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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新朋友与新社团

私立山星高校成绩发布的时候,大和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了。

“就算考取了也没什么用吧?”

如果拿不到入学考试成绩优异的奖学金,想要支付上私立学校的费用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大和已经通过翻找家里的存款确认过了。

如果考不上,第二天就去找活干,不然几个月后估计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抱着这样的觉悟,结果却是……

“哦……噫!我居然中了!”

好不容易挤进人堆里看到了排位很靠前的自己的名字,大和发现太不科学了。但是,居然还真的考到了一个好的成绩,并达到了能拿入学奖学金的程度。

要是……几年前高考是这个水平,老子还需要考研来出头吗?大和朝天握拳,泪目中。

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来,大和这是喜极而泣的表现。

“哟西!”旁边一个有着稍微烫卷且偏长头发的高瘦少年,用十分欣喜的语气喊叫起来。

“哟,少年,我考中了哟,看你的样子也考中了吧?以后说不定还会分到一个班呢,请多指教呐!”高瘦少年以一种十分自来熟的口气对大和伸出了手。

“哈,啊……”大和伸手握住。

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手很温暖,是个好人。

“我是石野大和,你好。”

“呀,真是的,脸上的表情就不能丰富一点吗?不要搞的像个老头子嘛!”欢乐地拍着大和的肩膀,高瘦少年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我叫青木,青木义文。”

“呃哈……”不知道为什么,大和觉得拿着个看上去过于爽朗的少年没辙。

“你还真是话少啊,那么……”这时候几个看上去是青木同学的人在人群外面招呼他了,青木随意地对大和挥了挥手,“下次见吧,石野君!”

“哈……”从头到尾没说几个字的大和,此时也只能默默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寡言了一点。

不认识的人怎么能够一上来就能够交谈?但是对于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大和觉得很了不起。

“只是还不习惯而已……但是不首先跨出一步的话,什么也改变不了呢……”

大和最后做出了很中二的发言。

——————————————————————

几个月后,高中生活如期而至。

大和原本以为需要靠打工来维持生活的,不过没想到每个月都能收到从奇怪的地址汇来的钱。

有时候多一点有时候少一点,从来不是整数,仿佛随随便便地到时候就汇一点儿,汇款人地址没有一次是重复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大和也不打算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虽然很大可能性大和曾经的“监护人”是知道的,但是大和去问的话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失忆”的事实。

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就这样平静地开始独立自主的高中生活就可以了,和以前完全一样的高中生活。

不过大和失算了。

首先他因为不善交友的性格,没能在开学的头一天就加入到班级中迅速形成的各个小团体中,无形中受到了一些孤立。孤立代表弱小,而且大和长相既不出众家世也没听说过什么特别的,然后基于欺负弱小的传统,大和不走运地成为了被高年级不良学生欺负的对象。

不知道原本的那个灵魂会怎么处理这种事,但是大和自认为身为男子汉就要用拳头说话。

是的,大和并不擅长与人主动交流,但是别人如果主动与大和交流的话,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大和都会乐意奉陪。

所以他被高年级男生故意绊倒的时候,在一阵哄笑声与议论声中慢慢站起来,对着绊倒自己的人比了一个中指。

“你这个家伙,想打架吗?喂!”为首的那个学生比大和高了大半个头,气势汹汹地叫嚷着。

大和表示,为什么同一种语言,女性怎么说都很好听,但是男生用来叫骂的时候听起来就极其的粗鲁和欠揍呢?切,又不是热血少年漫画的男主角。

“随时奉陪。”

理所当然地,作为第一天就大胆招惹了高年级不良学生的结果就是,在放学后大和被堵在了学校。

一个人单挑八个人,的确很棘手,被缠住的话等于被围着打。

虽然大和一上来就专盯着一个人狠狠地将他揍翻在地,但是同时也被缠住围殴了。

重复了好几次,每当意识模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挣脱出了包围。

当将八个人揍得剩下四个人的时候,大和也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了。

有被打出来的淤青,也有被对方的刀子划伤的。

而在那落日的昏黄中,有一个人啪地丢掉了书包,健步飞冲过来,上来冲着对方的首领就是一拳。

不过效果不怎么样,被打的人只是晃了一下。

“哪里来的,同伴吗?”

