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肥硕的身影挡住了从门外射进来的阳光，宽长的影子应在他们恐惧的脸上，后面跟着一个消瘦的身影，一起进来了，然后监控室的门被关上，留在屋子里的依然是只有墙上透过小窗的光线，韩磊他们三个人的啜泣声以及一盏挂在屋子中间的小吊灯。开始时，那两个人没有说话，主任点了一支烟，走到小窗户旁，深吸一口，然后吐出。屋子里依然是那么的静，也许是这种阴暗中让他们三人回想到那一个夜晚的事，所以他们都在角落里，看着主任地身影，他们连啜泣声都没有了，呆呆地看着窗户。。。大约过了三四分钟，主任终于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然后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向他们说道：“你看看你们，平时说多少次了，谁让你们不听，结果出事了吧，哎。。。事情到了这一步，现在你们有口也难辨了。。。”主任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轻蔑地看了龙啸一眼，龙啸面无表情地站在主任身后，死死地盯着他们三人。看龙啸没反应，主任继续说道：“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家里有钱就开始胡搞乱搞，追求生活刺激，整天吊儿郎当的，现在可刺激了吧？都出人命了！我看啊，这密室杀人的事如果查不清楚，你们就等着判刑吧，除非那个凶手自己站出来。。。”一听要被判刑，他们又发出了啜泣声，浩然抬起头对主任说：“真的不是我们干的啊！主任，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们。。。”“这。。。哎，难啊。。。除非那个凶手自己站出来。。。”主任又瞄了一眼龙啸。“可我们都不是凶手啊。。。”“这我就无能为力了。。。”说完，主任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看到连主任都无能为力，他们的啜泣声更大了，主任摇了摇头，很愤怒地瞪了浩然一眼，然后对着龙啸说：“走吧。”“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问他们。。”主任听他这么一说，邪恶地一笑，开门出去了，一出门，小王就迎了上来，一只手递过来一支烟，问道：“主任，所长要去局里开会，先走了，怎么样，他们怎么说的？”“主任并不理会他递过来的烟，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烟，小王顿时感到很尴尬，看看手里5元一盒的烟和主任的烟比起来，真是寒酸了不少。主任点燃了烟以后说道：”还是和你们说的一样，都不承认是自己杀的，依我看啊，可能不会是他们干的，怎么说他们也是学生。”“就是啊，其实听他们说，这案子证据不足啊。。。”“哦？”“现场初步鉴定的毛发指纹虽然除了死者和这三个人的，并没有外人的，但由于死者被冻然后挂到电扇上这一手法，根本不可能是室内这三个人干的，所以现在调查一直处于僵持中，如果再没什么发现，可能他们就会被放出来。。。”“哦。。。原来是这样。”主任笑了笑。“哎，主任，这可是内部秘密，不能随便透露的，我就只告诉了您一个人，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话刚说到这里，监控室的门开了，龙啸走了出来，然后没好气地瞟了主任一眼，向派出所外面走去，主任下意识地转向小王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先走了。”“好，主任慢走，如果将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联系，我随叫随到！”主任并没有理睬小王，开着车就走了。”在车上龙啸还是看着外面的天，主任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龙啸，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不是他们干的，肯定另有其人。。。”“你怎么知道的？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而且通过刚才私下和他们的对话，这些证据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不过你也真奇怪啊，没见你跟谁客气过，怎么见了林雨他爹就怂了，莫非你怕他爸？”龙啸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主任，嘲笑道。“这倒不是，不过这个人可不简单啊，脑子很聪明，而且对犯人的手段比较狠，总之很多恶人都不愿和他打交道，敬让他三分。。。”。“包括你在内吧？”还没等主任把话说完，龙啸讥讽道。“你这不是骂我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哼！”龙啸把头扭向窗外，不再说话。一听到这话，主任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脸上顿时显现出阴森，心里盘算着什么，快到学校的门口时候，主任由于走神，差点撞上前面的车，等那车进到校园后，他大骂了一声，然后问门卫：“前面那辆车里是什么人？”