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一听q迪如此言语,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心想:“Q迪队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看上去明明就是个小女孩啊!却有着大陆三头牌的威名?”他登时泛起了莫大的好奇心。未等他发问,q迪便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八年前,我也像你们一样,初出校园,在治安执行局工作……”
Q迪开头一句话就着实惊到了阿诺。虽说阿诺心中早有所不解,甚至他都怀疑,眼前这小老虎般的小女孩根本不是传说中那个大陆三头牌的Q。但是,她展现出来的气魄和决断,着实不像个十多岁的孩子,“如果真是那样,Q迪的真实年龄究竟是多少?她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你的表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甚至怀疑,”Q迪用右手捂住那张稚嫩的脸,“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也一度不愿相信,那一场事故,让我的身体发生如此剧变。”
阿诺一愣,开始咀嚼Q迪言语中的那份苦涩。
“八年前,我作为优秀生来到执行局,踌躇满志,那时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作为前辈,他和我同在摄灵部。”
Q迪忘我地讲述着她的往事,忘了几分钟前的九死一生,忘了身处盾外的危险环境,全身心陷在那段回忆中。
阿诺发现说到这里时,这个有些凶悍的队长,眼中竟出现一丝柔情。那一瞬间,他似乎产生了幻觉,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那个娇嫩的小女孩,而是一位端庄而立,回首往昔的女性,语气饱经风霜。
“那时候我还在实习阶段,经常去盾外执行任务,而那个男人一见到我回到总部,就去敲我办公室的门,笑嘻嘻地凑过来按我的头,最让我恼火的是他从不叫我的名字,喊我小Q,他说我身材真的很迷你,就像Q版的大人,我便拖他去训练广场,借锻炼他的名义收拾他一顿。其实他实力远不如我,但乐此不疲。我也并不那么讨厌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忘记自己真正的名字,“Q”这个称号还得拜他所赐。然而变现在真的变小了,不过,周围的人都会像你一样,很认真的喊我Q迪队长。”Q迪轻轻地说。
“可是,那家伙触子真的很微弱,连触灵融合都做不到,无论锻炼多少年也及不上我百分之一。而我长期在摄灵前线,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渐渐地我心高气傲起来,忘记了这个人是否还在身边。直到他离开摄灵部那一天,在人来人往的触云塔大厅,我们错身而过。那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那个轻薄又随意的人,也能拥有如此不甘又凶悍的眼神。”
阿诺听出了那个人对于Q迪的意味,低头看着草地,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死了。”Q迪说。
阿诺惊地抬起头来,脑海里只回荡着那两个冰冷的字。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甘于去治安局做个巡警,一心想转回执行局摄灵部,奈何无能,只好瞒着他父亲,竟然去请求摄灵部部长。”
“摄灵部部长?难道不是……”
“没错,正是欧瑞。欧瑞当然拒绝了这种无理的请求,然而谁都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意外。”Q迪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日,触云塔警报响起,联邦边境的触子护盾发生了周期性的不稳定的波动,那时护盾有破裂危险,触灵同样感知这一事情,正往那里蜂拥而至。我和几名同事接到命令前去肃清,却发现,那个人正站在护盾下。他面对着我,斑斓的能量波动在脸上映出光。隔着脆弱的护盾,他背后的触灵即将冲破屏障……看到这一幕的我,脑袋里‘轰’的一声,就冲了进去。”
“怎么会这样…那后来呢?”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重症监护室,身体变成了这副模样。原因是因为精神重创,同时体内触子失控,身心由内而外濒临崩溃。为了保住我这一条命,科研所的人赌了一场博,他们强行抽取掉我体内不稳定的触子,身体也跟着倒退,再也无法长大了。”
“那他……就这么死了?”
“是啊,因为我一时的冲动让场面失控,而我所珍视的那个人,就这样在我眼前化作一滩血肉,你说,我的行为有什么意义?从那以后,我以Q的名字自居,为了铭记辜负的那个人,以及犯下的错误。身为触子能力者,就要有这样的觉悟,舍弃真名,舍弃自我,只有这样,对于这项工作才是最明智的。你明白了吗?”
Q迪出奇平静的语气让阿诺烦躁不已。事情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为什么拼尽全力想挽留的人,最终还是会死在面前,难道自己做出的牺牲都是徒劳无功的吗?难道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然后抛弃那一切吗?
“不,我做不到。”
这便是阿诺的回答。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倔强的生物,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从不后悔,或者说,后悔也不怕。因为心中有一个很清晰的答案在跳动,鼓舞着那些无法被压抑的情绪。
“如果人类是那么理性的生物,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相遇,那么多故事,那么多的眷恋了。Q迪队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Q迪瞪大了眼睛,抬眼看着这个斩钉截铁的男人,随即微微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阿诺已经在山坡掘好一个土坑,他将布雷德的尸体轻轻放在里面,脚朝大海那一方向。埋葬完毕,还采了一些马头兰撒在那片平整的土壤上,口中念道:“当你醒来的时候,一站起身就会知道家的方向了。”
马头兰山坡所对的琴海的那一边,是东欧联邦,是有家的地方。阿诺回过头,才发现Q迪一直静待他完成这一仪式。
然而放松只待片刻,Q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跃站在阿诺右肩上,轻微却又清晰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小心,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