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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凌乱的三人

出了门的楚岳阳赶紧给蓝宁雨打了电话,两人约在路上把拿错的电话调换回来。

“岳阳,嫂子还好吧?”两人刚一碰面,蓝宁雨就迫不及待地问楚岳阳。她看着一脸憔悴的楚岳阳,心里十分忐忑。

“不好,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哭,也不和我说话,更不听我解释。刚才早饭也没吃就出门了。”楚岳阳面容憔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岳阳,……”蓝宁雨欲言又止,只是紧紧地握了握楚岳阳的手。

“宁雨,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她反应那么激烈,可能,”楚岳阳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到,“可能这段时间我们就尽量不见面了吧,我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我得多看着她点,行吗?”说到这里,楚岳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把头别到一边去,不敢看蓝宁雨。

“好。岳阳,我等你。”蓝宁雨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是个聪明人,从早上楚岳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就猜测会是这样的结果。然而当楚岳阳站在她面前,亲口对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疼得厉害。楚岳阳的话就像是铁锤一般砸在她的心口上,砸得她浑身都痛了起来。

蓝宁雨默默地接过楚岳阳递过来的手机,又从包里拿出手机,默默地递给楚岳阳,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待楚岳阳接过手机,蓝宁雨便泠泠地转了身子,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平静地离开了。

“师傅,珊瑚小区。”蓝宁雨没有去公司,她给唐念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有事上不了班,要请一天事假。

回到家里,蓝宁雨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一下子瘫软在沙发里,任凭泪水肆意地流着。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当林雯发现她和楚岳阳的事时会是这样一种状况。她以为林雯会愤怒地找她和楚岳阳闹,如果是这样,她蓝宁雨反而觉得没有那么难受,至少在林雯找她闹着的时候,楚岳阳会站在她这边,她不用担心因为这个失去什么。然而林雯的反应出乎了她的预料,楚岳阳的反应更是出乎了她的预料。这让蓝宁雨感到特别的害怕,她觉得她要失去楚岳阳了,这是一种蓝宁雨从来未预料过的情况。

蜷缩在沙发里的蓝宁雨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她看着茶几上的绿油油的白掌,脑袋里全是楚岳阳。一会儿是楚岳阳阳光般灿烂的笑脸,一会儿是楚岳阳阴郁沮丧的憔悴的样子,两个反差巨大的模样在蓝宁雨面前晃来晃去,直晃得蓝宁雨心悸。

从蓝宁雨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楚岳阳看着蓝宁雨从自己身边走开,上车,离去,他觉得心里堵得慌,很想追上去,把蓝宁雨拽回来,可他又不敢这么做,怕这样会把蓝宁雨伤得更深。

“喂,苏黎,我有点事,要晚一点才能到公司。如果王总问起我,你帮我解释一下。谢谢!”坐在车里发了一阵呆,楚岳阳才想起该给苏黎打个电话说一声。

“嗯,好的。我说岳阳,你没事吧?”苏黎一口答应,觉得楚岳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昨晚没休息好,有些疲倦。我处理完手里的事马上就回公司。”楚岳阳怕苏黎多问,简单地回答了苏黎就挂了电话。

楚岳阳想了想,把车开到路边的临时停车点,歇了一会儿,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吞吞地开着车去公司。到了公司,楚岳阳先给苏黎打了个招呼,才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屋,楚岳阳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准备做预算报表。可这哪里还做得进去呢,林雯和蓝宁雨的影子在楚岳阳面前交替着晃悠。他一会儿担心林雯,一会儿又担心蓝宁雨,脑子早被两个女人搅得如浆糊一般,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正如楚岳阳担心的那样,林雯和蓝宁雨的状态都很不好。林雯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什么东西也没吃,到了单位也是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好在她是领导,不用坐在大厅的服务窗口。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那些楚岳阳发给蓝宁雨的信息一直在林雯的脑袋里飞舞,又被林雯的想象添油加醋地铺设成一幅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在林雯的眼前晃来晃去。更让林雯难过的是,她会不自觉地用楚岳阳的行为习惯去串联那些信息和画面,把她所不知道的发生在楚岳阳和蓝宁雨之间的事想象出来,勾勒成一个个让林雯无法接受的事实,狠狠地砸在林雯的胸口,让她难以自拔的心痛。

