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爱”!
从八岁的那个春天,
我深居幽山密林,
形同鬼魅,
不再敢提及我昂贵的
——“姓氏”。
“谁会没有姓氏?!”
松子这么说,司徒熹爱心口一疼,仿似要哭:“孤儿就没有嘛~”
松子大惊吓状:“好好好,没有就没有。”
已是黄昏渐暗,潘子松知恩图报地找来柴火,用鹅暖石打燃火,小溪边的潮湿气候渐渐有点好转,司徒熹爱映着火光的脸上有了一点暖意:“呵呵,你好厉害啊,松子!”
“嗯嗯,那可不,不过你也蛮厉害的,每天晚上在深林里面黑灯瞎火的,你也能挨过,命大呢还是粗心眼呢!”
司徒熹爱想:应该是没地方可去,起初是沉浸在伤痛里面,倒没关注——什么还有比看见血亲的人死在你面前来得可怕,后来是无可奈何,只有忍着了……
“你能留下来陪我说话吗?我其实一个人蛮害怕的!”
“当然,我的救命恩人!”
夜色垂埃……
“照你这么说司徒家族的那件血案至今都没破?!都五天了!”司徒熹爱打听着城中的消息,果不其然,现在城里面沸沸扬扬的都是司徒一家被人劫杀的事。
“是啊,一家人,全完了,不对,好像说是有一个在逃的,幸免于难!”
“嗯?!谁……”
“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司徒家的二小姐!不过我觉得这事没什么,谁家不死人啊,谁能天天安全的呢,不过是死了富家子弟的,才闹得满世界都知道!”
“哦……”,司徒熹爱却不安:“奇怪了,司徒家的一家当家的都死了,难道就没有闹出什么动静?!估计对司徒家有很大损害才对吧!”
“唔……不清楚,应该没什么损害吧!不是说一个家族都有族长以及宗室长老什么的坐镇吗?!能有什么事?!我倒是听说司徒当家的那屋子里一点钱财都没找到,这估计是损失哦?嗯嗯,这个才是最让我揪心的……”潘子松做捧心状:“你想啊,平日里,我们偷钱包的最怕被逮着,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不会还手的宝藏,多妙啊,结果~~~还没东西可以捞~~”
司徒熹爱心下鄙视,随后心中难安:“松子!那死去的司徒家……三位贵人……可有被好好安葬,尸骨不能这样放着啊……”
潘子松挠挠头:“应该会啦,好歹是有钱人家,这点事肯定办妥的,不过也难说,毕竟钱现在还找不到呢!”
司徒熹爱的心便沉到了底,不可以……宗祠的人一定不能这么做……
司徒当家的死了,肯定会影响家族的利益的,不可能族长以及长老就能代表的,父亲的地位崇高,就算有人心里恨他也不能死后胡来,就怕因为家族家产的事情,悬着父亲母亲和姐姐的尸骨,不早早收葬,那怎么可以?!
司徒熹爱勾下了头去,默默地咬牙哭起来,潘子松奇怪她怎么勾着头不说话了,司徒熹爱只道:“今天骑马太累了,我眯一会眼睛!”
“哦……那好……”骑马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吗?!
潘子松独自在那里烤火边想想,又念叨着:“其实你还不如和我一同回我家呢,我家虽然就一个破屋,好歹有砖瓦挡风避雨啊,而且这山里面湿气中,普通人能受得了几天啊,再说了,蛇虫蚂蚁的更不再话下!”
去松子家?不……他家处在集市,虽然司徒家多为权势,甚少会有人去过贫民地界,但是也很难说不撞到鬼的,毕竟就当初她那般的大家小姐,不也去过贫民巷子预算打残李元冬的吗!
李元冬……他知道姐姐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我不去你家……不方便,这里其实挺好的,至少我害怕生人,这里不常见……”司徒熹爱抬起头时面庞已没有了泪迹,一口拒绝……司徒家想必找她都找疯了,就算是贫民区又怎么样,为了找司徒家最后家产的线索,一定会一个线索不落的寻找的!可是她不能回去,年纪尚幼,无所依傍,必定会被折磨摧残。
“可是,这里也不安全啊,现在还好,要是到了夏天,别说山上有什么野兽说不定的,就是蚂蚁蚊虫咬都能咬死你的!”
“……不,反正我不跟你走!”有时候,人比野兽还可怕。野兽吃人还吐骨头,人……
“蒴……蒴……”
就在潘子松和司徒熹爱聊着天的时候,草丛中有了响动,潘子松警惕高:“谁啊!”
火光隐射地绿草涧里走出来一双白色的皮鞋,衬托着白色伯爵裤的腿,渐渐拉长了映像——是:容墨谦。
容墨谦从绿草涧中走出来,看见潘子松心情不是很好的蹙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潘子松也许还有点怕他,但是更加的生气他今天下午打算抽掉他手筋的事情,心情也不是很开心:“你怎么来了!”
