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龙卷风
【义州复新区】
“虽然我暂时同意接着跟你们合作，但是这并不表示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摆弄。”冉染今天是一个高挑且健壮的粗犷女人形象，她死死地盯着比自己低半个头的李修，恶狠狠地警告道。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一百遍了。”李修蹲在地上，握着一支粉笔在地面上涂涂画画，“我也第一百次的强调一下，请相信我的计划，因为你现在也没什么可选的了。”
“你把我带到这么恶心的地方，还说什么狗屁计划啊！”冉染皱着眉头捂住口鼻宁死不看眼前一幕。
在两人的身侧，是一个巨大的垃圾箱。
“学会隐蔽好么？你怎么这么蠢啊。越是恶心的地方越不容易被发现。”李修掩住口鼻闷声闷气地说道。
“我真是想不通，我的异能可是‘生花’哎，谁能认出来我呢？我不想跟你躲在这个恶心的地方了，我在前面路边摊边吃东西边等你，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冉染实在无法忍受臭味，转身离开了。
李修看着冉染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身后是无人通行的死胡同。
可是，冉染走出李修视线时，死胡同的方向却走出一个人来，从那顶标志性的礼貌看出，俨然就是司宫徒！
“李修。”司宫徒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李修的肩膀招呼道。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还会再过几天才能见到你。”
“我早点来，好在暗处观察一下这个女人。”司宫徒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不可靠，但是留着她很有用。你要好好防范她，不要让她坏了我们的事。”
“嗯。”
“怎么样，等到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了么？”
“他平时就会出现在这附近，我本想早早蹲守在暗处就可以观察到对我们有利的情况。可是他并没有如我所料的出现在这里，他好像是觉察到什么了，一直没露面。”
“没关系，不急。在等待的时候，我先去准备一下，据说那个‘无名者’被引导到泽海去了，相信没有多久他就会带着剩下的七个人一起出现在义州。”
“他会这么乖？”
“我的老朋友通知我的，他说‘三－点一四’阜川部现任的‘掌权者’顾桑远出于某种目的将一部分事实告诉了当事人。那个‘无名者’现在应该是在一个迷迷茫茫的状态，他寻求答案的过程可没那么容易，这就是我们的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
“是的，在这里守株待兔，他一来，有多少人，我们就杀多少人。”司宫徒渐渐露出了凶狠的杀气，“新‘轮回’绝不能觉醒！”
李修坚定地点了点头。
司宫徒没再逗留，回过头，从刚才来的那面墙穿了出去。
“终阶的‘辟’果然厉害。”李修看着好像什么都没出现过的死胡同感慨道。
垃圾箱真的很臭，你们快点到来吧，已经等不急要大战一场了呢。
【泽海中川大厦】
“你俩怎么回事啊！一路上就像是哑巴了似的，那天从‘三－点一四’出来后你俩就没正常过！”唐天洛实在无法忍受过于压抑的气氛，冲着一前一后自顾自思考问题一言不发的唐末和丰一龙吼道。
丰一龙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唐末，你可得说两句，自从你那天回来提了一下什么‘轮回’什么八人组以后，我就云里雾里的，你说到了泽海再说。现在我们就在这里了，你就赶紧说吧。”唐天洛放弃让丰一龙这个臭小子张口的努力，转脸眼巴巴地看着唐末，等着他说话。
唐末淡淡地说：“先去顶楼，然后我慢慢说。”
唐天洛讪讪地闭上了嘴，朝电梯间走去。
“咦？大厅里怎么没人啊？”唐天洛环视了一圈，挠了挠头皮。
仍然没人回应他。
唉，算了，谁让这次来泽海只有自己和这两个闷葫芦呢！
要不是苏密、尚辰和柳梦寒被丰一龙这个神神叨叨的臭小子安排留在阜川跟何逆去执行什么神秘任务，就不会一路都这么无聊了。
这么想着，三个人已经上到顶楼了。
“天洛，你过来看。”唐末终于主动开口说了一句话，走到天台边沿伸出手招呼唐天洛过去。
唐天洛迷茫地走过去，向楼下俯视——
深秋时节，天空辽远，云淡风轻。
街道两旁绿树环绕，道路上整洁漂亮，为数不多的几幢高楼在城市里鹤立鸡群，高贵又傲慢。
这样的泽海，这样一个偏僻未完全开发的小城，在这样清爽的时节里显得格外寂静。
可是，怎么会如此寂静？寂静的像是一幅风景画。
而风景画里，是没有活物的声音的。
没有活物。没有活物？没有活物！
唐天洛终于明白了到底一路来笼罩在周围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了。
“我靠，这......这......这泽海莫非是一座......一座......空城？！”唐天洛震惊了。
唐末闭上双眼，绝望地点了点头。
丰一龙没有走过去，而是在顶楼中央席地坐下，招呼道：“唐大哥，天洛哥，过来坐吧。”
唐天洛带着不可置信的心情机械地跟在唐末身后走过来，坐下。
丰一龙和唐末对视一眼，唐末明白丰一龙的意思，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乔枭让我们找辆车开到这里来的目的了。这样，我们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座小城空无一人的样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唐天洛激动地怒吼起来。
