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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美人妆(肆)

余晴在逃离了那片栀子花林后,心中那种莫名的不安终于减轻了不少,深呼吸定了定自己的心绪,便马上离开向家走去。

“爸爸,我回来了!”余晴回到家便寻找父亲的身影。

“小晴,回来了。”在厨房的余伟成听见女儿回来了,便从厨房喊道“去尝尝今天刚买的苹果,那老板说这苹果甜着呢!”余晴看见父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又看见破旧的老木红桌子上摆着几个精致漂亮的苹果,余晴拿起一个苹果一边打量着一边淡淡道:“爸,她回来了吧。”

余伟成手中的菜刀一顿,微微叹道:“小晴,也别这么说话,她始终是你妈啊……”“她一个人离开抛弃我们离开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她还是我妈呢?”余晴放下手中的苹果凉凉道。“小晴,那时候你还小不懂人情世故,也是爸我自己没用,一个人赚的钱还不够养活我们一家三口,你妈跟着我也是吃苦,这也怨不得你妈。”余伟成回忆着当年的旧事,语气也是苍凉悲伤。

余晴听着父亲沧桑的话语,鼻子忍不住一酸:

自己母亲原本是那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小姐,爸爸那时却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郎。母亲就在她二八年华之际遇到了父亲,父亲当时也可以称得上八里十乡都知道的英俊少年,母亲就在她羞涩多情的年纪与父亲相爱了。母亲家里当然是不同意此事的,但当年母亲就一时年轻冲动瞒着家里人和父亲一起私奔了。

在那时候这私奔可是败坏门风的大事,外公被母亲气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说要和母亲断绝关系,外公也是个硬脾气,硬是谁劝都没有用。这件事当时在那里闹得人尽皆知,但谁都知道这其实是老爷子在给自己母亲机会呢,就是在等着母亲赶紧回来磕个头认个错。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看见母亲回来的影子,老爷子一怒之下就说这女儿不要也罢,说着就宣布从此家里就当没有生过这个不孝女。

母亲其实心里也是万般的伤心,但母亲也是一个倔强的女子,只是想着既然选择的是我父亲便是要跟着一辈子的。从此便和父亲离开了此地,父亲见母亲为了他落得这般境地,也信誓旦旦说以后肯定要让母亲风风光光的回门,证明母亲的选择是正确的。母亲眼眶一红便点了点头。

于是母亲便开始跟着父亲做起了生意。原本父亲凭借着当时的聪明敏锐,生意也开始做起了小小名气,加上母亲从娘家原本带来的首饰,家里也有了不少积蓄,但是父亲好像生意上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生意上头那些人全部都退了所有订单,而且原本的老客户也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家里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也不能坐吃山空,后来几年父亲便尝试做些别的生意,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也是事事不顺。母亲眼见着衣服的款式越来越老旧,吃食也越来越差,而自己原本娇美的容颜也渐渐跟着父亲染上沧桑,原本如葱的纤白手指也开始有了薄薄的一层茧,当年年少的激荡爱情也在时光中沉淀下来,生活变的苦闷而又清贫。

在那个夏天,母亲突然怀孕了,给这个原本死寂的小家带来了一丝鲜活的色彩,仿佛余晴就是家中所有的寄托,但是伴随余晴的出生——仿佛上天都预示着这是一个不祥的孩子,脸上一块红色的胎记毁了这个孩子漂亮的脸蛋。家中在一个冬天,母亲便做出了一个给家里带来致命打击的举动——带走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偷偷离开了父亲。

从此原本并不富有的家里更是雪上加霜,父亲也从此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看着母亲以前的照片发呆,抱着年幼的我,当时不懂事的我,只是抬着头呆呆望着父亲沧桑的侧脸,糯糯的问为什么我没有妈妈。父亲不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后背,泠泠月色下,谁能看到那一丝寂寞与悲凉……

余晴偷偷擦了擦泪水,道:“爸,别说了,先吃饭。”余伟成看女儿红了的眼眶,立刻闭嘴不再谈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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