而伴随着这种心痛延伸出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不只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楚岳阳让她觉得陌生,家里除了儿子楚旭,别的任何东西都显得陌生。不光这样,她从家里出来,屋外的一切也是一样的,林雯觉得,整个世界陡然间都和她有了一定的距离,冷冷地,漠然地看着她。这种陌生感伴随着她到了单位,同事们关心的询问在林雯的心里都有些变味。

比如早上林雯一进大门,办公室打字员田晓媛就看到了林雯红肿的双眼,关心地问了句:“林雯姐,生病了?”

林雯虽然“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但田晓媛的那句“生病了?”在林雯听来怎么都有耐人寻味的深意。好像是知道了楚岳阳对她的背叛一般,让林雯忐忑不已。她怕众人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在和田晓媛打完招呼后,飞快地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并把门反锁了。在这一刻,林雯才觉得避过了同事们探寻的目光,略微地松了口气。然而这并没有减轻林雯的重荷,在办公室里关了一个上午,林雯仍然想不出个头绪来。田晓媛来叫林雯去吃午饭,林雯也推说人不舒服没有胃口,不肯离开办公室见人。她觉得只有躲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谁也不见,才稍微好受一些。

而待在家里的蓝宁雨,从进门就蜷缩在沙发里,木然地坐到了中午,一动也不动,什么时候颓然地睡着了都不知道。

“笃!笃!笃!”直到急促地敲门声响起,蓝宁雨才从混乱的梦中醒来。

“宁雨,你还好吧?”蓝宁雨刚一打开门,便看见一脸焦急的楚岳阳。楚岳阳一边问着,一边飞快地进了屋。

“宁雨,我实在是不放心你,所以就过来了。你吃点东西没有?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楚岳阳连珠炮似的说着,看蓝宁雨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心疼得什么似的,把蓝宁雨往怀里一拉,嘴里喃喃地说着,“宁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好吗?宁雨,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这才3点,你不上班吗?”蓝宁雨抬头看了看钟,有气无力地问到。

“我请假了,我在办公室里坐不下去了。看你早上的状态不好,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必须得过来看看你,我才放心。”楚岳阳紧紧地搂着蓝宁雨,生怕一松手蓝宁雨就离他而去了。

“岳阳,我难受!我心里难受。”被楚岳阳紧紧地搂在怀里的蓝宁雨眼眶一热,止不住抽噎起来。

“我在呢,宁雨。我在呢,宁雨。”楚岳阳轻轻拍了拍蓝宁雨的肩背,右手抚摸着蓝宁雨的头,让蓝宁雨把头紧贴在自己的胸前,温柔地安慰着蓝宁雨。

过了好一会儿,楚岳阳见蓝宁雨止住了哭泣,忙把蓝宁雨抱到沙发里躺下,柔声说到:“还没吃东西吧?我看看有什么,给你做点,不吃东西可不行。”说完,楚岳阳就去厨房忙活了。

不一会儿,楚岳阳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瘦肉粥来到蓝宁雨面前,舀了一小勺,又吹了吹,才送到蓝宁雨嘴边:“宁雨,吃点吧。你身子本来就弱,再不吃东西可怎么受得了。”

蓝宁雨看了楚岳阳一眼,才张开口,将楚岳阳送到嘴边的小米粥吃了下去。看蓝宁雨肯张口吃东西,楚岳阳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不厌其烦地一勺一勺地喂着蓝宁雨,眼神也开始回暖了。

“宁雨,今天你肯定累坏了,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下,好吗?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楚岳阳看蓝宁雨吃得差不多了,又去把厨房收拾了一下,这才出来哄着蓝宁雨睡觉。说完,楚岳阳也不管蓝宁雨同意不同意,直接把她抱进了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给蓝宁雨盖好了被子。

