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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那时的她们还在忙着适应新的生活,小芯她们三个就是在开学的那一堂自我介绍时认识的。小芯记得当时所有的女生都畏缩不前,她只有在别人都退缩的时候,那一点微弱的勇气才会出来作祟,让她鼓起平时都不知道跑去哪儿睡大觉的信心。迈上讲台这样的地方,没有打出过百的胆魄,胆小如鼠的人是站不上去的。但他们即使站在上面,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素,而再次畏缩。

她曾经非常害怕站在人造的日光下,不是现在不怕了,而是开始在尝试面对它。人总会有一道他自己认为是过不去的高墙,他们害怕面对所以总是选择逃避。可惜的是少有人会问年幼的他们为什么?有些人只会怪他们自身的不努力,甚至怀疑他们的水平,慢慢的连他们自己也变得不自信,和那些人一样怀疑自己的能力匮乏。

我有时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够帮他们一把,因为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他存在的理由,不管他们的未来会变得怎样。至少那样偶尔能起到一点作用,哪怕还不到一点,也很希望有人能懂他们。时间到底把我们变成了什么,他们说:最怕有天我们变成了我们曾经所讨厌的那一类人,还不自知。

小芯知道那样的勇气,在他们的眼里是以“奇特”而存在的,也许当中也有人和她一样千百次的提醒自己要勇敢起来,却每每在异常安静的人群中和不会是自己站起来这样的潜意识里消磨殆尽。谁不曾希望自己万人瞩目、光彩耀人,用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做成的披风潇洒地披在肩上,但是那样的代价常常是以清高孤傲、孤身一人为结局。大多数人都是害怕寂寞的,因为寂寞会慢慢吞噬人的心智。

其实,我们只是不愿意成为第一个打头阵的人,不然有时我们还是很大方。理由只有一个,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会被人们以目光浴洗礼。我想我们常常忘了自己是很一个健忘的人,再闪耀的人也会在时间的浪潮里,被我们渐渐掩埋在记忆的海滩不知去向,甚至他们最辉煌的事迹也会被我们磨得无比光滑。

花舞她们就是在这一节自我介绍后的下课十分钟,和小芯聊起来的。

我们谁也不知道现在遇到的人谁才是和自己走的最久的那个。时常在我们认为就是这个人的时候,被命运告知与之的相遇无果。很讨厌,它们总要不断地加强我们练习淡定、遗忘、释怀。这些仿佛只是为了迎接更大的伤痛而做的准备,就只是一场又一场的温习。

小芯细细回顾和她们三年的高中生活,其实认识不深,真的一点也不深。她们这突然的深厚,来自三年后的巧妙安排。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这些种种的迹象,把她们不温不热的友谊推到了另一个层次。再加上一个学期的相处,自是更甚从前。

我们总在不停的更换身旁的人,应该习惯了,但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一种情绪的波动在体内四处走动。它们总有说不完的感悟,飘荡在过去的废墟不肯离去。但那些人我们留不住,没有理由让他们原地等候,只为了满足自己偶尔一时兴起的想念,而让他们傻傻的守着。你要是很希望他们这样,就该先问问自己愿意吗?说愿意的人不是自私就是傻的可爱。

“小芯,快点跟上。你看是阳光,真是神奇的东西。你们那里一定能够经常看到。真希望我也能生活在那里。”清清把她拉出记忆的世界,小芯回神望见她站在阳光里享受它带来的恩赐,回头冲她笑的和它一样明媚。

小芯步履如飞地跟上她,笑道“那里也会下雨,有时一下就是好几个星期,那个时候人的心情也会跟着不悦。都一样啦!”她勾住清清的手向可琴的方向小跑去。

“啊啊啊……你慢时就跟掉了魂似的,快起来比脱了缰的马还要健步如飞。”清清边叫道,边快速跟上她的步伐。前方,那个女孩在操场的草地上翩翩起舞,陶醉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而这个班里的其他人无不流露出心醉神迷的光彩,他们奔跑着、叫喊着很快乐。他们真的很向往阳光。

无意间转头看见有一个人被她遗漏在出口。小芯停下冲清清说了句话,然后回头朝那个身影跑去。那个人看到她时流露出满眼的孤傲、不屑还有稍纵即逝的吃惊。“嘿!要不要来草地玩,我们宿舍就差你一个,不赏脸的话就把你拖走。”半吊子凶神恶煞的语气,没有电视里常演的那种坏,倒像是一个BadBoy邀请心仪的女生而装出的坏或酷,不止是为了吸引对方,其中还隐藏着怕被人拒绝的尴尬,和以此来壮胆的原因。

“同情我?你找错地方了吧。”她傲然睥睨的模样,和孤独到极限的人没什么两样。

小芯撇撇嘴道“是有点,你所表现出的样子不就是告诉别人,我需要有人陪。难不成是我看错了?”她轻笑的样子和雪颖不相上下。她其实就是有那么一点该死的慈悲心,误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别人的救世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忘记了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拯救这样的大话。可是,她只知道所有孤单的人,他们的心底住着一个人,那些人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在等候一个人来带他们走出这座他们画地为牢的迷宫。

