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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唤昆仑雪,画转千愁,曲曲东流

韩子辰家的茶馆非但未因帝殇而冷淡,反是更热闹了些,战事将起,往来繁密,另有许多人都来帝都朝圣祭奠陆大帝,加兵入伍,几日来来往往还有帝都的三教九流,常常聚在韩家茶馆休憩聊天。说的天南地北,总是逃不离陆燕歌的话题,以及现下九州局势,国战诸事。

韩子辰最喜听这些言论,加以这些日国丧停教,其间真获得了不少见识。陆燕歌那些旧事听的烦了,就根据听来的可靠消息把近日局势整理了一番,对现在局势做了回分较。

并州比邻的四州大军集结业已完毕,集结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犹如早有预备一般,大军分两路进发碧霞关以及青云关,这两处都是入侵并州的最佳位置,两关一破,并州门户大开,兵临帝都呼兰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两路大军一路是由雍州大帝姬落凌亲自统带幽、兖两州三百万大军进发碧霞关,另一路是幽州大祭司周济带领的雍、冀二州,同样是三百万的兵员,陈兵中原,扣青云关门户。两路大军都不断征集召唤诸多妖魔仙巫,实力强横。大战一触即发!

有人称远观四州兵营御兽司,所见除了基本的猛犸、战兕、白斑巨豹等战骑外,还有双头枭,剑喙鹰等空中战禽,更是动用了诸如麒麟锯齿虎、九头陆离怪、禺兽、马交(驳)兽等庞大嗜血的凶兽。四州做了十足准备,一派势在必得的劲头。

反看并州,两关还是日常兵员,只是添了些新增的自愿民兵,和一些自愿的部落兽禽,加起来不到两百万,尽管还赶来一些修真妖巫等,当比起四州来,米粒之珠而已。国内,一片的愁云惨淡,本来百姓的一些怨怒血气,备战情怀,也给几日来的长老会合而谋害陆大帝,逼走圣女祭祀的传言弄的丝毫不存。一边已然跃跃欲试,如乌云压城般;一边却是沉迷国殇,权力纷争。这次战争还没打,似乎都注定已然要败的模样。

当然,好消息和坏消息总是相跟相随,就像很多传闻一般,大祭司共工西北去昆仑,寻求昆仑修真一脉的支持,而圣女邀月则广邀众多海外散仙,不日便都自归国,杀真凶,除奸党,御外敌;另有言说,南四州为保持九州实力平衡,一致反对北四州攻并的战争,甚至两方已经交兵。谣言四起,原本的误国之臣倒是声明鹊起,那些庙堂老臣如今却成了过街老鼠。

谣言终归是谣言,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大战将即,并州弱势!

韩子辰自幼书院成长,看着国难当头,自己却坐安呼兰,除了听这些可有可无的闲聊,本来活泼好动的他,整日的闷闷不乐。

一日街道上突然哄闹起来,韩子辰忙出去看热闹,见是官差贴布告来了,只感无趣。正要回去,邻里唤他,让他看看上面说些什么。韩子辰唯有上前看去。这一看却是楞了,直到旁边的人推他,方自醒来,呆呆的说道:“是兵马司征兵!同时派帝都抽调各城及帝都两百多万大军援手青云和碧霞二关。”几乎一口气便说完了这句话,说完之后方自醒将过来,大呼道:“哈哈!是国战公告,朝堂要国战了,朝堂醒了!通令帝都各文武书院三甲生员到兵马司报道,考查封职。”

“呼!呼!呜!哈!”耳边猛的响起了百姓的欢呼,数日来的积郁顿时爆发了,仿佛陆燕歌还在,似乎还是那个可以威服九州的庞大帝国,好像只要下了这决心危险就不在是危险了。

下午消息风传,原来三大元老之一的秦天仲携几名长老以及众多城主,力压其余势力,暂理国政,公告天下,向四州宣战,一方面着令神机司寻查大帝驾崩之谜,捉拿共工邀约,一方面急令往两关以及众多要塞增兵,将北州之军力急往南调,动员百姓共御敌强。秦天仲本人亲自领军前往碧霞,其长子秦泰安领禁军守卫京城呼兰,威慑群臣。另一位元老太叔方领数位城主大将飞往青云督战。

