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如既往的四六级
5月下旬的某一天,我心血来潮地翻开日历,发现5月已过去大半,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转月即到,不觉就慌了——今年不会又要挂了吧。我惊恐地把这个发现立刻跟燕子说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每天待在宿舍时,一个单词也没背?你是不是学英语专业的?”燕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燕子你太了解我了,我就是没有背,”我盯着燕子,高昂的的声音自觉地低了下去,表情由激动变为可怜,“但我知道燕子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我怎么帮你?去给你偷试卷呀?”
“你不是过了吗?你基础那么好,不用看书也可以过,要不你帮我去考吧?”我底气不足地抱着一点点幻想,因为我知道学校监考很严,处罚很重,燕子这种富有正义感的优等生应该不会为我破这个戒。
“你疯了吧,你是想我和你都拿不到毕业证吗?从今天开始,抓起来,不要偷懒了。要成功,得学会自助。”燕子还是一脸严肃。
“呵呵,燕子,你有没有什么‘葵花宝典’之类的东西?”我死皮赖脸地望着燕子。
燕子转身开始翻桌子,一本袖珍的本子飞了过来,我立马接住。
“这是我以前复习时总结的东西,有高频词汇和听力常出现的提问和句型总结,你一星期内把它看完。我电脑里有历年的听力,你把它们拷贝一下。从今天开始,跟我混图书馆去,别窝床上了,傍晚跑跑步,神清气爽,晚上看书就不会困了。”燕子严肃的表情不容否决,我很乖地点了点头,“哦”。
“你好好看看,有看不明白的就问我,我先去图书馆了,要位置的话,我可以帮你占一个。先走了。”
翻开‘葵花宝典’,燕子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她把一切总结得很有条理,每个单词的各种意思,不同词性时的各种用法,甚至举的例子还是历年真题,相似的单词她把它们编入一个特定区域,进行了意义和用法的对比。一个在我看来无序可循的听力,她把它们分门别类:总结概括题,细节记忆题和预测推断,三个大类下又进行了细分,其中总结概括分为了主题,段落,说话人情感态度,说话人关系。细节又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原因,结果。每个下面还有具体的例子分析。我看着燕子密密麻麻的笔记,感叹万分,区别啊区别,这就是区别。
五月底后来的日子,燕子每天很准时地从我脚底抽掉我的被子,为了节省时间,在我挣扎起床的间隙,她会帮我倒上一杯开水凉着,把我的牙刷挤上一段牙膏,然后在旁边催命似的念紧箍咒。几天下来,我竟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而清晨那种阳光微露,奔在去图书馆路上的充实感和目标感,让我至今仍然怀念。
燕子真是个好老师,几天军训般的生活,在她严厉而细致的生活和学习监督指导下,我的复习有了大大的提高,几套真题和模拟题做下来,勉强也可以及个格。我得意而满足地不得了,燕子却又适时地泼我冷水。
“先别那么得意放松啊,考场不是自习室,状况多多,你还得把握时间,时间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一星期时间,你再掐着时间做几套,把你的速度练起来。”
为了不再承受英语专业的耻辱,我只好坚持坚持再坚持,把燕子下达的要求都执行地滴水不漏,每天傍晚,最不喜欢运动的我,甚至也开始了锻炼的生涯,我的这些改变,令阿甘和洛神花吃惊不小,两人常常感叹:“四级竟然还有这功效,它令每天基本吃两顿的人开始吃三顿,不看书的人开始泡图书馆,不下床的人开始跑步,神奇啊神奇,那无哦弥陀佛!”
每每这时,我都会跑过去敲她们的头,“你们这两尼姑,说谁呢,说谁呢?!”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从不强求,谁愿承认就是谁。”
“你们俩合伙欺负我啥,燕子,快来帮我教训下这俩人。”
燕子在旁边乐呵呵地笑,宿舍一片和谐温馨,那时的我们,每天的最多的担忧无非就是和学业有关的考级或者毕业事宜,谁也没有想到,那时天大一样的担心和忧虑,在多年以后的现在,会被当成一种轻松的幸福来回忆。
四级考试的前一天,燕子拉着我去找我的考场和试音。
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样,起了个早床,不过这次不是被燕子叫起的。想到考试,我有点紧张。
“起这么早?”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喝杯水吧。”她像往常那样给我倒了杯开水。开水热气腾腾地冒着水汽,我接了过来,双手环握,开水的热度很快传至手心。
“喝完开水,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你吃拌粉我吃清汤混沌。”燕子语气轻松地说道。
“好啊。”
一路上,燕子难得没有跟我灌输任何国家大事和校内新闻,而是讲了几个很好笑的笑话,她讲笑话时表情很丰富,我把肚子都笑痛了。坐在食堂里时,我们眼睛四处搜寻,看到帅哥,就目光一致地聚焦,直到帅哥意识到我们灼灼的目光,才肯把眼睛挪开。我们都很享受这种“养眼”乐趣,它让我们心情愉快。燕子曾经很美化地为此找了个借口:据调查,常常欣赏帅哥的女性心情比较愉悦,比一般女性长寿3——5年。
我们一如既往地四处搜寻,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看看看,那个好像不错,我们看看他正面什么样子,”燕子没带眼镜,指着那个背影满怀期待地戳了戳我。
男生端了碗混沌,挺拔地转过身来。
“浩祺?!呵呵,那个‘好像不错’的,是浩祺!”我笑呵呵地看着燕子,真是巧。燕子是个高度近视——400度,别人她这度数都是眼镜不离耳朵,但除了用电脑,她却很少带着眼睛,她说眼镜让她不舒服。
“不会吧?浩祺?呵呵,那也确实不错啊。我干们脆把他叫过来,近距离养养眼,给你考试输点灵气。”燕子一脸灿烂,朝浩祺的方向挥了挥手。浩祺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难得,居然在这撞见你们俩了。”浩祺一副见稀客的表情。
“怎么,这餐厅你家开的?我们就不可以来?”我很不服气地反问。
“哪敢哪敢。你们平时都在这吃吗?很少碰见你们。”浩祺疑惑道。
“很少。我们一般都打包回去——”
“我经常不吃,有人帮我打包除外。”我看了看燕子,笑着答道。
“那怎么今天都坐在这里了?”
“没办法,这帅哥多。燕子说这样可以为我今天的考试收集点灵气。”
“是的,我们这位女英雄9点就要奔赴四级考场,我让她现在放眼食堂,活动活动眼球,待会再散个步,听听后山的鸟叫,娱乐娱乐耳朵。向大学长有时间的话,要不一起来送送?”燕子微笑着看着浩祺,发出邀请。
于是那一年,我四级的考试多了个亲友团。进大门的时候,燕子,浩祺,阿甘,洛神花齐齐地站在门口,阿甘同学还为此手工制作了一面小横幅“打倒英文小蚂蚁,屁秋香,你能行!”歪歪扭扭的字很具甘氏风格,“屁”在红色纸张的映衬下,格外显眼。洛神花牵着横幅的另一头,和阿甘表情一致地对我做加油状。大门口检查出入的工作人员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摇着脑袋感慨“昔非今比”。远远望去,他们就像是送我出正征的家人,而作为征人的我因为有了家人的送别,奔赴战场的心,不再害怕。
两个多小时的考试很快便过去,我的时间险些不够用,好在事先有燕子的嘱咐,我绷紧了日常那根懒散的弦,也算全部做完,交卷的那一刻,我有种很好的预兆——这次也许希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