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时候我总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整日癫痫痴狂,或泪眼愁肠,或抚掌大笑,往往都是性情所致,从不刻意伪装,然而还是会有些与人格格不入。
每到一处地方,总要花费很长时间去适应同学们复杂的特殊的不解的眼光,后来我干脆抛掉了那些恶习,改掉那些坏毛病,毕竟人言可畏。但认识他们时,我依旧是那个不拘小节,放浪不羁,狂傲自大的小女生。我的棱角依然分明,任河水在我身上肆无忌惮的流淌;是非黑白,从不能有任何掺假;勇往直前,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因为我会跨过它。
他们总有些不一样,即使颢在我身边时我也从没这么想过,有时觉得他们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时看他们又分散的错落交杂,参差不齐。但不管怎样,他们身上总有一些相似,对生活的信任,对朋友的热情,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朱尚坤,是我当时的班长,他的同桌李岩是体委,他后面是我们班当时最低的一个小男生,几乎所有人从他身旁经过时都会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他较小的身材,小巧玲珑的脸蛋永远都不乏生气,所以他很荣幸的成为班里的活宝。还有两个,一个人们常叫他耗子,另一个被称作老鼠,我不知道这有何不同,人们又是为什么这么叫,不过那直接导致我始终不知道他们的全名。毫无疑问,他们是一个小整体。
另一个小整体里有上了三年初三的小飞虫,有人称温文尔雅,体贴温柔的步文奇,有欲笑还羞,轻灵妩媚,媚中含刚的秀儿。我始终不知道无双属于他们中的哪一方,或者说她从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即使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逃课。我依然坚定的认为她和我,轲;我们三个才是一路人。轲是那种镇定的冷静的理智的头脑清楚思维敏捷的有些可怕的大女生,无双却是那种完全没有条理,生活复杂紊乱又永远的丢三落四毛毛躁躁风急火燎的小女生,所以对于我们的关系,我一直认为是缺啥补啥,没啥找啥。
红颜祸水,天妒英才是对无双和轲的最佳诠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双的美丽总能让我们平静的生活里荡起层层涟漪,一片连着一片逐渐的向外扩散开,晕眩着;而轲永远是三天在学校学习,两天在家养病,回来时依旧稳居宝座。她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共性就是总能惹的一些人眼红,嫉妒羡慕。当时我的班主任是我爸的表弟的媳妇,她总是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很荣幸的成为了别人妒忌的对象。
那年妈妈依旧不在家,或许是习惯了,我和弟弟妹妹再没有那么悲切的眷恋,哀戚的思念并安静的享受着这种生活。可喜的是我们终于可以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再不用顶着毒日冒着冷风穿过整个县城去对方的学校小聚了。记得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公交车在星期六的下午停在操场上,载着思乡的学子回家。
弟弟总能在拥挤的人流中抢到位子等着我们;依旧会弄了杂七杂八的野菜煮着吃;会看着弟弟妹妹挣抢遥控器而捂着肚子笑,有时也会摆出老大的姿态站出来解决纠纷,却往往是越理越乱;有时也会拿不做饭来要挟他们为我服务,现在想想真有点阴险,还好都是些刷锅洗碗扫地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后来听秀儿说她喜欢小飞虫,虽没有诧异却也不能相信,仅仅是好感吧,我们都还小,什么都不太懂,别想太多。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后来的一切证明,她完全当耳边风了。后来又听说,步文奇喜欢秀儿,我真的彻底的被他们弄糊涂了,还好这么复杂的滑稽的表演并不是每天都能观看的。
那时轲总喜欢叫我傻同桌,但我绝对不傻,天地可鉴,我还蛮聪明的,所以这也是另我一直困扰的问题。当我特真诚的虔诚的认真的问她为什么时,她轻描淡写的就把我打发了,因为你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傻气啊,天知道当我听到这话时,真想给她一顿痛打,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对于群众的力量,我从不敢挑衅。那个名字已经成为了我的代号,且影响力已经超越耗子、老鼠等一切存在着的绰号,稳居代号排行榜第一名。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顺理成章的叫着,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对于有些东西你开始是多么的抵触反感,而最终的喜欢痴迷也一定会有多深,所以我渐渐的习惯并且喜欢上了这个称呼。