“主任，那车是校长。”“校长？我记得他的车，他不是开着一辆奔驰么，车牌号我也记得。他自己开车来的？”“是的主任，校长亲自开车来的，看来有什么事情，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刚才我也没认出来车，还差点误会了。。。”主任还没等门卫把话说完，开车追了上去，只听门卫在后面喊了两声，然后声音被汽车的声音掩盖了，他边开车心里边想：这个老狐狸，又他妈换车！主任先龙啸送到寝室楼下，说了句：没事别瞎跑。然后急忙开向停车场，他刻意地停在那辆黑色的宝马旁边，下车点了一支烟，蹲在车头前看了看那辆车，又围着车转几圈，‘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到：“呸！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哼！”抽着烟，不慌不忙地向办公楼走去，刚走到楼梯口，林雨和校长正好从楼上下来，一看见教导主任上来了，她停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本想回避一下，但由于校长在这里，而且主任已经到楼梯口了，也不好意思停下，就走上前去说道：“主任好！”主任一抬头，看见林雨和校长正在下楼，就迎上去笑着和校长打招呼：“哟，程校长，您这是。。。？”“哦，原来是老赵啊，前些日子接到教育局的通知，今天下午三点要让林雨同学去市里参加表彰大会，我这不是来接她嘛，咱们学校出个这样的人才，我们都应该感到高兴啊！老赵，你刚才这是去哪了？”程校长声音很像一个老人，语速不快不慢，而且很和蔼好听。“哎。。。还不是前些日子那件事呗，今早派出所的人让我去协助调查了。”“哦，那你辛苦了，怎么样，他们没事吧？”“没事，估计过几天就放出来了，你看这事闹的，真是。。。”没等主任说完，校长一看表，很有歉意地说，“哎呀，真是抱歉，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得赶紧带林雨去市区，等有时间咱俩好好谈谈。”“好，您忙您的，”说完，校长就急匆匆地和林雨下楼去了，林雨临走也没有跟主任打招呼，她心里一想到昨晚在天台主任说的话，就觉得很愤怒。而主任心里则暗暗骂道：妈的，光彩的事全是你去，坏的事全让我出面，上次警察来学校你怎么不见警察？派出所协助调查也让我去，等着吧，姓程的，早晚会有你好看的！看着远去的宝马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恨意，他最受不了程校长的那种缓慢和蔼的语调以及和善的面孔，一想到他，主任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恶狠狠地点了支烟，想了一会，然后狠狠地把烟头摔在地上，用脚踩了又踩，好像这烟头就是程校长一样。“哼哼哼，”一个低沉的笑声从主任身后传来，“怎么，你心里是不是很愤怒啊？”主任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昨晚天台和他相会的人，警醒得向走廊两边看了一眼，然后才松了一口气说：“怎么是你？吓我一跳，有什么事？”“嘿嘿。。证据。。。”那人还没说完，主任立刻捂着他的嘴说，“到我办公室来。”然后带着他进了办公室，又向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把门从里面反锁上，用很高傲地语调问那个人：“事情都办妥了？”“嘿嘿，主任，您就放心吧，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哦？是吗，你的意思是证据搜集到了？在哪？”主任显得既兴奋又激动，向前走的两步。“有是有，这个。。。这个。。。”那个人好像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哦。。。要多少？开个价吧。”那人笑了笑，给主任递了支烟，点燃后，自己也点了一支，才慢慢地说：“主任，你也知道，这证据对你来说价值很大，说不定能帮你一举坐到校长的位置上，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别人给你发工资，自己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看咱们俩这么多年交情，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这证据一口价五十万。”“五十万？！你疯了！我哪来这么多钱？”“你别在这儿跟我装穷，学校每年虽说盈利的钱不经你手，但你也捞了不少油水，区区五十万，对你来说九牛一毛而已。”“放屁！一口价五万，不行就拉倒！”“原来你这么没有诚意，亏的我还以为你是能成大事的人，想要证据，门也没有，你就在这主任的位子上蹲着吧！”那人把烟往地上一摔，气冲冲地破门而出，“咣”的一声关上了门，主任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句“混蛋”，然后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不停地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烟头已经装满了整个烟灰缸，主任任然一言不发地用手撑着眉头。