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陆小洁都要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到大半夜,他们相见恨晚,有说不完的话。而李林依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听着他们呓语,说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他们家的罗斌同志肯定是在十点四十五准时闭上眼睛睡大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个状态又持续了半年,研一快结束了。研究生三年,第一年就能把课程修完,后面两年可以找工作,可以参与社会实践,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呆在学校学习。毋庸置疑,牛粪男罗斌肯定不会闲着,他以优异的成绩迅速在自己家乡的省份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陆小洁的男友医科大毕业了,他们俩一起双宿双飞去了家乡共同奋斗去了,李林依则属于什么都不做呆在学校“学习”的这一种,石杰这小子,李林依在哪他就在哪,也滞留在了学校。
远距离恋爱对谁来说都是个挑战,对李林依来说更是,罗斌本来话就不多,打电话上网聊天,对方都说不了几句。不过罗斌每天会十点准时给李林依来个电话,讲一讲自己在单位发生的事情,刚开始两个人还能聊半个小时,聊到后面时间越来越短,到后来五分钟之内就能结束通话了。李林依发现自己和罗斌的圈子交集越来越少,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这或许这就是呆在职场的人和呆在象牙塔里的人的“代沟”吧。是的,罗斌变了,也许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口气变得越发事故,他的心态也愈发现实,他对李林依的感情越来越淡薄。
好在,这只是半年的实习,很快就能过去,他们肯定能忍过去。可是半年后的一个消息让这个等待变得遥遥无期,公司觉得罗斌工作能力不错,决定要把他留下来。说实话,这间公司的待遇不错,与罗斌专业对口,李林依不忍心阻挡,而且罗斌也不会让她阻挡。
一天,罗斌的电话如同死神来了,是的,他们的感情必须提上议程,该走该留,就看两个人的选择了,罗斌不会妥协,他一向是这样。
罗斌问:“依,我是肯定不会离开这个公司了,你愿意来我的省份工作吗?”他很现实,说这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一点也不委婉。
李林依是家里的独生女,她当然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城市,离开自己的父母。她坚决的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肯定不会去你的城市,我是家里的独女,我的父母和亲人需要我,我家乡的朋友需要我。”
“是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我还是和你在一起,因为我以为你会为我改变,你想想我,我也是家里的独子,而且我现在有这么一份好工作,我别无选择。”八零后九零后都是结不起婚的一代,没房没车不敢结婚,独子独女又被拉来抢去,现实逼他们变得现实。
因为这件事情,罗斌和李林依吵了整整一个月,很显然,过去的一年半里,罗斌没有被李林依驯服,李林依也没有被罗斌驯服。有一天罗斌终于宣判了:“我们分手吧,我累了,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李林依以为他俩还在吵架,她大喊:“分手就分手!哼!”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可是从这一天开始,罗斌再没有打电话来了,她有一天打开qq,居然发现自己的好友里面没有了罗斌,她被‘了。李林依慌神了,赶紧打电话给罗斌,他没有接电话。李林依又打,还是没有人接电话,打到第二十个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里面传来罗斌冷酷的声音:“你够了没,我们结束了。”“结束了?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结束了,我们分手了。”说完,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挂断了。留下李林依拿着电话久久愣在那里,他说什么?分手?不可能,她要确认一下,她又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对不起......”
罗斌,你不是说,只要我不说分手,你就不会说分手吗?你不是说罗斌和李林依要永远在一起吗?罗斌,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怎么可以不要李林依了?你说谎,你是个大骗子!不行,我还有好多话没说,你不要对我如此冷漠,你别挂电话,你别不理我,是的,我错了好吧,我去你的城市,请你听我说话!
想着想着,李林依就泪如雨下,她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她疼的快死掉了。想起那一天,陆小洁躺在她怀里说,她的胸口像插进了一把尖刀。是的,李林依现在的心里就被插进了一把刀,这把刀不仅插进去了,还被狠心的转动刀柄,直到她的心变成碎片,抽出刀来,刀面上还淌血,这个残忍刺痛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最深爱的人,他怎么变得如此狠心。
寝室里,孤孤单单只有她一个人,陆小洁走了,罗斌也走了,她感觉好冷。李林依哭着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女人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这个人哭丧着脸,鼻子眉毛眼睛都扭曲在一起,头发乱七八糟,这也是最丑的女人。李林依想用手抚顺自己的头发,但是它们很不听话,依然乱七八糟,于是她冲到桌子面前,拿起一把剪刀,走到镜子面前把这些头发都胡乱剪掉了,这样它们就听话了,是的,很听话了,李林依哭着笑了起来。做完这些,她脱了鞋,爬到床上,好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