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代会以后工厂又陷入平静之中,但这是一种暴风骤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为了避免职工对破产有“一破了之”的怀疑,工厂决定为职工住房安装天燃气供气设施,改造7桩楼的闭路电视,改造5号楼的加固工程。工厂上下都在等待破产清算组正式进厂。
12月23日,破产清算组正式成立,随之有20多人组成的清算组进厂,黎蔚然被任命为清算组资产保卫组组长。根据新的形势,在进入清算阶段后,又制订了更为详细的保卫预案,与此同时,黎蔚然主动担当起破产工作的动态报导工作,每隔几天都会有一期《动态》经他的手写出报上级各主管部门。
随之,电器公司的问题成了破产工作的主要矛盾。
2002年2月份,厂里有人贴出小字报,矛头直接田左錜。从内容看电器公司内部有矛盾,两天后又出现了一张小字报,矛头是对黄龙海,人们自然推测到是田左錜在转移矛盾。
2002年2月13日,黄龙海突然打电话叫黎蔚然。一进办公室黎蔚然就吓了一跳,只见电器公司的20多人坐满了黄龙海的办公室;田左錜的几员干将正在围攻黄龙海,其他人都义愤填膺瞧着他。黎蔚然立刻明白,黄龙海是从安全角度叫自己的,自己没有必要说话,但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于是黎蔚然立刻抽身出来,用电话通知保卫人员在办公室集合,等待命令。在黎蔚然返回黄龙海办公室时,田左錜己经赤膊上阵,变成了一个让黎蔚然所不认识的人,指着黄龙海破口大骂。即使如此,黄龙海如同无事一样,稳坐钓鱼台,任听这些人的咒骂。黎蔚然听明白了,这些人以黄龙海把工厂搞乱和不通过工厂集体决定私自把近百万的资产还了一个ZQ个体户的债务为由,质问黄龙海为什么要干涉电器公司职工的个人资产,并要求给电器公司100多万元的工厂欠款。
电器公司的事情,黎蔚然这些年来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虽不能尽详,但大概情况是知道的。电器公司是1998年工厂成立各子公司时实力最强,条件最好的一个公司,但经过二年多的运作,公司己走入穷途,大批职工下岗,公司不给工厂交职工的养老保险等任何费用,公司产品的销售己近停滞。黄龙海与田左錜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虽然不清楚,但可以推测,其关系肯定不正常。因为田左錜的所作所为己遭到人们的唾弃,而黄龙海却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2000年按照黄龙海的思路,各公司独立注册时电器公司将原来以个人名义搞的一个小成套公司与原有的电器公司合为一个大成套电器设备有限公司,该公司进行资产评估后,把二年里增加的800万债务一同进行评估,这样公司原有的动产抵顶职工解除劳动合同的安置费以后,工厂还倒欠其100多万元。这本来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笑话,却变成了事实。如果此事办成,国家上千万的资产将流入个人的腰包。可恨的是黄龙海在上级己经提出疑问,让停止操作时,仍将这些资产开具了销售发票。如此,田左錜等就认为是木已成舟、即形成事实的事,从法律上资产己属于他们个人所有。但他们忽略了国有资产必须经过国有资产管理部门批准才可转让的法律规定。任何人都可以想到,自己一分钱没掏,居然一夜之间成了这些资产的所有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田左錜等人就是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并且导演和组织了一场令人不可思议的闹剧。庆幸的是这种做法为集团公司所识破。
就在围攻黄龙海的当天晚上,田左錜又带10多人去清算组驻地,美其名曰是对话实际上是一场蓄谋己久的闹事,是想给清算组施加压力。2月17日,事态在进一步扩大,电器公司又组织了40多人到市政府,市委门前所谓上访,打出大幅标语,堵塞交通,要市政府为其做主。前一天,破产领导小组得到了电器公司要上街的信息,及时与市公安局取得联系,公安局为此专门给田左錜等人发了一封信,要求其遵守法律,不得越级上访。但一切都无效果。那天早晨五点钟,黎蔚然与其他领导赶到厂里,见电器公司租用的中州省工业学院的大轿车己经停在路边。黎蔚然立即上前警告司机,让把车开回去。另外通知工厂的班车停止出车。与此同时,清算组的领导,厂领导和保卫人员站在厂门口极力劝阻电器公司的人员不要上街。但这些人绕过阻拦,乘公交车进城了。工厂只好派出车辆和专人跟随继续做这些人的工作。从前方传达回来消息,这些人不听劝阻,还是付诸了行动。
事己至此,清算小组和厂领导只能密切注视事态动向,同时与公安局联系取得指导与帮助。到下午三点钟,闹事的人在没有取得任何答复的情况下撤离了。第二天,黎蔚然立即安排保卫人员找这些上街的人谈话。指出其非法活动,同时了解有关组织情况。原来,最近几场闹剧都是田左錜导演、组织的,其手段非常恶劣。据了解所有参加闹事的人都是花钱雇来的,有的甚至是民工和社会闲散人员。去市政府、市委的当天晚上,这些人在城里饭店大摆宴席,田左錜讲:这只是事情的开头,下一步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在厂里“摆桌子”与清算组公开对垒。气焰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接下来的几天,黎蔚然从保卫工作的角度出发安排了人员对田左錜等人的行动进行监控;并通过与电器公司内部有正义感的人员进行联系,将田左錜的言行和电器公司的情况及时向清算组汇报。
当初,清算组想靠公安系统解决田左錜的问题,并责成黎蔚然负责与公安局联系,但是,公安局在解决此类问题上是非常慎重的,见事态没有继续扩大就按兵不动。于是黎蔚然通过公安系统内部动态这条渠道将5727厂的事件报到了省上,在省里领导的批复后,责成市稳定办过问此事,但省里最终仍然没有任何举动。而此时的工厂,犹如一堆干柴。很有可能再烧出一场大火。
还是市公安局的一位领导出的主意,让从上级纪委的渠道以“双规”的形式解决这个问题。于是黎蔚然及时地向工厂和清算组做了汇报。尽管当时有的领导曾否认过他的建议,认为这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最终的结果表明,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按照清算组有关领导的说法,“既然鸡蛋己掉在地上了,就用掉在地上的办法办吧”。很快,清算组从电器公司的注册资金入手,找到了一些田左錜的违法的事实。于是,3月1日,田左錜被省纪委执行“双规”。
田左錜被“双规”,立刻在5727厂投下了一颗巨型炸弹。那些追随着田左錜的人立刻失去了主心骨。显得惶惶不可终日。更多的是广大职工的拍手称快,认为恶有恶报,大快人心。这也对形势产生了极大的稳定作用,那些对清算组持有怀疑态度的人开始转变看法了。当时,黎蔚然听到田左錜的事以后,把手拍在桌子上,脱口而出的是一连串好几个“好”字。
坏人终究有了应该有的下场。手大遮不住天,阴天总有放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