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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衣的身世

天狼未到弥迦城之前,雪衣每天跪在烨国神殿供奉神像的内殿,向他们烨国人信奉的火神祈祷着冀能够醒来。

可是火神迟迟没有回应。她也许忘记了他们所敬仰的火神在千年前与魔王修夜大战后归墟了。

在雪衣心中,冀哥哥是一个如白莲花般善良的谦谦君子,温文儒雅,待人和善,冀哥哥就是她心中不可亵渎的神明。

雪衣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亲以及父亲的族人殷夜家族的人不喜欢她。父亲对她是淡漠的,既不给予她父爱,也不会像对待姐姐雪影那样要求她,好似她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殷夜家族的人都躲着她,她的姑姑,无忧女王的母亲殷夜明珠甚至不想看见她。只有和蔼可亲的舅舅明哲王和母亲明心公主喜爱她。

雪衣小时候,只有大哥哥冀肯跟她玩。带着小小的她去烨国神殿里练习术法,去郊外放风筝,去花园里看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那时,她就是冀的一条尾巴,怎么甩也甩不掉。她和冀之间的感情比和亲姐姐雪影的还要深。

因为雪衣总是缠着冀,经常惹得她的表姐无忧生气。

后来冀为了表姐无忧的女奴伊林走了。雪衣就进入烨国神殿专心修习术法了,她将成为下一任烨国圣女。

雪衣凝望着沉睡的冀哥哥,既然烨国没有人能够救醒冀哥哥,那么她就去雪国,千屿哥哥告诉她雪国的墨真长老术法高深,应该有办法可以救醒冀。她希望雪国年过百岁的墨真长老真的能够有能力救醒冀哥哥。

有一天,雪衣如蜻蜓般点水亲吻冀光洁的额头告别冀后,打开神殿的大门向剩下不到半壁江山的雪国奔去。

雪衣绕过雪国的国都雪雅城,翻过陡峭的玉溪山脉,来到白茫茫的雅江边,雪衣划着木筏来到雪国的丹城。

二十年前无忧的父亲明哲王对雪国发动战争,烨国的军队在明哲王的带领下势如破竹直捣雪国国都雪雅城。公子陌泽的母亲余夕带着公子陌泽从丹城赶到雪雅城,会见了明哲王后,明哲王下令班师回朝,不再继续攻打雪国剩余的城池。

这样余夕的哥哥余晨将军可以继续带领着雪国剩余的子民驻守在丹城。

丹城没有烨国弥迦城那样的繁华,但丹城的街上还算热闹。

雪衣戴着洁白的面纱,穿着一身月牙白绣着莲花的衣裙行走在人群中间。人群中有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雪衣。原来雪衣的眸子是蓝色的,波斯人特有的。雪国的人并没有与波斯人通婚,对蓝眸十分好奇。

雪衣的母亲明心公主是明哲王的父亲和一名波斯女奴所生的,雪衣和雪影都继承了她们外祖母的蓝眸。

一群小孩子跑上前来拿着石子向雪衣砸去,大叫着:“妖怪,蓝眼睛的妖怪。”

雪衣虽然会术法,但心地善良的她怕使出术法又吓着孩子们,于是她只好用手臂挡住头,任凭孩子们将石头砸向她。

一个穿着军装散发着英气的男人走上前来,赶走小孩子。“都走远点,哪来的小鬼头,回去让你们的父母好好教育你们。”

小孩一哄而散,雪衣放下手臂,对男人道谢道:“谢谢你,帮我弄走了这些调皮的孩子。”

男人见到雪衣的蓝眸也十分好奇,怔怔地看着雪衣。

雪衣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

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道歉。“姑娘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

雪衣笑了笑,“没关系。”

雪衣看着男子身穿军装,想起自己要找墨真长老,忙问道:“这位军爷,你可知道墨真长老?”

男子目光狐疑游过雪衣全身,从烨国来的果然不是个寻常女子,不过男子还是平静道:“姑娘,找墨长老有什么事?”

