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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人家

深夜,太师府,一所精美的房间内。

“表哥,那时你为什么不帮我?还要阻止我呢?”一少年穿着小中衣,躺在床上,委屈万分地说道。正是那被项问天教训一番的锦衣公子。

“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好意思让我帮你,我还嫌丢人呢。”说话之人竟是跟在叶子身旁的刘子期。

“少来,动不动就象个大人似的教训我。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还不是为了那个红衣少女。我就不明白了,追个女孩儿用得着这么费心思吗?直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得了,这女人啊,你不懂,占了她的身子,她的心自然就是你的了!”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

“我要如你所说那样做,和你这个小畜生还有什么分别!哼!”

“是,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将来是要坐在那……我不说行了吧,成天整那么神秘,精神不好!”少年被刘子期凌厉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又心有不甘地改口说道,似乎对这个大他不多的表哥颇有畏惧。

此时的刘子期一改和叶子在一起时的恭顺平和,浑身散发出摄人的威势,眉头紧锁,心中想到叶子与柳岩二人的亲密神态,面沉如水。

柳岩美美地睡了一觉,与叶子重逢,让他心情大好。叶子对他的依赖与崇拜,一如当年,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武道修为上,也是柳暗花明,不再毫无头绪,柳岩心中阴霾一扫而空,眼中的世界也变得美丽非常。

吃过早饭,柳岩将自浏阳带来的,给杨家诸人准备的礼物收拾妥当,等着叶子过来,与她一起去外公家。想到即将要见到叶子的长辈,可能会提及两人之间的终身大事,他不禁有些忐忑。

葡萄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取笑他道:“新姑爷要见丈母娘了,是不是很紧张啊!”

柳岩闻言,做势欲打,葡萄娇笑着跑开。如此一闹,倒让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敲门声响起,门外一驿馆仆人问道:“浏阳郡的柳公子可在?”

柳岩打开房门:“我就是,有什么事。”

“柳公子,前堂有位王大人找您,让我来通禀一声。”

“劳烦小哥,我这就过去。”柳岩口中应道,心中诧异:“这么着急?”随即心头一片火热,一条光明大道已在他的脚下,只等他迈步向前。

这时,一抹红色映入眼帘,正是叶子来了。他紧走几步,迎上前去,满脸歉疚之色!

“柳岩哥哥,你这是来迎接我吗?”叶子调皮地问。

柳岩习惯地摸了摸她的头,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小叶子,现在我不能陪你去外公家,昨天和你提过的那个王大人来找我,正要去见他。”

“是那个能传你高深功法的王大人吗?”

柳岩点点头。

叶子见状,也兴奋异常。她一直在为柳岩修行艰难而担心,昨日听他说有位高人能够帮他解决体内经脉的问题,还能传他功法,打心里替他高兴。

她雀跃地说道:“那快去快去,这是大事。外公那里小意思,我轻松搞定!”

柳岩心中柔情涌动,忍不住张臂抱住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你真好,小叶子!”

小叶子伏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脸蛋儿红的象个熟透的苹果,心中小鹿乱撞,浑身酥软,颤声说道:“柳岩哥哥,王大人还在等你呢!”

柳岩哈哈一笑,放开她,刮了下她的鼻子,向前堂走去。

叶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柔情似水。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轻脆的声响,柳岩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随着蹄声逐渐加快。即将见到那个可能会改变自己命运的人,结果会如何呢?

对面的王大人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问道:“昨夜睡的可好?一切都还习惯吧?”

“多谢大人关心,睡的很好,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不用如此客气,以后,我们也算是半个同门了,还是随便些好。”

“半个同门?”柳岩疑惑不解。

“是啊,我可没你这么走运,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无缘门下,只能执弟子之礼。平时为老人家跑跑脚,供他驱使,已是心满意足。如偶尔能得他老人家指点一二,更是万幸!”语气中不胜唏嘘。

“老人家!”能让一个月池境的高手为他驱使跑腿,又如此崇敬于他,这是怎样一个“老人家”啊!柳岩心中闪现出无数得道高人的伟岸形象:张三丰,觉远大师,东邪西毒,老顽童,秦桧,陈萍萍,魏忠贤……。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小子我也未必能合老人家的心意。”柳岩心中没底。

“不必多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适合与否。如果连你也不行的话,我想天下之大,也再无一人能修此符道了。”