“叮——叮——”主任有气无力地拿起话筒：“喂？什么？！龙啸在宿舍被人打昏了？好，我马上过去！”还没等电话那边的人把话说完，主任就放下手中的电话，冲了出去。刚到宿舍楼，那里已经围了好多人，保安正在维持秩序，阻挡着好奇的学生进宿舍，同时，又把楼里的所有人都集合起来，一个保安看见主任正急匆匆地跑来，就喊了句：“教导主任来了，大家让一让！”所有人的目光一致转向了后面，看见教导主任跑来，让开了一条路，主任喘着气说：“怎。。。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这个。。。主任，龙啸在宿舍里被人打昏了，是宿舍的人回去时发现的，而且，而且。。”“而且什么？快说！”“而且，寝室里还发现两只脚。。。”“什么？！脚？谁的脚？”主任惊恐地大声责问道。“这个。。。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围了好多人，寝室里只有龙啸昏倒在地上，叫也叫不醒，而那对脚和。。。和上次一样，是被切下挂在了寝室的电扇上，而且据发现的人说，他刚开始只看见龙啸倒在寝室正中央的地上，以为他病倒了，但看到那双悬挂的双脚后也吓得不轻。。。”“别那么多废话，我问脚是谁的？”“这个。。。这个。。。”“废物！”主任大吼一声，推开保安，急匆匆地跑进寝室里，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双脚，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问到：“报警了吗？”“刚一发现，学生就报警了，而且还通知了医院，应该快到了吧。。。”保安刚说完这句话，主任就向里走去，保安想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但看主任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就没有问出口，他心里明白，这个问题问了也白问，说不定还得挨骂。主任走到里面，看了看窗外，说道：“袭击者不会是从窗户进来的吧？”“应该不会吧，这里虽然是一楼，但外面有学生经过，不可能从窗户外面进来。。。”保安忙说。“废话，你当我傻啊？”“不，不。。。”“哎，什么声音？”主任听见厕所里好像有一种极细的水流的声音，“厕所怎么没关水龙头？”说完用手推开了厕所的门，而出现在他眼前的令他目瞪口呆，一个尸体穿着血衣蹲坐在水池中，水龙头的水留在尸体身上，然后流到水池中去，尸体头部燃烧着火焰，并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地狱里的幽灵一般，手中握着一把梳子，腿下一直在渗着鲜血，满池都是血水。主任手指着那具尸体，惊声叫道：“死。。。尸体！！！”保安立刻跑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他们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保安大吼道：快灭火！几个人赶紧接来水往尸体的头上浇。当水和火相撞的一瞬间发出了“呲”的响声，但火并未灭去，而是向尸体的下身蔓延。“是油！有人喊道，尸体上被涂了油！”果然，火不断地扩散，已经蔓延到水池里的水面上，而且仍在不断燃烧着。“快去楼下挖土来！”领队的保安喊道。一群人都丢下水桶，往楼下走，刚走没多远只听‘咚’的一声，尸体的头掉在地上，滚到了主任的脚边。众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主任两脚发抖，扶着窗台站着，眼睛死盯着那个头颅，面部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主任吓得不轻，保安队长赶紧把头踢开，免得主任会被烧到，然后急忙带人下楼去挖土灭火。。。而在此时，林雨的表彰大会快要开始了，在后台休息室里程校长的身边时不时的有赞美学校和林雨的声音，而且不断有人和程教授握手，对他们学校的成绩和培养出的人才表示祝贺，而突然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校长和别人的对话，程校长先表示了歉意，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带着兴奋的语气说：“喂，老赵啊，什么事这么急？报告马上就要开始了。。。”“老程，出事了。。。学校又有人死了。。。”“什么？怎么回事？好，等着，我马上回去！”程校长一挂了电话，就赶紧把林雨拉到身边，说了句‘跟我来’，然后两个人就走到一个僻静的走廊，林雨看出了程校长有点激动，赶紧问：“校长，您没事吧，怎么了？”“林雨，你获奖感想准备的怎么样了？”程校长依然用那种平和的口吻问林雨。“准备好了，没问题，您就放心吧，校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准备好了我就放心了，学校里有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你安心参加报告会，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好消息，我派我的助手小李陪你，等结束了她会送你回去。”