“这就是我要讲的事情了。”丰一龙接过话茬，“那天在‘三－点一四’的时候，我为了牵制乔枭为我们所用，我努力地去读他内心的秘密，我读到了，‘轮回’。”
“而当唐大哥在我们之后回来告诉我了更多信息以后，我拼凑出了一个大阴谋。”
唐天洛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点头示意丰一龙接着说下去。
“‘轮回’，按照顾桑远的说法，就是一种超自然力量的寄存体。假如唐大哥、我、梦寒姐是‘轮回’八人组里的其中三个的话，那么我们三个人现在会面临两个极端危险的情况。”
“一方面，会有觊觎我们力量的人暗中捕获我们，以便觉醒‘轮回’，占有超自然力量。那么，我是这样分析的，想得到并且有把握能得到这种力量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也一定不是个一般的异能者，肯定是一个非常资深攻击力极强的异能者。再加上乔枭透露顾桑远是个小喽啰，那么我就能百分百肯定，想得到我们力量的这个人，或是说，这群人，一定是比顾桑远还要厉害的角色。”
“另一方面，‘轮回’这种反自然的行为带来的毁灭性的后果是常人无法预料的。肯定会有人要千方百计阻止‘轮回’的觉醒。而让一件事不发生的最好方法，就是杀光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也就是说，有些人正在伺机杀掉我们。这些人也不会简单。”
丰一龙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完这番话的，似乎是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种分析结果的真实性。
唐末绝望地知道，丰一龙分析的是正确的，他缓缓地开口道：“真相大概就是这样。”
“乔枭和顾桑远都提出让我来泽海看一看，我现在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唐天洛沉浸在这巨变中，恍惚地问：“什么意思。”
“假设现在有两个阵营的人，一边要来杀我，一边要来活捉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传说中新‘轮回’的‘领袖’。泽海变成一座空城很好理解，威慑、警示，怎么解释都行，消失的普通人大概都死了吧。不管是哪一边做的，他们都只想告诉我，让我做个抉择，是自己送上门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自顾自逃命，然后看着他们一座座地清洗这些城市。”
“你会选什么？”
“我记得当初让你们加入的时候，初衷是反对‘Epic’反独裁，获得我们自己的自由，活得有意义。普通人跟我们不是敌对的，我们清洗掉普通人是一种滔天的罪行。而现在，有一群人，或许是好几群人，他们无视人命，只为了杀掉我或是捕获我，如果我选择自己逃命，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她，也不会原谅我的。”唐末想起了死在虐杀成瘾的异能者手里的爱人，眼神里尽是苦涩。
唐天洛还是恢复了冷静，格斗师的训练让他的身体状态极佳，可是他这么多年过的都是没有意义的玩乐生活。今天看到这样一座空城，他真的受到了震动。
“如果上天让我拥有了异能却没有告诉我我该何去何从，那么我现在终于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唐天洛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唐末，我会跟着你的，管他什么捕获还是捕杀，来一个就杀一个，他们清洗一座城，我们就清洗他们！”
“很明智的决定。也许，你也是八人组里的一个也不一定。”丰一龙冷冷地插嘴。
“唐末，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唐天洛破天荒地没计较丰一龙的嘲讽。
“一龙说他读到乔枭心里的片段，出现了一幅地图，地图上徒手画了一个直角三角形，三个顶点分别对应着泽海、义州、阜川。一龙推测，这就是新‘轮回’八人组所在的区域。若从内角最小的泽海开始的话，清洗这座城市的人大概下一站就会去义州了。”
“那我们就先去义州？”
“等他们几个办完手头的事，到泽海集合，我们一起去义州。”
“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根据推算，泽海被清洗已有一段日子了，消息在全国范围内竟被封锁的如此严密，可见对方有多么强大的能力。他们很可能已经开始清洗义州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唐末站起身，楼顶风大，瞬间卷起了顶楼堆积的灰尘。
“走吧。既然这座城市空了，我们不如住进大厦里吧，等他们来之前，我还有好多问题要思考清楚，要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我们才能尽量不要死的太快。”丰一龙撂下一句让人更加绝望的话。
算了。比起这座空城带来的绝望末日情绪，其他的，都不足为意。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了，像是配合着此时大家的情绪，大风肆起，黄沙弥漫，行道树左摇右晃，发出哗啦啦的枝叶摩擦声，干枯的叶子成堆的被卷起，又被狠狠抛下，遍洒大地。
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场风暴，会比这个更可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