它送到吴叔那吧。”
起身推开化妆间门的瞬间,师傅又说道。
“你最好不要和她来往。”
我猛地回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师傅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里安静的抽烟。
进来后,收拾了一下零散的化妆用具,拿起桌子上的白布走向尸体准备蒙上,却被眼前的画面惊住,躺着的尸体竟是不久前向我问路的那个人。站在原地片刻,沉定地将白布蒙在尸体上,退出屋外走去。
走过了哀悼馆,听见一阵悲鸣。走过了平坦的路面,又目送走一群失魂的队伍。走过了停尸间,又看见了一具离魂的肉体,走过了一树叶片,才发现这个夏天快要走完。
(注:第一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