谣言总是不攻自破。

被众人从公告处挤出来的韩子辰终于有些清醒了,他正是南村书院的第一名,逐渐沸腾的热血让他脑中不断的重复——“我就要上沙场了,就要为这家国洒这满腔热血了,国战!国战!”想到这里,不由畅怀高呼一声,只觉得几日来从未又这样的舒畅。此刻,他似乎找到了他和这场大乱的交集。

……

昆仑山脉南北走向,山脉方圆数百万里,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隔开了九州和蛮荒,将野蛮和文明自然的割裂了。

昆仑之上常年积雪,九州大多江川流河都源自于此山融雪。昆仑山外犹如北极般苦寒,罕有人际,但有传说,其间自成天地,也是同样的山水城郭,也是同样的大千世界,山中更是多珍奇异兽,神株仙草。多有修道练巫者往昆仑修行,但昆仑山外有强大的守卫,非有缘者不得入,所以里面玄妙远不为人知晓。而唯一所知的便是名动天下,素有四极八荒第一妖女之称,位列十七帝之一的西王圣母,在昆仑深处,筑瑶池,立大教,收徒修习。

此刻的昆仑全境,雪如车盖,漫天飞舞,数座直指天极、与天比高的巨峰犹如利剑般垂然傲立。

突然,一道黑色光华划空而过,若流星的般飞速,坠入昆仑山脉深处,片刻间,数道各色光华从不同的地方腾空而起,紧随而去。

那黑色光华正是别离邀月的共工!

……

韩子辰同娘亲道别后,径直去了帝都,直奔兵马司。

兵马司就在帝宫武神门左侧,有九大长老中的两位一起掌管,是为国之利器,督掌全国兵事。帝都各城都是宗族自治,而兵马司则有权调动各城兵马,而且统帅包括帝都本部的四百万精锐禁军。

韩子辰终是到了兵马司门口。大门威武雄壮,门口外,排了长长的队,吵吵嚷嚷,服饰看出士寒皆有。大门处分站两排,各四十名青铜武士,持戈站立,,面无表情,一派肃杀,两只巨大的锯齿斑斓虎双目转动,流着口水不住的看着往来的人群,反倒添了些生气。

韩子辰排了半天队,终于轮上了,将书院文案交给记名官吏,那人看他一眼道,敲了敲桌沿,随口道:“规矩就不用说了。”

韩子辰一愣,规矩?为国效力,我不问你要钱便算,难道还要给你送钱?想着不由大怒,他本书生,意气正发,但还是忍了一忍问道:“什么规矩?”可说这话时也是双目瞪着,那掌案翻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恩,知道了,去那边领东西吧!下一个!”

韩子辰心底本是有意和他理论,这一弄到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由一笑,摇了摇头。心中还是颇有不解,也不愿多事,顺着他指的方向就去了。却不知耳边从哪里传来了一句话:“嗨!傻小子,他让你去养兵兽去了!”声音爆响。

韩子辰听得这声音不由大怒,心中想道:“我说怎的突然就没规矩了,原来让我去饲养兵兽。待要回头理论,又听得那个爆如雷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哈哈,没用的,傻小子,你能理论个屁,还是看看本王的手段哇!”笑声猖狂,但举目望去却没有发现哪个人同他言语,也没有人注意他。心里疑惑不知是谁在同他说话,一时到忘了回去理论。

正奇怪间,突的觉得浑身一颤,待要说话,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张口,手脚也无法动荡,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怎料眼珠也不能转动,这身体的一切是完全不由他掌控了。就连本该有的感觉的都没了,只是思维还在运转着。

“哈哈!本王看你细皮嫩肉、傻了吧唧的,料想那女子猜不到本王占用你的躯体,哈哈!”那声音又自说开,越说越是得意,到最后不由的又大声笑了一番,显得若能瞒过那女子乃是极为值得炫耀的事情!

