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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战

桐柏山脚,一片荒芜的树林之中,清风寨的众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各个方向上总共有七个人在放风,以防万一。

“来了,舒头领他们回来了。”负责桐柏县城方向的一名土匪突然叫喊道。

刘金豹脸色一喜,快步走向了树林外。极目望去,舒秀才和另外两个大汉正推着车子,向树林方向走来。周围没有其他人,后面也没有。看到这一幕的刘金豹长出了一口气,把心放了下来。

虽然他很相信手底下的这些个兄弟的忠心,相信如果出了事,舒秀才他们几个绝对不会供出自己等人的下落。也相信舒秀才的细心,不会冒冒失失的就往回跑,以至于把敌人带到这处临时修整的地方来。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相信,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乱想,他总是无法在看到舒秀才他们干净利落的回来之前,把自己的担心放下。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他被九剑门杀怕了。

他是真的被九剑门杀怕了,否则何至于躲到这连鸟都不拉屎的梧桐山上来。

他可以在自己兄弟们面前说的慷慨激昂,他也可以真的在九剑门杀上门的时候慷慨赴死。

可是,在现在这还没有死的时候,在这东躲西藏的时候,他怕!

他不止一次的从梦中惊醒,梦到的不是九剑门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将他们的脑袋割下来,将他们的尸首抛弃在荒野之中,任由野狗啃食;就是梦到九剑门打上清风寨的时候,他大哥的脑袋被一个九剑门的长老斩下,在空中飞舞的时候,那愕然的神情,那不闭的双眼;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头颅,混合着地上的泥土,彻底遮盖了他大哥那张豪气的脸庞,任由打斗的双方在上面踩着踏着,直到碎裂,彻底与泥土混为一体;那从被斩断的脖颈之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天空之中散成了一道妖艳的虹彩,反射着诡异而又迷人的光彩……

现在他至少又躲过去了一场危机,拿到这些给养,在短时间里就可以一直窝在梧桐山里不出来了。等到过上一年半载,风声消失之后,走得远远的,改头换面,还可以另立一个山寨。至于报仇,对手是中州第一大派的九剑门,就凭他们这几个人,那不叫报仇,那叫送死。

“三当家的,东西全都运回来了。一路上我们非常小心,特意饶了不少路,没敢直接往回走。”舒秀才看到刘金豹站在树林外,赶紧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解释了自己回来这么晚的原因。

“很好,没有人跟着就好。晚一点没有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刘金豹劝慰道。

“这可不一定吧,要不是舒兄弟绕了一个大圈子,我可没有时间等来总镖头他们,到时候说不得就让你们有钻到梧桐山里头当耗子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有一种近乎调侃的语调告诉刘金豹他们一个事实,有人跟上来了,而且还是不止一个。

本来已经聚在一起的山贼们立马散开,拔出了兵刃小心打量着周围,以防有人暴起突袭。

刘金豹的目光倏然转向南方,看着南边的树林,冷冷地说道:“是哪里的朋友,何必装神弄鬼,是个汉子就直接出来说话。”

话音未落,树林便中走出了一伙江湖中人,各个提着兵刃,不怀好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山贼。为首的中年男子手执一柄单刀,站在那里,便自有一种沉稳如山的气质。

无需说明,这伙人便是长空镖局的楚空一行。而刚刚开口说话,表示对于舒秀才等三人的绕路行为表示感谢并加以讥讽的,无疑便是我们的胡月影胡大镖头了。

本来长空镖局一行为了不引人注目,以防打草惊蛇。挑的住宿之地离茶楼也有些距离,胡月影虽然催促王虎赶快去报信,并且自信满满地说自己一个人去追踪清风寨一伙人。可是他们两个都知道,时间上未必来得及。谁也没有想到,清风寨一伙人购买这些东西竟然如此神速,连个报信的时间都没有给胡月影他们留下来。单凭胡月影一个人,想跟上刘金豹他们的踪迹还不被发现,那是妥妥的——不可能。之所以这么去做,只不过是赌一下刘金豹他们的警惕性不高而已。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舒秀才他们在九剑门的追杀之下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警惕性高的过分。出了城之后,竟然没敢直接去汇合地,反而在城外绕了好几个大圈子,这才转向前往小树林。这使得追踪他们的胡月影被折腾的半死,好几次差点就漏了行迹,恨得胡月影差点想冲出把他们乱刀剁成肉酱。不过有失就有的,也是因为舒秀才他们的这番折腾,才让楚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追上来,没有让这些日子的辛苦白费。

“在下长空镖局总镖头楚空,见过清风寨三当家的。今日来找刘寨主,是为了向刘寨主讨教一件事情。”楚空双手抱拳,很是有礼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楚总镖头来这里,是为了劫镖的事吧?”虽然用的是反问句,但刘金豹的语气却是非常之肯定。“楚总镖头既然找到了这里,只怕费了不少功夫,不是为了善了的吧。”刘金豹的双眼之中闪现着一道厉芒,右手已经摸上了单刀的刀柄。

