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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归

伯顾嘉铭,不,是顾铭。顾铭此时坐在飞回新海市的航班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侧着脑袋看着窗外。云彩很白,是那种纯白,纯的让人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顾铭看着窗外的白云这样想着。飞机不知道坐过了多少遍,这云海也看过了许多遍,但这种感觉确实第一次。也许是时间,是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情,改变了顾铭,让他的心境彻底转变。从前的顾铭,哪会想这些东西呢?

三年过去了,从那次从死神怀里逃出,到如今已经三年了。白驹过隙,时间就那般流逝而去,三年的时间,顾铭也已经从那痛苦不堪的记忆走出来了。他带着三年的转变,和三年前那些自己无法忘记的一切回来了。

就在顾铭发着呆的时候,飞机已经安稳的着陆于新海市的晁东机场。顾铭不禁摇着头笑了笑,自己竟然没在意到广播里已经到达新海市的通知。

飞机着陆后,顾铭随着人流从飞机走了下去。三年了,他终于又一次踩在新海市的土地上,心里莫名有一种感动,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是他的家却早已在三年前消失于这片地界了。

顾铭伸了个懒腰,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心里念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此时时值夏日。新海这座南方城市还是比较热的,顾铭手里提着黑色的外套,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这些年来,顾铭不知怎么的特别喜欢黑色,所以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他还是会穿吸热厉害的黑色。他从手中的外套里掏出了一副黑色的墨镜,戴上之后,迈开了步伐,踏出了他回归的第一步。

出了飞机场后,顾铭坐上了一辆在机场等着载客的出租车,他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那是倪老在他回来的时候给他的,是陈伯现在的地址。陈伯,那个顾铭如今唯一一个算得上是亲人的人了,如果当初不是陈伯,顾铭在已经到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老弟,去哪啊?”司机问道。

顾铭回过神来,看着司机转过头来问他,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微胖的中年人。

“去古彭区南山路108号。”顾铭回答司机。

“你确定是去那里。”司机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顾铭。

顾铭被他这样看着,倒有些不自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随即低头有细细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没错的啊,是古彭区南山路108号啊。

“是那里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顾铭问道。

“没什么,只是古彭区都是些外来打工的人员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平房什么的,连座像样的楼都没有,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住在那里的人啊。”司机笑呵呵的说。

“哦,我是去寻个朋友,很多年没见的朋友。”顾铭随口说道。

“是这样啊,那你坐好了,我们出发。”司机说道,随后发动车子。

出租车从晁东机场出发,一路驶进新海市区,高大的楼房建筑,映入顾铭的眼帘,三年了,顾铭又一次看到了这样高大的建筑,看到了新海市区他熟悉的街景。如果放在以前,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熟悉的事物,顾铭应该会大声的喊叫出来。可是现在的顾铭不会,他用胳膊肘顶着车窗,用手托着下巴,很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景物。心里想着那些年的事情,是一种美好,还是一种幼稚,也许只有顾铭自己心里才清楚。

“老弟,你运气真好啊。”司机看了后视镜一眼说。

“什么?”顾铭没听明白司机为什么会这么说。

“呵呵,平时这个时候,市区里堵车堵得要命,今天居然一路畅通啊。”司机脸上笑意浓浓。

“哦,原来如此。”顾铭淡淡的说。

“是啊,如果平时堵车的话,要想到你去的那个地方的话,那肯定得到晚上才到呢。不过你今天运气好,居然没碰到堵车,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司机进一步解释着。

“呵呵,那我真得感到庆幸啊。”顾铭看司机笑的很开心,便也笑着说。

车子从市区穿了出来,那些高大的建筑渐渐消失于顾铭的眼前,进入他眼帘的是一些真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机械轰鸣的声音清晰的传到顾铭的耳畔。当那些建筑工地消失之后,一片简陋的灰色的二层小楼和平房出现在顾铭眼前。应该是到了吧,顾铭心里想着。

果然车子慢慢减了速,最后停了下来。

“老弟,到了,就是这里啦,至于那个108号,你得自己去找了。”司机转过身来对着顾铭说。

“好的。”顾铭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后,下了车。

车子再次发动,扬起了一阵灰,顾铭也快步离开。108号,陈伯,三年了,你还好么?顾铭心里想着,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陈伯,他心情异常激动和迫切。脚下的步伐也不禁加快了。

顾铭踏入了一条小巷,看着这些破旧不堪的平房,随地的垃圾,甚至还有粪便,心里有些不忍,陈伯居然是住在这个地方,这些年,他应该受了不少苦吧。

100,101,102,103,顾铭看着那些挂在个个门墙上的模糊不清的号码,极力的辨认着上面的数字,还好有一些还是清楚的,这样便可以推算出其他的了。107,108。108,是这里了吧。