直至多年后听到有人叫傻同桌,我依旧会习惯性的回头,看那年轻的,稚嫩的充满梦想的身影。像极了那时的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去五中,上最好的高中;都有一个相似的梦想,考最好的大学。
有时候总觉得我不属于这里,总是要走的,至于去哪里,我不知道,唯一肯定的是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中考越来越近了,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着,那时流行一句话,考上五中就等于你的一只脚已经迈进大学的门槛了,所以每个人至少有梦想的有追求的人都更加的努力拼搏了,或许这也是小飞虫上了三年初三的原因吧。但我始终无法理解这种变态的坚持,总觉是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依旧会有人在中午偷偷地溜出去,而出去的人往往任务是艰巨的,因为剩下的人都会说一句求捎带。那时班里班外都特壮观,一百个人集体吃馄饨或米线,烩面本就是一场盛宴,若有幸看到几个人,每人手里都提了同样大小同样颜色数量又难以估计的打包袋时,你只有瞠目结舌了。
我一直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或紧张。每天都只是安安静静的重复着相同的步伐和节奏,从不会思考太多的杂事,有时候就想若生在古代,我绝对是苏轼一派,或陶渊明一族。
轲嘲笑我没心没肺时,我从不忘了讽刺无双这点小事就紧张成这样绝不是做大事的主,无双就会责怪轲体弱多病,否则也不会让我侥幸抢了宝座去。我们总是会相互讽刺着抨击着挖苦着却又从不会忘记对方或真的去伤害对方。
我们总能做些无聊的幼稚的事让青春尽可能的不虚此行,让时间绝无机会偷偷溜走。
忘了明丽,也忘了华姐姐,在实验生活的日子就那么消失不见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竟已经在这里了并很吻合的被安插在其中。不知不觉据实验倒闭已有一年了,对于一些内部矛盾冲突,我们这些小罗罗始终是不会清楚明白的,所有人就稀里糊涂的要重新选择学校,重新熟悉陌生的环境了。
不知道她们都去了哪里,不是我不关心或无情,那时手机还没有这么泛滥,电脑也不是很流行,那时的人们还仅仅是靠写信来交流来记住对方同时也让对方记住你。所以就那么分散了,虽有些遗憾,但人生匆匆,连我们自己都是过客,又怎能强求别人就那么坚定不移的停伫在某个地方痴痴地等着你呢?
秀儿终没有和小飞虫走在一起,也没有和步文奇产生交集。当我知道的时候,小飞虫已经和一个叫作俊晖的女生如胶似膝难舍难分了,关于那女生的不良传闻,曾一度风靡了整个校园,什么她曾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上学,在社会上混过等等,各种版本的,越说越传奇,越惊险。她和小飞虫的结合竟有一股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情意绵绵、天上浮云水里游鱼天造地设的味道了。后来又荡起了一阵风波,说小飞虫是抢了朱尚坤的女朋友,是朱尚坤先看上那女生的,开始逐渐有人怀疑他的道德情操问题。不知道别人听了怎么想,怎么传言,我和轲始终是把它们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来听的。背后议人是非总觉得有些不好,即使后来听说小飞虫为了给那女生传答案而被取消了成绩时,我们也仅仅是为他感叹一下,不值啊。无双却始终无法镇定,破口大骂小飞虫笨蛋,那时真的雷住我了,我从不知道她还有如此一面。总觉得她就是那个跑步时会娇喘,干活时会因为怕累而偷懒的小姑娘,没想到骂起人是这么的气定神足,同时也惊住了轲,我看到轲就在不远处呆呆的站着,瞪大了双眼。
无论如何,我们依然考完了,暂时解放了。不管他们会如何,会怎样,我和轲都会有一个不错的结局,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这在当时就像牛顿定理一样,绝对不用质疑的。
后来听说那女生又和朱尚坤在一起过一段时间。
小飞虫还是没能去五中,无双也没去,而我也没有,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好像也只有轲去了,朱尚坤好像是直接回家学修车了。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爱,总会成为羁绊,是生命的阻滞,却一生也无法翻越。
多年后还是会忍不住想起轲在我耳边的絮叨,无双在我身边的抱怨,秀儿在我面前的发泄。有时候忧伤美好的初恋就像春光一样无法羁留,可以肯定的是它会留在每个人的心中,即使是默默地观望者,也无法忘记它纯洁的情谊,淡淡的哀伤。
(十五岁,轻轻地划着指尖走掉了,哭过,笑过,烦恼过,奋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