“岳阳,你别走,行吗?”蓝宁雨看楚岳阳准备离开,这才忍不住张了口,又伸出手拉住楚岳阳,想要留住他。

“对不起,宁雨。这会儿我不回去恐怕有些不妥吧。”楚岳阳为难地说到,他不敢看蓝宁雨的眼睛。

说完,楚岳阳轻轻抽出被蓝宁雨拉住的手,拿上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当!听着楚岳阳关门的声音,蓝宁雨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不安起来,她没办法确信楚岳阳会一直陪伴着自己走向未来。这种无法确定的恐惧一点点侵入她的脑海,让她没法安静地入睡。

楚岳阳从珊瑚小区出来,就飞快地往家里赶,他要赶在林雯到家之前,回到家里给林雯和楚旭做晚饭。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可不敢冒险让林雯知道自己刚去照顾了蓝宁雨。走进菜市场,楚岳阳这才发现,和林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竟然不知道林雯喜欢吃什么。楚岳阳只好凭着记忆买了几样林雯常做的菜,回家做晚饭。

“妈,我回来了!”楚旭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开始嚷嚷。

“咦,你回来了?”听见儿子楚旭的喊声,楚岳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才发现林雯还没有回家。“快给你妈打个电话,问她在哪里,还有多久到家?”楚岳阳心里有些不安,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催促楚旭。

“爸,今儿你可真稀奇,还二下厨房了哈。”楚旭虽然觉得今天父母的表现有些异样,但他也没有多想,依旧快活地同楚岳阳开着玩笑,把那“二”字故意加了重音,调侃着自己的老爸。

楚旭这样说着的时候,手里也没闲着,而是拿起家里的座机,拨通了林雯的电话。

“妈,你还有多久到家?老爸都快把饭做好了。”楚旭问林雯。

“嗯,快了,一会儿就到家了。你要是饿了就别等我了,你和你爸先吃吧。”林雯调整了一下心绪,才对楚旭说。

挂了楚旭的电话,林雯不得不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了,她可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开门之前,林雯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又对着镜子笑了笑,这才满意地开了门,回了屋。

“不是说叫你们别等我了吗,怎么还在等?”林雯一抬眼就看见楚岳阳和楚旭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茶几上摆着饭菜,就等自己回来开饭,忍不住说了一句。

“一起吃饭才香嘛!妈,快来尝尝老爸的手艺,闻着都香呢!”楚旭显然没想到楚岳阳的厨艺还这么好,显得十分兴奋。

“哦,是吗?那我可要尝尝。”林雯听了楚旭的话,别有深意地看了楚岳阳一眼,故作惊讶地说。

楚岳阳回了林雯一个微笑,又冲楚旭说到:“你快吃,吃完了赶紧去做你的功课。你妈看样子也累了,今儿我就负责到底,洗碗收拾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了。”

“好好好!老爸要挣表现,我就不参合了。”楚旭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林雯,又冲楚岳阳做了一个鬼脸,这才开始吃饭。

“嗯,老爸,你这蒜末茄子烧得不错,都赶上妈的水平了。妈,你说是吗?”楚旭一边吃一边夸楚岳阳。

林雯听了楚旭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家人多久没有这样一起吃过饭了?恍然间林雯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梦,那个叫“宁雨”的女人或许只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而现实生活中,楚岳阳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只是一想到楚岳阳是从来未进过厨房的人,林雯就不得不提醒自己,“宁雨”是真实存在的,自己的丈夫楚岳阳就是在这个叫“宁雨”的女人的**下,才有了一手好厨艺。也是因为“宁雨”的手机出现在自己的卧室,才让自己有机会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楚岳阳才会进厨房做了这一桌好菜来讨好自己,让自己原谅他和宁雨所犯的错误。

想到这里,林雯再也没有胃口,又碍着楚旭在,不敢一点东西都不吃,就胡乱地扒了几口,推说生病没胃口,直接扔下碗进卧室里躺下了。

楚岳阳只好陪着楚旭吃完饭,把一切收拾停当,看了一会儿正在做功课的楚旭,这才折回卧室,想找林雯好好谈一谈。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楚岳阳刚进卧室,就被林雯赶了出来。楚岳阳没办法,原本喜欢看央视音乐台的他这会儿完全打不起精神看电视,只好到客厅喂起了金鱼。可一看见金鱼,楚岳阳就忍不住想起蓝宁雨来,这也让楚岳阳难受。想来想去,楚岳阳去了书房,把门一关,直接在书房的沙发里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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