“看来刘寨主也是一个明白人,那我就话不多说了。清风寨无故劫我镖车,杀伤我镖局弟兄,这件事情还请刘寨主给我们地下的兄弟一个交代。”说完,楚空就擎出长刀,从向了刘金豹。

“给你们地下的兄弟一个交代?要是你能斩了我,我自然会去地下给你的兄弟一个交代,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自己下去给你的那些弟兄们解释一下原因吧。”刘金豹恶狠狠地回道。右手拔出腰间的单刀,挥出一道银芒,扑向了楚空。

两边的老大打到了一起,小弟们自然不能站在一旁看戏。王虎等四个镖头也带着二十几个镖师冲向了清风寨的土匪。

“叮叮当当”这是兵刃相交之时发出的声响。

“砰”这是王虎一拳打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山贼时发出的闷响。中了拳的山贼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飞了出去。胸口处一片凹陷,显然已是活不成了。

王虎看都没有再看那个山贼一眼,一挥拳,又打向了另一个山贼。

熊威挥舞着一根熟铜棍,犹如虎入羊群一般。一根棍子耍得虎虎生风,硬生生的牵扯住了四五个山贼。

这群山贼既然有本事跟着刘金豹逃出生天,自然没有一个是庸手。可是不是庸手不代表就挡着住长空镖局四个镖头的攻击。他们中甚至连镖师水准的都没有几个,多数也不过是精英趟子手的水准,与原来的白云飞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要不然白云飞也不可能捡回来一条命。精英趟子手再精英,也还是比不过镖师的水平。更何况其中很是有几个好手被王虎和熊威牵扯住了。实力不如,人数也不如,结果就是双方一交手,清风寨这边就完全落入下风。

相比于王虎和熊威近乎碾压似的战斗,胡月影和师笑这边的对手就不是那么好打发了。清风寨除了刘金豹之外仅有的两个高手王胡子和舒秀才对上了他们。

这四个人的战斗才称得上是旗鼓相当。

师笑用的是一柄大环刀,舞起来叮叮作响。不但威力够猛,还有着扰人心智的作用。他的对手王胡子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很是威猛的摸样,使出来的却是一路地趟刀法。这地趟刀法是由各种刀法与地趟动作相配为伍而形成的组合,讲究上下结合,形神兼备,刀身相熔,刀法与跌打滚摔密切联系成一体的下盘刀法。翻滚合扫截,跌扑走劈扎,缠头抡斩翻,裹脑撩点摔,翻翻滚滚劈劈扎扎。对于一般人来说,极难应付。

师笑虽然也是久历风雨之辈,可是这地趟刀法江湖上练习之人实在不多。他今日还是第一次碰到把地趟刀练到很高水准的对手,一时之间竟然束手束脚,被王胡子连连逼进。不过他毕竟也是一个刀法高手,样子虽然狼狈,却没有性命之忧,一时半会还用不着其他人去帮忙。

相对而言,胡月影这边打得同样不顺利。舒秀才用的兵器倒不像王胡子那般偏门,中规中矩的一把长剑。不过舒秀才手上功夫却硬得很,一把长剑使得是剑光闪烁,剑影无边。一般人几乎都看不清他的长剑的削砍轨迹。

舒秀才的剑很快,一眨眼间就连连刺向胡月影身上的诸大要穴。只可惜刀光一转,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犹如打铁般的声音,舒秀才的剑全部被胡月影手上双刀挡住了。

双刀类的武艺,往往攻击或许不足,防守却很犀利。胡月影的这一路双刀刀法也没有脱离这个圈子。

舒秀才的剑确实很快,他甚至可以在一瞬间连刺数剑,可是面对胡月影的双刀,却一直难有建功。

一连数次进攻都没有伤到胡月影,舒秀才明显有些急了。他不是一个心急的人,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不急。清风寨的人在与长空镖局的交手中全面落于下风。三当家的身上还有内伤没好,现在有机会改变局势的只有自己和王胡子了。王胡子那里怎么样他管不了,可是自己这里的战斗必须全力以赴,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挽回败局。

舒秀才深吸了一口气,手中长剑的剑速竟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一时之间,剑光如雨,铺天盖地的打向胡月影。

胡月影手中双刀连连挥动,有如两条银白色的彩带,环绕于胡月影的周围,挡住了全部的攻击。

“如果就只有这种水平的话,我还是可以挡着住的。”胡月影心中的担忧明显少了不少,“虽然很难打赢他,可是想要我输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只要拖住他就好了,等一会其他兄弟腾出手来,我看你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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