“可恶,连他一起揍了!”

大和的意识再一次模糊起来之前只是想到:还真有这样的笨蛋么?

最后不得不交代一下结果,大和两个人把剩下来的四个人都揍倒了。大和虽然看上去鼻青脸肿流了不少血,但实际上都只是轻微伤。

私立学校对较为严重的打架事件采取的态度还算严肃,但是由于开学就发生打架事件实在影响不好就把这件事大事化小了。而且,作为石野大和班导的平田凉子小姐也表现出了一班之主的气度,说着“虽然打架是不好的,但是之后成为好朋友不就好了”,理所当然地把“打架”当做了处理人际关系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并没有因为这个事件把大和还有青木当做不良学生。

遇上这么个随便而有些天然的老师,也算是相当幸运的了。

不过似乎按照平田老师的逻辑,打过架的都能成为好朋友?这又不是少年漫画!

大和因为处分“休假”了两天,顺带养伤,不过那八个人可能要休比较长期的假了。

之后回到学校的大和发现平田老师的话居然成真了。

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为首那个叫做村田的高年级学生在医院的时候对大和说:“你这小子真是个能打的怪物啊,以后就算找架打也肯定把你放到最后一个。”

然后梁子就这么揭过了。以后的日子里,如果不小心碰到大和的话,他们还会哼一声致意。

回到学校后,大和进入自己的班级,一堆不熟悉的面孔里有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同大和自己一样,那张脸上还贴着医用胶布。

“居然是同班同学啊……”

大和想起来他是谁了,大概(?)就是一起打过架的那位。

高个子的少年正苦笑着对周围的同学解释说脸上的伤是“摔的”。

大和走近拍拍高个少年的肩膀,满怀着感激之情地问:“那个,之前的事谢谢了……请问……你谁来着?”

淡黄发色的少年回头一看。被大和这句话打击得不轻:“什——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可是在入学成绩布告那天就认识的啊!我是青木义文啊!”

也是,青木义文以为大和是认识自己的,但是到现在居然发现这货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是一起打过架的交情,大和居然还不知道伙伴的名字,这实在是让青木大受伤害。

“嗯,我知道你是同班同学呀,脸长得很熟。谢谢你,青、山?……”

大和不太确定地说着,声音也渐渐变小了。

“真心道谢的话至少把名字叫对啊!”青木抓狂道。

…………

结果证明,男人的友情是建立在打架上的。

青木后来提到为什么会去帮助大和的时候,依然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

“因为看到那小子被打倒那么多次都站起来,觉得蛮帅气的。看到这样硬气的家伙,即使是我,偶尔也想耍跟着帅一下嘛。”

不管青木是什么说法,大和都十分感谢他。对于校园中的欺凌打架事件,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的朋友的话,大部分人遇到都会采取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态度。毕竟在学校不是谁都有勇气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同学,冒犯高年级的学生的。

既然一起打过架了,青木义文也成为了大和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开学一周,在青木的带领下,大和也渐渐对班级熟悉起来。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是……

“……社团活动……必须参加的吗?”大和目光呆滞地看着手里的“社团申请表”。

“嘛,这是校规啊……”

“嘛,每个学校都有每个学校的特**,这个学校就是……”青木故意顿了一顿,试图引起听者的兴趣。

“——只要填了就一定能够成立新社团哦!”

故意营造的气氛并没有引起大和的有趣反应,让青木有些失望。

“是吗?”大和异常懒散地应付着,拿起笔在表格上刷刷填上“回家社”三个大字。

“喂喂,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青木叫了起来。

“填‘玩乐社’的家伙没资格说。”大和敲了敲青木面前的表格。

“玩乐社”三个字赫然在目。

“谁叫我以前听说这里设有‘玩乐社’的呢?而且据说‘即使列表上未列出设社,但只要写上社名就能加入’哦。”

“这样的传闻不可信……”

“所以说你才是胡乱填写的吧?”