司徒熹爱有点汗地想对潘子松说:这位大哥哥可是这西坡林的业主,整匹山都是他的!我们才是不该在这的人。
容墨谦就像没听见他说的话,径自走过来,看见火篝,似乎也不是很高兴地蹙眉一下,随即将手上的布包打开,将白色的裙子扔给司徒熹爱,自己将布包放在地上摊开,这才坐下。旁边的潘子松看着嘴角抽搐不已:“哟?嫌脏,你倒是跑这来做什么呢!我们都是穷人,和你没法比!”
容墨谦似乎故意不待见他,还是讨厌他呢,冷着脸不高兴:“对,不过是你是穷人,不知道你来做什么才是!”
潘子松听着不对,正要问清楚,司徒熹爱连忙拦他:“‘松子’,你去找天柴火来吧,等会光线更暗了,这柴火也快没有了!”
“……不是……嗯……”潘子松想想,不跟那种贵公子置气:“好的,小爱啊,你离那种高高在上的人远点!”
“嗯嗯~~”司徒熹爱立马答应着,
待潘子松一走,容墨谦捡起根树枝,够了够火篝,火便鲜亮多了。
火光映着容墨谦那张光洁的面庞,暖暖的就像一个绅士的镜子,瞳孔皆是喜悦,怎么会有一个人的面庞让人一看见便心生喜悦的呢,司徒熹爱如是想。
那尊贵的脸一直冷冷的抿唇不语的样子,司徒熹爱便奇怪了,他怎么不开心?!
“他叫你‘小爱’?已经叫起小名来了?!”
尊贵的王子还是忍不住了,率先开口,司徒熹爱也正想跟他说明,免得一会儿穿帮呢:“嗯,小爱不是我的小名,我的小名叫‘熹爱’,‘熹微的爱的阳光’的意思。我跟潘子松说‘我是孤儿,无父无母’,他以为我也是个穷孩子,你等会别说漏了……”
不开心的脸上还带有了些声色:“为什么?你本来就是千金小姐……”
司徒熹爱摇摇头:“家族估计都在找我,可是我很害怕,我不想回去……”这些真话也只敢跟他说。
完美的脸上有了一丝凝重:“你确定不回去吗?你父母、姐姐尸骨暴晒在你司徒家厅,所有人都在找你们家的家产,据说你们整个家族的家产都集中在你父亲手上,可是你父亲却死了,资产却没有一点下落……”
司徒熹爱心口哀痛,闭目哀伤,容墨谦又说:“其实我也赞同你不会去,你一个女孩子,估计也没受过我们男孩子在家族里面的训练,你回去,估计所有的人都会把你围起来,好一点的也就软禁,差一点的估计还会有性命的危险……最重要的是没有给你撑腰的靠山,其次这还是你们家族的事,就算我想帮你,或者武元吉家,或者邵云晨,想帮你都不可能的。”
容家可能帮我吗?
武家还是世家呢,也没听说有个风吹草动,父母已死,至今为葬,他们家都还管不着,邵云晨?!呵,怎么会呢?!不过见过几面的关系而已。
“我和邵云晨不熟,不过是看在元吉哥哥以及武叔叔的面子上,住在我们家而已。”
“那么,我建议你还是别回去好一点……”
“可是不回去,我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她们……”
容墨谦用食指抵住了司徒熹爱的唇:“他们死了,你就算回去了,也不能发挥作用,还回去做什么!已经不能挽回,那里的不过是尸体而已……”
司徒熹爱眼中的水光潋溅,终于是夺眶而出,她摇着头,却无可奈何,她不能做什么,因为她不具备资格!
容墨谦够着火篝,想了想,指指司徒熹爱怀里刚才抛给她的衣服:“我记得你在在山沟子里也有五天了吧,我觉得你会需要它的!”
司徒熹爱捏着裙子的边角,是的,确实需要,她已经五天没洗澡,五天没换衣物了,她需要换洗的衣物……“谢谢……”她很需要,所以没打算谦虚地推脱一番。
那个尊贵的小王子还是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没关系……”
小王子想想:“对了,在邵云晨、武元吉他们面前,我跟他们说:我叫‘容谦’虽然没打算长久的瞒下去,但是相遇的时候不太了解,我需要点保密,你别说漏了!”
我还碰的见他们吗——司徒熹爱如是想:“呵,你和我都是小骗子!身份都很保护呢!”
容墨谦扯唇应答。
勾动柴火翻转,一个小角落又暖又热……
眼瞅着潘子松抱着柴火归来的身影,容墨谦也不搭理得转过身来对司徒熹爱说:“怎么样?要和我回去吗?我应该可以照顾你安全……”
容家……那里也是龙潭虎穴、藏龙卧虎的地方,而且上流太多,似乎也不安全……
司徒熹爱蹙眉思考的时候,容墨谦高兴了点点的面庞又冷淡下来了,不太高兴地转身勾着火堆:“当我没说……”怪没好气的样子。
这个公子爷的脾气还真是翻云覆雨也,变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