顾铭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响应,他皱了皱眉,难道不在家么?他又用更大的劲敲了敲。

“来了。”终于有声音传来。

是的,是陈伯的声音,那个从小到大顾铭一直听着的声音,他不会弄错的,是的,是陈伯的声音。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瘦弱的老头出现在顾铭的眼前。是陈伯,可是不是当年的陈伯了,此时的陈伯,瘦骨嶙峋,苍老了许多,和之前那个管理顾家的大管家一点都不一样。

“陈伯,陈伯,您受苦了。”看到陈伯这个样子,顾铭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已近很长时间没流泪的顾铭,看到眼前的这个老人的时候,再也不能抑制自己心头的酸楚了。在这个看着他长大的人的面前,顾铭是脆弱的,是没有防备的,他不需要任何佯装,他只是孩子。

“小伙子,你这是干嘛,别哭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呢?”老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年轻人。

顾铭听到陈伯的话,才意识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除了名字变了以外,这幅容貌也是变了的,陈伯当然不认识自己了。

顾铭想到这里,不禁咧着嘴笑了,他回头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就推着陈伯进去,然后转身锁上了门。

“小伙子,你这是干嘛,你是不是想抢劫啊,我就一个老头子,什么都没有啊。”老人有些紧张的说。

“陈伯,是我,嘉铭啊。”顾铭笑着看着陈伯。

嘉铭,陈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目光确实和嘉铭少爷很像,只是这个容貌,确实不是啊。他必须得小心,稍有不慎,就会送了嘉铭少爷和自己的性命的,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了就死了,可是嘉铭少爷不能死啊,他是顾家唯一的希望了。可是,嘉铭少爷都走了三年了,也是时候该回来了。陈伯心里犯着嘀咕,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关系着顾家的命运。

“什么嘉铭啊,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啊。”陈伯装起了糊涂。

“真的是我啊,陈伯。”看着陈伯不认识自己,顾铭一下子急了起来。

突然顾铭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把手里的外套扔到了一旁,伸手解起了自己的腰带。

“小伙子,你干什么啊,这是?”陈伯看着顾铭解起腰带,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顾铭没说话,笑了笑,解下腰带后,他褪去自己的裤子和内裤,将屁股亮了出来,一个梅花图案的胎记赫然出现在陈伯眼前。是的,这是顾铭的胎记,这个世界上只有四个人知道这个胎记的存在,也许该说是三个,因为有一个人已经长眠于地下,那个人就是顾铭的父亲,顾长河。剩下的三个人就是顾铭,陈伯,还有和顾铭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倪老。陈伯是看着顾铭长大的,对顾铭的一切都十分的清楚。顾铭小的时候,顾长河没有让其他人照顾他,只是让陈伯照料顾铭的生活起居,因为他觉得陈伯是一个可以一生信赖的人。倪老陪着顾铭生活了三年,培养了今天的顾铭,自然对顾铭的一切了如指掌。

看到这个胎记的时候,陈伯一下子怔了,这个胎记他曾是那么熟悉的,是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嘉铭少爷。

“嘉铭少爷,是你吗,真的是你啊。”陈伯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我,陈伯,真的是我。”顾铭提起裤子,系好腰带,抓着陈伯的胳膊狠狠地点着头。

“嘉铭少爷,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顾家有希望了啊,顾家有希望了。”陈伯说道。

“我回来了,我为顾家回来了。”顾铭扶着陈伯坐下。

“嘉铭少爷,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呢?”陈伯看着顾铭此时的容貌。

“呵呵,是倪老找人帮我整的,这个样子我才可以回来,才可以重新站在新海这座城市的。”顾铭说道,眼里流露出一阵恨意。

“是的,倪老想的真周到,只有这样,少爷你才可也再次出现在新海的大街小巷里。”陈伯说道。

“是的,陈伯,除了容貌,我的名字也改了,我现在叫顾铭,而不是顾嘉铭。”顾铭说道。

“这样也好,姓洪的以为你死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陈伯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明白,所以我才这个样子回来。陈伯,你放心,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我会让顾家再次屹立于新海市的。”顾铭信心满怀的说。

“嘉铭少爷,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陈伯点头说道。

“对了,陈伯,你怎么住在这个地方呢?”顾铭问道。

陈伯笑了笑,他明白顾铭是指这里又破又烂又脏。

“嘉铭少爷,这里虽然这个样子,但是这里安全啊,当年姓洪的派人四处寻我,我也离开新海,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老爷的尸骨还在这里啊,所以我就寻到这里,在这安了家,姓洪的也没找到这里来,一切也就相安无事了。”陈伯淡然的说,在他眼里没有看到一丝委屈之意。