“我只是要找墨长老帮我救一个人,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找就是。”雪衣说着欲走。

“这可由不得姑娘了。”男子拔刀架在雪衣脖子上。

雪衣念动咒语,一团白光罩在男子冰冷的刀上,男子的刀突然变得灼热。男子收回刀,凝神注视着雪衣。“想不到姑娘深藏不露,刚才在下为姑娘解围真是贻笑大方了。”

雪衣急忙道:“刚才真的要谢谢你,我怕我的术法会吓到这些普通的孩子。我觉得你一定知道墨真长老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姑娘是敌国来的奸细,不怕见到墨长老后会身首异处。”男子挑眉。

“我不是奸细。”雪衣辩白道。

“姑娘敢说自己不是烨国人,在这丹城会术法的人,我都认识,唯独不认识姑娘你。而且只要雅江上有一条船只,我都会知道,姑娘是今早江面上竹筏上的那个人吧。”

“是,我是划着竹筏来的,你带我去见墨真长老就是,有什么事跟你没关系。”雪衣焦急道。

男子迟疑了会,还是带着雪衣去找墨真了。这个烨国来的陌生女人,就让墨真长老来处理吧。

男子带着雪衣来到了余将军府。府中人客气地对男子行礼,“少将军好。”

雪衣没想过眼前的男子是个将军。也是,不是雪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怎么会知道墨真长老在哪。

男子带着雪衣穿过重重长廊,登上一处亭台,下来后,走过一段平直的小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里。

还未出声,屋子里飘来一缕苍老的声音。“陌漓,你带谁来见我了?”

陌漓恭敬道:“长老,是一个从烨国来的女人要求见您。”

“带她进来吧。”屋中声音传来。

陌漓推开房门,带着雪衣进屋,将门带上。屋内光线暗淡,雪衣还是能看见屋内的老檀木椅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抬头,雪衣发现老者皮肤粗糙,布满褶皱,老者的眸子却异常明亮。

老者闪着精光的眸子看向雪衣,“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烨国的雪衣,想请长老帮忙救一个人。”

“你想救的是不是一个全身经脉尽断的人,烨国前任大祭司?”老者笑问着。远在丹城的墨真听说了无忧女王将烨国大祭司从白国带回来的事。死去的女王突然复活了,当然是一件足已轰动两国的大事。

“长老怎么知道?”雪衣反问。

“那我无能无力,他为魔所伤,只有魔或者是神可以救醒他。我只是一个凡人,要不然我所守护的雪国不会是如今这个山河破碎的样子。”老者声音苍凉。

“那你告诉我魔在哪?神又在哪?”雪衣不依不饶。

老者苦笑道:“烨国的圣女,烨国的二郡主,你太过执拗。”

雪衣继续道:“是因为我是烨国人你才不告诉我吗?”

老者眸光变得黯淡,“雪衣,你不仅是烨国的二郡主,你还是雪国王室的后人。”

雪衣听后愣住。

老者继续:“你是雪国的王子子溪和烨国的明心公主的私生女。你的容貌和子溪王子很像。当年雪国年轻的子溪王子以雪国使臣的身份前往烨国的弥迦城拜见明哲王,在烨国王宫里邂逅了已嫁作人妇的明心公主。他们一见倾心,互生爱慕之意,后来珠胎暗结生下了你,雪衣。”

雪衣突然明白为什么父亲和父亲家族里的人对她如此淡漠,为什么姐姐雪影在和自己吵架时,骂自己是野种。一向温柔和蔼的母亲看见后,怒不可遏,狠狠地责罚了雪影。而且好些日子不理睬雪影。那次以后,她再也没跟雪影吵过架,她不想看见母亲生气的样子。

“既然我是雪国王室的后人,你应该尊重我。”雪衣回过神来。

“我没有杀你就是因为你体内流着雪国王室的血。”老者声音低沉。

“要怎样,你才能告诉我救人的方法。”雪衣恳求道。

“看来那个人对你十分重要。”墨真叹口气,“你如果答应嫁给陌漓,我就告诉你救人的方法。”雪衣既然来了雪国,就绝不能再放她回去。

陌漓呆住,怎么聊到他头上了。

雪衣看着陌漓,说道:“我不能嫁给陌漓,我不爱陌漓。我曾经嫁给白国的皇帝,那个皇帝有心上人了,他留着我只是为了找个人和他聊天,排解寂寞。我不愿带给陌漓不幸,也不愿给自己带来不幸。你能明白我吗,长老?”

“你可以出去了,雪衣,你先在将军府中住下。至于救人的事过几天我单独与你说。陌漓你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雪衣听话地出去后,陌漓焦急地问着墨真,“长老,您为何让我娶她。”

“怎么,你不愿意?”墨真打趣道。

“不是,雪国山河破碎,陌漓从来没想过娶亲一事,何况她应该有心上人了,陌漓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您一定要让我娶她?”

“娶了她,将来你重振雪国名正言顺。这些天,你好好陪着她,不要让她离开丹城,你也出去吧,我困了。”墨真闭上了疲倦的双目,他快满百岁了,人是无法抵挡住岁月的苍老的。

陌漓退出去,墨真长老真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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