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凄凉的一笑:“有段日子了。”
我气得要跳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什么?说当初我自己没有带眼识人?说当初和老爸老妈闹翻就为了这么个人?”
小西忽然掩面而泣。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西,在我的印象中,小西是不会掉眼泪的,永远是不谙世事的的,永远是快乐多得要溢出来,永远是心无城府、嘻嘻哈哈的样子,原来快乐有多大,背后隐藏的阴影就有多大。
愤怒又心疼。
我下厨做了顿简单的晚饭,小西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我也没什么心情,就赶紧收拾了。
我把浴缸放满水,点上香氛,选了一支我最喜欢的舒伯特的《梦幻曲》,当唯美梦幻的音乐充斥在浴室,当迷人的花香味充斥在浴室每一个角落,我招呼小西过来好好地泡个澡。
我自己搬一把躺椅放在浴帘外面,隔着浴帘和小西说话。
小西在热水里浸泡了一会儿,有点放松下来了,困惑的和我说:“我不够好吗?”
“不是,是他够坏。”
“我不敢和爸爸妈妈说这件事,怕他们受不了。”
“我明白。”
“我真是太天真了,以为他只是一时被诱惑了一下,醒了就会回来。”
“那个女的你知道是谁吗?”
“我远远地见过一次,很年轻,很妖艳,我感觉是张腾的下属,有几次,张腾都回来得很晚,还有电话追到家里,张腾都表现得不太自然,上阳台接,接完进屋告诉我是下属打来请示工作的。有那么几次以后,我就生疑了了,有一次,张腾回来洗澡,在浴室的时候,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我没告诉他,自己接了,我刚接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说:‘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吗?’我一听气得手都颤抖,说:‘多难受呢?’对方一听,立即挂断了,张腾洗完澡出来,我说刚才你有个朋友打电话找你,他看了一下电话,脸色都变了,问我对方说什么了,我冷笑一声,问是不是他的朋友,他不自然地说不是朋友,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刚才一起和其他单位应酬,可能喝多了。我也没再追问,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张腾在骗我,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或者说,他还不是惯犯。”
“那个,他和你那方面怎么样?”
“这半年来很少,我一直在吃中药调理身体,医生说减少那个,养一养元气。”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今天被我看到现场了。午休的时候我和同事去街上逛一逛,路过星巴克的时候,我们俩进去歇歇脚,一进门就看到张腾和一个女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张腾正握着那女人的手,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我在一旁看呆了,都忘记我该生气,该去掀桌子。我就站在那儿,不置信的瞪着他们,原来已经明目张胆都这种程度了,是不是满城都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我气得簌簌发抖的时候,那个女人看见我了,也盯着我看,张腾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我,慌得赶紧撩开她的手,站起来,想过来和我说话,我的眼泪哗一下流出来,转头冲出了星巴克。我听到张腾和陪我逛街的同事在后面喊我的声音,但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不顾一切地在马路上疯跑,一边跑一边哭,我就想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永远不要见到他们,我宁愿没有见到刚才见到的一切,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许多过往的车子被我吓得停下来,司机探出头来骂我,我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跑。后来,我跑累了,班也没去上,直接请了半天假,回家收拾了点衣服就过来了。我不敢回爸爸妈妈家,爸爸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这儿最合适,我可能要住段日子,不许嫌我呀。”
“嗨,说什么呢,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我正嫌房子有点太大了,空的慌。”
小西经历了白天这场刺激,累了,说着说着就困了,声音都透出乏意,我赶紧把躺椅搬出去,想找块大浴巾给小西擦一擦。
把浴帘一掀,这小西,在浴缸里睡着了。
我正在想要不要叫醒她,门铃响了。
我走出去,看了一下门镜,小小的孔里面,是从容不再的张腾。
我打开门:“你来干什么?你的新欢呢?哦,不,有段日子了吧,也不该是新欢了,是吧?”
一看到他,我的怒气从身体各个地方涌出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刻薄的话没有经过我的大脑,直接出来了。
张腾看着我:“她在这儿,是吗?我想见她。”
我冷笑一声:“笑话,小西没说她想见你呀。”
张腾:“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想看看她。”
“她睡着了,在浴缸里,你去把她放床上吧。”
张腾到浴室里,把小西抱到书房的小床上,细心的给她换好睡衣,坐在床边,久久的看着她。
小西的头发湿漉漉的,头发间的粒粒小水珠在床头灯的映照下,闪出一道道彩虹般的光芒,越发显得小西的脸色苍白。
张腾又懊恼、又心疼的样子,轻轻地給小西擦头发。
小西睡得很熟,眉头轻轻的纠结着。
我倚在书房的门口,看着这两个人,心有点酸,他们之间有过无比甜蜜的日子,现在,搞成这样,万恶的男人。
我叹了一口气,退回到客厅里坐下来。
过了好久,张腾红着眼睛出来了。
在我对面坐下来,抱着头,半晌抬起头来:“是赖我,我是个混蛋,你们怎么骂我都成。只求你一件事,帮我把小西照顾好,我从来没想过和她分开。”
我冷笑:“是,红旗不倒,帮你做好面子工程,外面彩旗飘得妖娆着呢,色胆够大的哈,跑公共场所表演去了,可惜世界太小了,被红旗看到了,要不是直接看到了,指不定骗到什么时候呢?你凭什么呀?欺负人到这份上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升了官、发了财,就可以为所欲为,没什么了不起!”
张腾低垂着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