然后,放学的时候,大和和青木被叫到办公室,同时被叫的还有一个栗色长发的娇小女生。

显然是社团志愿上的问题。如果在一个月内无法组建新社团,就必须重新填写社团志愿了。

在去往办公室的途中,似乎有些怕生的桐山离大和两人至少有一米的距离。

“桐山……什么来着?我居然忘记了全班最漂亮的女生的名子!”青木拼命地抓脑袋,小声嘀咕着:“我不会问你的,你不把我的名字叫错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和倒是出乎青木的意料,快速回答了:“唯。”

“呃?”

“是唯同学。”

“真罕见,难道你认识?……喂!干嘛叫得这么亲热啊……一点也不像你啊,话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叫我义文啊!我好伤心哇……”

对青木的耍宝行为无动于衷。

大和迟疑了一会儿说:“嗯,唯同学的话,曾经遭遇过,有点印象。至于为什么只叫你‘青木’。因为‘青木’叫起来比‘义文’简单多了。”

他仅仅从发音简单来考虑而已,这样记名字就轻松许多。

青木忽略掉了大和使用的“遭遇”的词汇,为他的后半段回答义愤填膺:“这是什么坑爹的解释啊!你以为我会信吗?算了……所以……以后你就打算叫桐山同学叫唯吗?小心被全班男生天诛啊!”

大和看着青木:“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非你对她一见钟情了?”

前方的桐山唯脚步慢了一下,然后走得更加快了。

“你看,人家生气了啦……”青木义文有点急了。

三人来到办公室,他们所属的一年一班导师平田凉子告诉他们:

“青木同学、桐山同学还有石野同学,你们的社团志愿表,填写的社团名称属于新设社团,如果凑不齐人数的话是开设不了的。必须重新填写一个社团,这是学校的规定……”

在山星高中,参加社团活动是种义务——这是在以“校规基本上相当宽松”为卖点的山星高中里,唯一被认为麻烦的规定。

就校方的意图来说,他们似乎是希望学生能藉由致力于社团活动一事,减少变坏的机率,所以校规相对地订得宽松一些,以培养学生的独立自主性。

虽然有一部分学生对此觉得反感,认为“倘若是国中生也就算了,明明都成为高中生,竟然还要强制参加社团活动”;然而关于社团活动的预算跟设施等项目的充实程度,山星高中在某些方面远胜于其他学校。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社团的数量之多。

只要能够凑齐规定的社员人数,活动内容几乎是什么都行。多亏这种宽松的承认手续,众多社团宛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地成立,总数甚至超过一百个……话虽如此,大部分都只撑了几年便废社了。倘若加上“现在仍实际在运作”这个条件,数量会稍微缩减到较接近一般常识的范围内。

不过即使没有实际运作,名义上社团仍然是存在的,因此一年级生会从数量过百的社团当中,选出自己想加入的社团。

只不过有件事需要注意,就是有一条规则明文规定:“倘若没有凑齐五名社员,便无法以社团的身分进行活动”。

在山星高中里,因为强制所有学生都要加入社团,所以新生必须在规定的日期之前,向导师提交入社申请书。假如选择目前仍在活动的社团,便会直接获准入社;如果选到目前名存实亡的废弃社团,倘若凑齐五个人也能够入社。

虽然制度上这么规定,但几乎大部分学生都会想加入运作良好的社团,很少有人会想要复兴目前没有在活动的社团。

尽管偶尔也会有学生想加入只有名义上存在的社团,但那样的学生通常都会事先拉拢人脉,因此不曾发生“虽然想加入某个社团,社员人数却不满五个”而必须重新选择社团的情况。

不过,无论怎么说都会有例外。

例如极度深爱着职业摔角、根本不晓得要是没凑满五人,便无法以社团的身分进行活动的规则,只是在社团活动一览表中一看到社团名,便立刻在入社申请书上写下“职业摔角研究会”并当场提交的、名为八重梩太一的男生。

例如到国中为止都一直理头于空手道,却不知是否因此成了主因,一上高中便开始对可爱的东西显现出异样关注,一在社团活动一览表上发现有个名为“Fancy社”,只在六年前曾活动过两年、实际状态完全不详的社团,便做出“这一定是上天的启示”这种像是在某方面觉醒般的发言、尽管周遭的人都说“根本凑不到五个人”,却仍然主张“今年有很多可爱的女生,所以一定没问题的”这种不知所云的论点,在入社申请书上写下“Fancy社”并上交的、名为桐山唯的女生。