“哼!你还真是奇怪的一个人。”雪颖转头嘴角带着的淡淡的弧度,让她绝美的容颜,越发迷人。

“那快点走啦,她们都还在等着呢。”小芯拉起她的手,快步朝草地走去,她起初还在犹豫不决的步子,被小芯越来越快的步伐,带着欲飞翔的感觉奔向草地。

瑶这一节课什么也没有上,要下课时她对小芯说了句“这样的阳光,我们第一次见到。谢谢你!”转身冲全班同学喊道“下课!”然后影只形单地离去。

小芯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很可悲。她突然发觉这个世界原来少了阳光,少了可以杀死从黑暗滋生的病虫,少了希望……但下一秒她又推翻那个念头:也许这东西从未缺失,一直都在,就在心底只不过它被装在一个黑匣子,蛰伏待机。

夜幕光临,小芯洗完澡看见可琴抱着一大堆的衣服朝洗衣房走去,便也快速抱起自己的衣服小步跑上。“可琴,我和你一起去。”对方魂不守舍的模样,游魂般的步伐,令她头痛。她只能默默跟着对方沉默不语。

洗衣房很空旷,那些机器发出的转动声,把人带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眼前仿佛有巨大的齿轮摆在面前,它有它们恒守不变的法则,不停地运动是它们生存的唯一方式,死亡对它们而言便是被打回原型,回炉重造。这不禁让她想起了那套轮回论,他们是否也是在见到这样的现象而产生了那样的想法,想着人的死亡只不过是一次新的重塑。只是如苏格拉底的那句:人一生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她转头可琴的身影杳无踪迹,她抱着自己的衣服,在这些巨大的机械里走动,没有恐惧,只有停止不了的跟随它们的守则并遵循着。穿过一个又一个齿轮,路的尽头是一架像是与天同高的洗衣机,它转动的巨大响声被隔绝在它体内。寂静,如同进入到地球以外的时空,真空的填充让声音瞬间消逝。

心底一个声音在说:亲爱的现在开始洗衣服。

小芯四处打量一番,思索着该如何打开洗衣机的门,巨大的玻璃门阻断了她与它的亲密接触。她试图爬到上面,A计划显然失败。她想着能不能念些咒语让门自动打开,比如当初那句非常流行的:“芝麻开门”或者来个“苹果、西瓜、小可爱……”但是B计划显然还不够成熟。接着C、D、E……它们统统以失败告终。

就在小芯觉得头都快炸的刹那,地震似的抖动,让她无暇顾及那些衣服,连忙往回跑。她奔跑着还转头往后瞥了眼,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身影挡住了那台洗衣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身影的面容,身体就撞上某个不明物体。回头一看一个女孩的衣服被她不小心撞了个漫天飞舞,她迅速低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抬头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小唐?”

对方看到她面露茫然之色,收拾好衣物的她对小芯说“没有人会在洗衣房里呆很久。小心有瘴气跑进你身体。”她抱着东西从小芯身旁侧身进去。

小芯整个人傻傻地伫立在那儿,直到清清拉着她的手道“原来你在这里!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洗衣房不能待太久,会有瘴气侵身的。我们快点回去吧!”小芯被她拖走的时候,转头看到小唐出了门口向右拐,消失在“T”字形的路口。

小芯突然问清清“你能帮我弄到那些留下来的人员的名单吗?越详细越好。”清清愣在原地反问她“你要那些做什么?”小芯冲她笑笑“以后你就知道。”脑海里映出那时瑾说这句话的场景,恍然间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不明了。

清清叹着气说“好吧,但你要等等。毕竟潜入档案室不是件容易的事。”然后戏调道“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人。”小芯浅笑道“因为你人好!”她的笑容瞬间僵硬。“小芯,你都没什么防备吗?总有一天会吃亏的。”清清一脸忧心忡忡地开口。

小芯嬉笑着说“是因为对方是你所以……哎呀!搞得气氛这么沉重干嘛。走,我请你吃宵夜。”清清展露笑颜拍打她的肩膀道“还不是免费的!少坑我们这些本地人。”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我们还有多少的青春容许我们这般天真无邪。我愿意相信你,只是因为对方是你吗?不,是因为不去相信,我就会活在恐惧里,还有碰到的人至今为止他们都怀着善去迎接他人,纵使他们可能本身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至少在结局未出现时,请容许我们相信彼此。有人说:爱,不是因为看到才相信,而是因为相信才得到。世间万物不也是如此,要试着相信,或许它们就能变成美好的事物而永恒的存在下去。

回到宿舍,只有可琴一人呆在房间,雪颖的人影已不知去向。小芯她们洗漱完毕便爬回床休息,正要躺下时,整栋宿舍区响起了滔天般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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