“陈伯,让你受苦了,我回来了,你不用过这种日子了。”顾铭对陈伯说。

“没什么苦不苦,这样也好,落了个清闲自在,我现在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况且,老爷的尸骨我寻回来后,就埋在了附近,守着老爷过日子,挺好的。”陈伯慢慢说道,提到顾长河时,眼里多了几分黯然之色。

“父亲的尸骨葬在这里?”顾铭一脸苦楚的问道,提及这个最关心他的人时,心里的悲痛就会袭来,毕竟父亲的离去是因为他。

“是的,老爷葬在这里。”陈伯说。

“陈伯带我去看看吧。”顾铭做了个深呼吸说。

“应该的,这就去?”陈伯问道。

“嗯,现在就去。”顾铭点头说道。

陈伯带着顾铭出了门,在这满是垃圾堆砌的小巷里穿梭着,十几分钟后,他们走出了灰色的居住区,一片田地出现在他们眼前。顾铭跟着陈伯后面,沉默着,他此时想着顾长河,想着这个在他生命里及其重要的男人,如今,他不在了,不在了。陈伯时而回头看看顾铭,当他看到顾铭空洞的目光时,本想问问顾铭这些年过得怎样,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知道顾铭是在想顾长河了。

又走了几分钟后,一颗大树下,一个坟堆出现在他们眼前。

“就是这里了,嘉铭少爷。”陈伯对顾铭说道。

“就是这个?”顾铭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怕姓洪的追查下去,就把老爷的尸骨埋在这里了,也不敢立碑。真正受委屈的是老爷啊,人走了,居然两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都怪我啊。”陈伯说道,眼眶已经被泪水打湿。

“不,不怪你,陈伯,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啊。”顾铭留着泪说,跪倒在坟前。

“嘉铭少爷。”陈伯本想说些什么去安慰顾铭,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也跪在了坟前。

“父亲,儿子不孝啊。您受苦了。”顾铭在顾长河的坟前哭了起来,不能自己,好像是要流完这些年没流过的眼泪。

过了好长时间,顾铭站了起来,走到陈伯面前,扶起了陈伯。

“陈伯,我们走吧,父亲暂且就埋在这里,等日后,再作计较吧。”顾铭说道。

“好的,嘉铭少爷,都听你的。”陈伯没再说什么,从顾铭的眼里,他看到了坚定,是的,是对某些事的坚定,看来他真的变了,陈伯心头不禁感到欣慰。

回到陈伯家里后,顾铭给陈伯讲了这些年的生活和经历,以及倪老对他的培养。陈伯感叹顾铭所经历的这些,但也感到开心,因为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顾家的希望。

“对了,嘉铭少爷,你等一下。”陈伯突然想起了什么。

陈伯从靠着床的墙壁上掏出一块砖,然后从空洞里拿出了一个不大的盒子。之后走回顾铭身边。

“嘉铭少爷,这个给你,你刚回来,一定需要的。”陈伯说着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两张银行卡,它们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好像是等在这一天的到来。

“这卡?”顾铭有些疑惑。

“这个是老爷这些年给我的,之前没想到发生这些事故,所以花了些,如今就剩下这些了。两张卡,每张五百万。少爷,你拿去吧,密码是你的生日。”陈伯笑着说。

“陈伯,这个是你的,我不能要。”顾铭说。

“什么你的,我的,我的都是老爷给的,分什么你我呢,我这辈子都吃顾家喝顾家的,也是时候还了啊。况且,我无儿无女,过这样的日子不需要钱。”说着陈伯环视了一下这屋子。

“我······”顾铭不知道该不该拿这钱。

“拿着吧,你回来要做大事的,没钱是不行的。”陈伯一眼就看出了顾铭在犹豫什么。

“好吧,我拿着。”顾铭伸出手将盒子接了过去。

“这就对了嘛,哈哈。”陈伯开心的笑了。

因为已经很晚了,顾铭没再做什么安排,就在陈伯这里住下了,等着天亮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陈伯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床,本来陈伯是想着打地铺,把床然给顾铭,可是顾铭死活都不答应,于是两个人就挤在一张床上睡了。夜里,晚风吹着房子外面的树枝,哗啦啦的响。突然,另一种声音出现。此时,陈伯真打着呼噜,而顾铭嘴角微微笑着。

天亮了后,顾铭被陈伯叫醒。

“嘉铭少爷,你看那是什么?”陈指着地上一个黑色的密码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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