“不了，不了，您要是有事就先忙，有李姐在没问题的。。。”在学校里，李姐是除校长外最关心她的人，也是入校时林雨第一个认识的人，李姐很喜欢林雨的可爱，所以平日里她对林雨很关照，而且俩人常以姐妹相称，所以关系很好。在学校里，林雨虽然有很多朋友，但大多朋友都很自私，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并不多，李姐是其中之一。“那我就先走了，你要加油啊！”程校长和林雨道了别，急匆匆地离开了报告厅，看着校长焦急离去的背影和刚才他表现出来的激动，林雨觉得有点不对劲，总觉得好像出事了，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的报告，林雨已经为这次表彰准备了好长时间了，而且这次来的人全是省里教育界和文化界的名人，她明白现在自己不能想太多，只有等接受完表彰和采访后再去考虑，她镇定地看了看手表，离报告会开始还有十分钟，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好让自己不会太紧张。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声响了，本想着掐断电话然后关掉手机，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竟然是张羽。疑惑感又一次充满了整个大脑：莫非真的出事了？她想着，赶紧接通了电话：“怎么了？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今天我没空吗？有什么重要的事？”“嗯，那个。。。出事了。。。”“你出什么事了？”“不是我，是学校，刚才我们寝室的人回来时说，又有人死在宿舍里，而且好像龙啸也被人打昏了，头部还出了血。。。”“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林雨十分震惊，用焦急地声音大声问：“你确定没错？龙啸怎么可能被打晕？“刚开始我也不信，不过后来，我去了他们寝室，门外挤着好多人，警车和救护车也来了。”张羽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挂了电话，蹲在地上，低下了头，不一会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地板上。她一头冲进洗手间里，用凉水不断地泼在脸上，不停的抽泣着，泪水掩盖了她此时的伤感，她的心顿时像坠入深渊一般痛楚，此刻，没有人明白，她的眼泪是苦涩的。。。报告厅里已经响起了广播的声音：“各位领导，各位教授，报告即将开始，请就坐，谢谢！”林雨却依然像是刚从一场灾难中逃生一般，显得痛苦悲伤。报告快开始了，工作人员发现林雨不见了，于是赶紧派人寻找，‘咣’的一声，一个人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看见林雨两眼无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充满了泪水，赶紧上前问：“林雨，怎么了？报告马上开始了，快去啊！”“李姐，我不太舒服，”林雨哽咽着，“今天的报告可能参加不了，能不能帮我取消。。。”“什么？这怎么可能？多少人在等你啊。。。”李姐很为难地说。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林雨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地向报告厅走去。当她一进入报告厅后台，主持人就用很激昂的声音说：“她融合了西方艺术和东方智慧为一身，拥有着美丽的外表和聪明的头脑；她气质优雅，风度非凡；她屡获殊荣，成绩优异。她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有请林雨上台！”全场暴发雷鸣般的掌声，林雨低着头缓慢地走上讲台，没有鞠躬，也没有向大家自我介绍，站在台前，泪水依然不止：“各位领导，各。。。各位来宾。。。“她哽咽了，“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我很。。。”还未说完这句话，她‘噗通’一声晕倒在讲台上，后台工作人员和主持人一惊，赶紧上前搀扶她，台下的人更是奇怪，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李姐赶紧上前扶她，给她喝了些水后，林雨才缓缓醒来。看着她这个样子，主持人只能用话筒对台下的听众说：“对不起，今天林雨同学身体不舒服，表彰会的时间向后推迟，择日举行，敬请大家原谅。”然后赶忙组织工作人员把林雨搀到休息室，台下的领导和教授、记者有些不能理解，不过看林雨倒在了台上，也没说什么，都退场了。在休息室里，林雨流着眼泪说：“对不起，我让大家失望了。。。龙啸。。。龙啸他。。。。”“傻孩子，没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姐问道。“龙啸。。。出事了。。。”刚说完这句话，林雨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