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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章:念念不忘

(一)

小妍回忆起顾源意外此事时,悲痛万分,为了防止自己因悲伤而导致的失忆,她在画上画下了顾源,在画卷下做下了说明,这分明就是唤醒自己的伤感,失忆固然好,只是她不希望忘记这惨痛而最值得回忆的一幕。

自从顾源出现后,尤其是那一次和自己演戏救那个女孩的时候,这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已经深深印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慢慢的,以前心中念念不忘的作家顾源,似乎已经被另一个顾源所代替。

这次,她并没有过分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忧伤,在舍友面前,她最多只是沉默,有空就不断地在画卷上画着顾源的画像,她怕顾源离去后,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慢慢褪色,于是,忧伤时,就不断地画着,似乎这样才会找到一丝安慰。

她依然前往蝴蝶坡,在一旁静悄悄地画着各种形态的蝴蝶,画完后,用剪刀把画中的蝴蝶一个个地剪下来,然后来到漓河边,登上写生楼,把剪下的蝴蝶捧在胸前,许愿后释放,让纸蝴蝶在空中凌乱地飞舞,自己微笑着瞧着这些蝴蝶,满怀希望,似乎它们能捎信给远方的顾源,带去自己的祝福和愿望。

这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追悼方式,让对方永远活在自己的印象中,活在心中。小妍正是如此,她认为顾源此次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而她在原地等待。因为距离,这种感觉更神秘,因为距离,这种想念更深。

其实,这只是一种伤心地寄托,也是一种自我欺骗。

(二)

中午时分,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听完后,不由自主地哭了,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顾源的离开,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电话里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小露,你好,恭喜你,经过画展的最终评定,你的画作获得了一等奖。”

原来是画展的事,上一次,无意之举,竟然得到评委的欣赏,并要求把顾源的画像参展,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然而,小妍却不在乎。

此刻,听着评委提起画展的事情,她想起了顾源,一时感觉心空空的,心酸就哭了起来。

评委以为是她激动过度而导致的哭泣。于是更加开心地说:“当初听到你对那幅画的评论,我就知道你在绘画上有很深的造诣,出于欣赏吧,当时好奇跟在你的背后,后来居然发现了你的画卷,这让我更喜出望外了。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这幅画肯定是佳作,意料之中,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各评委一致认为这幅画非一等奖莫属。”

评委因为自己做了一回伯乐而兴奋不已,而听到小妍似乎是激动的抽泣,以为她也感动了,一时兴起,侃侃而谈。

“小露呀,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画中的男孩是谁呢?在画展当天,我看到了他——画中的男孩,当时他向我打听这幅画的主人是谁,我告诉他你的名字时,他似乎不认识,我更好奇了,难道真的有那么巧合吗?你无意画的人像居然和现实中的真人一模一样?”

小妍听评委这么一说,觉得更加遗憾了,因为顾源在有生之年,留下了疑惑,不知道画自己人像的作者是谁;小妍又想起写生楼下一起演戏救人的场景,那时候,顾源这人已经完全走进自己的心中,想不到他的演技比他的智慧还厉害,只是很可惜,他抱着她,也不知道小妍就是画他的人像的作者。

小妍抽泣不停,情绪激动下挂了机。评委以为断线了,接二连三地打来,小妍都不再接听。

其实评委想告诉她,两天之后在时代广场举行大型的颁奖晚会,邀请小妍去参加晚会,并作获奖感言。

评委好奇怪,刚才明明打通小妍的电话,怎么挂了,一直打就没人接听了呢?尝试几次后,评委最终以短息的方式告知小妍:两天后的晚上七点正,在本校的时代广场举行颁奖晚会,晚会上,你需要做一番获奖感言的演讲。

小妍看完了消息,觉得很痛,于是删除了评委发给自己的通知。

(三)

已是黄昏时分,雨翔正和小妍一起。

小妍把画展获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雨翔,并表明自己的心思,不想去参加,不愿意回忆起那次画展的事情。

雨翔心平气和地告诉她说:“小妍,你应该去领奖,并做下自己的感言,把这场颁奖大会当作自己对顾源的追悼会。若你不去的话,假如顾源泉下有知,他也会不开心的。”

“雨翔,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回想那一次,他就这样留下遗憾走了,走的时候,带着疑惑,不知道画自己画像的人是谁。”

“小妍,你听我说,你想想,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才要勇敢面对,在颁奖会上明明白白地说明了这件事,让大家都知道这幅画的来源,让他们都知道顾源这个人,这样,也算是你对顾源那个遗憾作最后的弥补。”

“雨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出现后,我以前心里装着的作家顾源,好像全被他的形象代替了,虽然我知道他不是作家顾源,可是,我很多时候,一直把他当作了心中的作家顾源。当时,在写生楼设法救人的时候,他见到我时,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以为这就是我们之间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然后,我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还来不得及把握,他已然逝去。”

雨翔静静的聆听着。

“自从他走后,我心中所谓的作家顾源,似乎也死去,跟着他一起逝去。很多时候,总是在回忆起他的时候,如果不能画画,把他的形象画出来,我就会心虚,痛苦,好难受。”

“好几次的梦里,我兴奋得醒过来,梦到他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我以为一切都是真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是一场梦,心情堕落般跌入万丈深渊,不可自拔。”

小妍一番倾诉后,雨翔只是静静听着,无法安慰。

最后,雨翔告诉她说:“小露,这几天我家里有事,必须回去一趟,你好好照顾自己,节哀顺便吧;死者已矣,回忆是一种尊重,但也是一种伤害,你最好就是慢慢的淡忘;我回去的几天内,你帮我留意顾源的尸体,目前,伤心终究是伤心,但对死者来说,找到尸体才是最重要的。”

分别后,雨翔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四)

且说芷倩,顾源走后,她看似若无其事,对同学还是笑嘻嘻般,很多人都看不出她心里的伤,因为她隐藏着,也是在逃避,由接受顾源之死,到因伤心而无法接受。

这些日子,她一直不眠,一味工作,整天批阅着文学社这一年竞选文学之星的方案。

只要一下课,就往文学社跑,把自己关起来。

惠晓担心她,常常是安慰她,只是,她一直逞强,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没事。在平时的交往中,的确看不出她的难过。不过,在工作的时候,她不肯离开,一直坚持着在等着顾源。

无论惠晓千次万次强调顾源已经死了,她依然不相信。她说:“只要尸体还没有找到,他就不可能死,不可能就这样离去。”

因此,她一直等着,甚至不吃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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