“用我的躯体!什么?”脑海中听着这人的言语,反应过来时大吃一惊,"用我的躯体!莫不是,啊~!莫不是还魂夺舍的妖术!"身体虽然没了感觉,但思维一时间乱如丝麻,惊骇不已。

恍惚间,犹如目视般的感觉,自己步步走回掌案那里,周围一切场景虽然无法看见,但依然清晰万分的出现在他脑子里,想来是失去躯体后,思维兀自与周身器官联系,以意识感知周围。这意识越来越清晰,片刻,犹如五官还是自己的一般,周围都是感受真切,只是这一切依然不为自己掌控。

此刻饶是他聪慧非常,还是不知所措了,过了片刻,思索道:“这人是谁?他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办?”念头顿时飞转,他从来就不是束手就擒的人,现下意识还在,更不会乖乖失了这大好躯体!

看着自己左手慢慢升起,腕子一转,居然升起一团紫色焰火!接着抬目望向那记名官吏,此刻他能明显的感觉道他面目表情该是阴冷狂傲的,可是他的声音却仍不是出自他的思维,“狗仗人势的东西,可认得这是什么!”

那官吏抬头正待怒骂,却看到了韩子辰手中的紫色焰火,由怒转而为惊恐再而满脸的崇慕,一脸堆笑,起身道:“原来公子是妖法大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从兵马司西门去!”说这躬身给了一个小熊形黑色玉牌,上书并州文:“千”,乃是千人统领的印符。

韩子辰看着眼下发生繁荣这一切,虽然此刻为人所制,但见这小人奴颜婢膝,见之己身一跃成为千人夫长,心中不由大快,不自主的道了声好,忽的默思:“若真有这般厉害的法术,可舒展胸中抱负,这身废皮囊又有什么在乎的!呀,怎能这么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言言弃,况且我读文史千家,博取功名抱负自当凭借胸中学问,这么想可是偏了,偏了!”想到这里,不由又想道:“唉!如今受制于人。还在谈什么文术殊途,可笑的紧哪!”

那个雷轰轰的声音突然哈哈大笑,半天不止,像是遇到了再不能更好笑的事了,说道:“臭小子,有意思,哈哈,有意思,孤王算的落魄了,你比孤王可是大大不如啊!我们东海有句古话:食鱼莫问鱼出处!什么文术殊途,都是扯淡,哈哈!”说完,还是觉得好笑,又大声笑了一番,才自罢休。

韩子辰此刻知道这声音就是窃他身躯的妖人,听他一番说辞,又笑又骂,当下大怒道:“孤王?窃贼!恬不知耻的妖人!”

那人也不恼,哈哈笑道:“任你骂吧,孤王先不杀你,让你看看窃贼如何手段通天,孤王一人表演难免寂寞哈!”

韩子辰不怒反笑道:“手段通天?嘿嘿,未曾听闻哪位手段通天的人物能‘失’——了自己身躯,唉!‘借’——孤王圣躯。手段通天,哈哈,好个手段通天!”“借”“失”二字故意拉了好长。事已至此,却是激起了韩子辰的少年心气,书生侠气。想他刚才说什么给女子追逃躲藏,又说什么落魄,便说出这话来。

那声音大怒道:“哇呀呀!你这小贼,孤王要——”说道这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忽地又一顿,道:“冷静。冷静,呼——吐纳-呼吸!哈哈,你要激怒孤王,好将你杀了,免得看孤王厉害,心里嫉妒难受!对不对,对不对?哈哈,我却偏偏不怒,偏偏不杀你。哈哈!”

韩子辰听他这么说不由暗笑,旋又想起他能读自己意识,忙不去多想。

“韩大爷!这是您的将服。”两人说话间已然到了西门,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对话。

韩子辰听令换上那身军将服饰,刚刚换上,未带整理,易变突起。

只听见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大王,可让妾身好找呢。这身衣服还合身吧。这上面可有妾身轻手加持的金蚌困神衣哩!嘻嘻!”

“又是你这小贱人,什么!金蚌困神衣!哇呀呀!孤王、孤王要杀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不,不,要你魂飞魄散!哇呀呀。”此刻的鲲鹏三尸神暴跳,气的哇哇大叫。尤其听得金蚌困神衣之时,浑身都在颤抖,惊骇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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