马车驶入一片阴影之中,车厢内的光线暗了下来,柳岩抬头向窗外望去,一道高大的红墙自窗边缓缓滑过。

“皇宫!”他失声说道。

对面的王大人微笑不语,点了点头。

“老人家住在皇宫里?难道他是……”柳岩的想象力再次丰富起来,脑海中无数喜怒无常,雄才伟略,荒诞不经的皇帝形象,一一丰满起来。顿时感到脖子处凉嗖嗖的。

对面的王大人自然不会想到柳岩脑子里的古怪念头,一脸崇拜之色,声音微抖地说道:“他老人家就是我大汉朝的国师,地位尊崇,修为高深,连当今圣上亦礼敬有加。小子你若得传他老人家的衣钵,不仅可以修行符道,更是下一任国师,此天大的机缘,你可满意?”

柳岩此时才知道,砸到他头上的馅饼到底有多大。符道,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抬手灰飞烟灭,受万民尊崇,皇帝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让他不知所措。

马车在皇宫里曲折前行,转过几多弯,穿过几道门,终于在一处幽深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柳岩打量着眼前的院子,如果不是远处的红砖绿瓦与巍峨的宫殿环绕,他真怀疑来到了世外桃源。院子无墙,绿树环绕,错落有致,茂密繁盛;院子无门,数块奇石,或卧或立,姿态各异;院子无路,绿草茵茵,如铺似盖,如绸似缎。院中有水,自树间,石旁,草中流淌;院中有花,一朵朵,一簇簇,竞相绽放;院中有庐,不高,不阔,自然,天成。

柳岩心中赞叹:“这才是高人应该住的地方,能在皇宫之中,辟出如此一块与天地相合之所在,可见老人地位之尊崇。”

收拾好心情,深吸口气,柳岩随着王大人迈步向草庐走去。

脚下的青草如此柔软,踏上去的感觉如此美妙,柳岩的心却随这美妙的触感,如坠冰窟。

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源气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树在走,石在动,水不流,花不开。前方王大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无论柳岩怎样加快速度,却只象是在原地踏步。所有的一切,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明白是何种力量,能变幻出如此奇异景象。

柳岩停下了徒劳的脚步,告诉自己要冷静。周围的奇妙景象还在持续,似永远不会停止。

“如果无法走出去,还妄谈修什么符道!”柳岩懊恼地想到。忽地灵光一闪,符道二字印入心间。

“难道这就是符道的力量?是了,应该就是。无论符道如何神奇,都是以源气为基础,靠源气来发动。但为何此处无一丝源气呢?不对,一定有,只是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柳岩福灵心至,闭上双眼,不再被周围变幻的景象所迷惑,将体内源气疯狂运转,集中至头部经脉,全力地感知着,搜索着。

黑暗,无边的黑暗;寂静,永恒的寂静;真空,

绝对的真空。感知中的世界,几乎让柳岩崩溃。体内的源气在这片世界中显得是那么渺小,象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草庐前,王大人看着远处闭目静立的柳岩,微微叹道:“源力还是太弱小了些!”

一道平和而苍老的声间,自他身后的草庐中传出:“与源力修为强弱无关,只看其对源气的感知力与亲和力。当年你初来之时,若不是我加以指引,你恐怕到现在也走不出来。”

“我当年还以为自己源力强大,才得过此关,原来是您老人家暗中放我一马,嘿嘿!”王大人老脸微红地说道。

“既便是现在的你,如果初遇此阵,也未必会比这个孩子做的好!”

王大人张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又摇摇头,盯着远处的少年不语。

身处黑暗中的柳岩,感到时间已停止,体内源气由各条经脉逸出,苦苦追寻着那似乎并不存在的希望。他强迫自己忘掉一切,叶子,源气,符道,国师,皇宫,小院……所有的一切统统忘掉。慢慢地,他感觉不到了自己,感觉不到了体内源气。无边的黑暗不知何时,化作无数光点,光点连成一片,整个世界光明大作。他变成了那粒尘埃,在光明里沉浮。

光明没有尽头,光明有中央,在那里,一点黑芒突兀出现,仿佛宇宙出现前一刻那缩至极限的黑洞。上一刻似已将所有全部吞噬,却在下一瞬,疯狂迸射。

飘浮的尘埃,好象听到了招唤,又象受到吸引,一无反顾,向那个黑洞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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