例如自述兴趣是收集和分析情报,原本打算加入电脑社,却在体验入社的最后一天,跟电脑社社长发生了无法和好的严重冲突(原因出在自身的傲慢态度以及社长的狭窄度量),于是立刻向导师拿回已经提出的计算机社入社申请书,自行摸索手段,打算复兴以前因为起了争执而从电脑社分离诞生——现在已经停止活动——的情报处理部的、名为稻叶姬子的女生。

例如觉得社团数量太多,要从中选择也很麻烦,倒不如以“听由上天安排”的感觉来选,比较能遇到新鲜的惊奇和感动,而且应该也会成为相当精采美好的回忆——像这样不知是认真的,或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想那样说说看罢了,在做出相当可疑的发言之后,于“希望加入社团”一栏中写上“交给老师决定?”,展现出“最终选择全部交给导师决定”这种破天荒的态度、名为永濑伊织的女生。

例如听闻像是都巿传说的消息,也就是据说在山星高中里面,有所谓的“玩乐社”——倘若是大学也就罢了,照理说在高中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社团——并照单全收了“虽然社团活动一览表上并未列出该社,但只要在希望加入的社团栏上写下社名,便能够获准加入”这种消息,认为“感觉超级有趣的啊”而希望加入玩乐社,却因为不在社团活动一览表上——当然就连过去也不曾存在过那样的社团——结果被当成申请新设社团的、名为青木义文的男生。

例如本身对“社团”这种东西就全无兴趣,以前就从来没有参加过社团,而且因为“打架”事件的处分错过了选择社团的最佳时间段,心里想着怎么都好实际上完全不想参加社团这种麻烦的东西,也不想响应好友听起来就很脑残的号召加入什么“玩乐社”,于是随随便便填写了“回家社”这种明显敷衍一般的文字,同样被当做申请新社团的、名为石野大和的男生。

然而这样的非法者们,只要处于名为“学校”的社会性空间里面,便只是被该社会规则绑住的存在。尤其是身分不过是高中生的人们,通常只能被要求强制配合体制行动。

非法者们(除了大和)竭力发表主张进行争取的“反抗”之后,虽然没能取得“革命”的成功,却产生了当事者们预料之外的“变革”。

例如基本上拥有随便、懒散又敷衍的个性——讲好听点是不受常识束缚,讲难听点则是想法有点脱线的人物——认为要说服太一、永濑以及稻叶三人,让他们参加既有社团的工作很麻烦,而产生“干脆把这三人聚集起来,创设一个可以让他们自由发挥的全新社团还比较快吧?”这种可以说是超凡脱俗的想法,身处体制方却响应反抗的、名为后藤龙善的教师。

例如个性随便又爱凑热闹,而且是个身材不赖的美女,传闻在学生时代肯定是类似偶像般的存在,还带有一点天真。虽然男生认为“就是这点好啊,够萌”而给予非常高的评价,却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以教育者来说,这点似乎有待商榷。当她听后藤说“因为如此所以这般,我打算创设一个新的社团”,便跟着附议“啊,我班上正好有三名学生很适合呢,这样不是绰绰有余吗”,并在这样简洁的对话当中,决定桐山、青木和石野的处置,同样隶属于体制方,担任大和的班导的、名为平田凉子的教师。

平田凉子今天将桐山唯、青木义文和石野大和叫来,就是为了敲定这件事。

实际上已经诞生而且已经有三名成员正在社团活动室的“文化研究部(社)”,其社团的宗旨是“不受既有限制所束缚,在各式各样的领域中进行广范围的文化研究活动”,如果翻译的话就是“要做什么都行”。这样的社团对于一年一班的这三个人来说,是个绝佳的选择。

相比大和脸上与心上都写着“我还是想回家”的样子,青木摸了摸头顶,选择问桐山唯的意见:“桐山同学有什么想法吗?”

桐山唯倒是没有多少犹豫:“这样啊……那么就加入文化研究部好了!”

“那我也加入好了,大和也加入吧!对吧!”眼睛一直盯着桐山看的青木脱口而出,擅自替友人做了决定。。

“哈?”

大和就这么被好友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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