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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回国

由于这一年来吴铭的骁勇善战,他已经被提拔为了公司战争事务部的副主管,成为了查理少校的副手和搭档。

“飞鹰,祝贺你们凯旋!”查理少校为吴铭他们接风洗尘。

“为了活着!”六个雇佣兵一起举杯,一饮而尽。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因为猎豹永远留在了非洲。他们进入这个黑暗的世界已经快要两年了,八个人的小队还剩六个,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头儿,散席之后我在体能训练场等你。”朱少羽小声对身边的吴铭说道,吴铭面无表情。

“说吧,什么事?”漆黑的夜里,吴铭坐在单杠上,点着一棵雪茄。

“头儿,”

“如果是劝我,就不必了。”朱少羽刚刚张口,吴铭就打断了他。

“我们是中国军人!”朱少羽突然吼了一声。

“是曾经的中国军人。”吴铭着重强调“曾经”二字。

“飞鹰吴铭!你是解放军,你是雄鹰的兵!”朱少羽抛出重锤,击中吴铭心中的要害,说完就走了。

吴铭抽着雪茄,心里不是滋味。那些曾经一起在训练场上一起流汗、战场上一起流血,把生命交给彼此的战友们是走的什么路,自己又是什么路?临走的时候,连长让他好好活下去,这就是好好活下去吗?作为男人,连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这一切都因为这个肮脏的世界,这个血腥的世界。既然选择了这条血腥路,就要做这里最血腥的人!

吴铭不止一次地望着东方,他离家太久了,也太远了。以后只怕会走的越来越远。总有一天他会走到尽头,一颗子弹结束他的生命。雇佣兵本来就是一天有去无回的路。战士只能战斗。吴铭踏上这条路的同时,已经把自己送向了地狱。这就是一条末路。当一个军人失去了信仰,他就不再是个兵,而是廉价的杀人机器。

吴铭在奔跑,不停地奔跑。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圈了。吴铭没有任何目的,只希望能够精疲力尽。

“差不多三十公里了。”查理少校在办公室里拿着望远镜看吴铭疯狂地奔跑,不禁自言自语地感叹。“真是个汉子!长官,要不要我去叫他停下来?再这样下去他可就废了!”手下感到不可思议。

“不必了。他是想家了。他可是跑不死的。”查理少校阻止了手下,给吴铭一个发泄的机会。

“他和我们不同,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是这一年以来,我发现他变了。变化很大。越来越冷血,越来越冷酷无情。我想,一定有什么对他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查理少校看穿了吴铭。

“这会毁了他,太可惜了。”手下有些惋惜。

“可惜什么?失去感情的羁绊,才能让他成为最好的战士”查理少校意味深长地说。

跑了不知多久,吴铭瘫在跑道上,喘着粗气。过去的点点滴滴再次出现在吴铭眼前。

“忠诚!”吴铭哆嗦着说出一个词,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那是一双几乎不会哭的眼睛。信仰,使命以及军人的荣誉——忠诚,构成解放军战士吴铭的全部。边境缉毒,戈壁大漠反恐,远航营救人质,打击海盗,吴铭为了祖国出生入死。

意外击中人质,吴铭脱下军装。收容所里饱受欺负,被视为人渣。

黑水集训,和七个兄弟一起挺过了魔鬼训练,炸掉了非洲某国政府军队的弹药库,成功加入黑水公司。

第一次出任务,还是非洲,朱少羽险些没有把命丢在那里。吴铭认识了一个名叫李红利的狙击手,一个值得他对付的对手。

阿富汗,歼灭塔利班游击队。

缅甸,在缅甸为老黑训练保镖,结实了忠肝义胆的阿雷。松狮Bing却没能回来。他到在了李红利的枪口下。

日本,日本。吴铭的心开始抽搐,这是他不想提及却无法忘怀的痛处。为了一个坂田武夫,吴铭亲手杀死了赵晓彤,他心中的梦。由此他有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山田次郎,EO的过江龙。

刚果,帮助叛军击溃政府军队,杀死司令员。使之武装政变顺利进行。而猎豹Sam,一个开朗的英国小伙子,把灵魂留在了火热的非洲,再也回不来了。

吴铭经历了太多的战斗,最刻骨铭心的就是这几次。留给吴铭太多太多的回忆。

“飞鹰,你的包袱太重了,要学会解脱。”查理少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吴铭身边。

“少校,我想回家了。”吴铭痛苦地说。

“回家?你能去哪里?”

“中国,回国过我的平静生活。我想过了,有没有钱无所谓,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你能回的去吗?国安部已经注意到你,你不会拥有平静的生活。你走到任何地方都会有尾巴跟踪。”查理少校一语中的。

“我回老家找个地方隐居,不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吴铭还有希望。

“一年前你自己在中缅边境与中国军队发生冲突,你回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从来没有向中国人开过枪!”吴铭压抑地咆哮。

“这有用吗?你了解中国法律。你自己触犯了中国法律!”

“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我要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吴铭去意已决。

“那好吧。后天一早你来找我。”查理少校说着便走。

吴铭就在训练场上躺了一夜。

“身份证,机票,护照,人民币。”第三天一大早,查理少校办公室里,查理少校递给吴铭一只小手提箱。

“谢谢少校。”

“回去吧,跟兄弟们道个別,祝你好运。”

吴铭和他的弟兄们道别,坐车去机场。他把武器全部留在了基地,他要以平常人的身份回家。“回家了。”吴铭环视机场,生出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飞机里北京机场越来越近,吴铭很是激动,马上就要回家了!西装革履的吴铭走出头等舱,仿佛一个成功人士,一点也看不出雇佣兵的样子。

S省,H市。吴铭一下飞机就买了一张火车票回家乡。“老板,去哪里啊?”火车站外的出租车上,司机热情地问吴铭。“一中。”吴铭下意识地说出口,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以前每次回家,都会先去一中找赵晓彤,可是现在呢?吴铭再也看不到晓彤甜甜的笑容了。

“还是先去和平大酒店吧。”吴铭不想再回忆往事,他想要重新开始。

四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吴铭在整理行装。他的包里有大把大把的现金,银行卡里还有一千多万美元。他从来不过奢侈生活,所以一年多以来积攒了很多钱,这才是真正的血汗钱。“一个为国家奉献青春的职业军人,退伍之后只有出卖信仰和灵魂投入战争和杀戮才可以生存,这算不算一种讽刺?”吴铭轻蔑一笑,心里想着。

此时的吴铭,换上了丛林迷彩服,头上带着黑色贝雷帽,肩上扛着少尉肩章,袖子上贴着雄鹰臂章。这是他在部队的装束。按照调理规定,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在转业之后也必须把服装及其他配件上交,他的连长违反军纪让吴铭把这些都带走了,希望可以给吴铭留作纪念。

但是吴铭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穿着它走在祖国的街道上了,除非他不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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