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物管上来做业主满意度调查,我填完以后就和他们的工作人员聊天,问他们的工作累不累,有个小伙子笑笑说还可以,咱们这个小区的业主素质都还蛮高,没有几家拖欠费用,所以工作也好开展。
我问那是不是还是有个别的业主不自觉,那个小伙子说倒不是人家不自觉,主要是人在外地,有时候联系起来不方便。
我点点头,笑着送他们出门。
今天是子晖的生日,他可能自己都忙忘了。我索性也不提醒他,想亲自做几道菜给他吃。
在菜市场里,我在蔬菜柜上买了一些番茄、青椒、洋葱、胡萝卜、鲜藕什么的,又去买了些新鲜的牛肉、猪肉,其实也没想好究竟做什么,先备好料到时候再找灵感吧。
小时候和妈妈逛菜市场对我来说是顶有趣的一件事,看着妈妈在菜摊上精挑细选,我也蹲在旁边一根一根、一片一片地拣,摊主就笑着和妈妈说:“你女儿将来一定会过日子,这么小年纪,拣的菜一根是一根的,葱白水净的。”
妈妈总是笑眯了眼:“她就是图个好玩,哪会拣呀。”边说边摸摸我的头。
菜买回去后,妈妈还会和爸爸分享一下买菜的心得,一般老爸不管真的假的都会夸妈妈会买菜,哄得妈妈笑眯眯的。在小小的厨房,两口子喜笑颜开的讨论做什么菜吃,怎么做什么的,我站在厨房外面,看着他们,觉得心里特别温暖,虽然那时候钱也只是刚够用,但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在一起,真的觉得很幸福。
爸爸妈妈从不在意谁干的活多谁干的活少,谁有空就去干,买菜做饭也好,洒扫庭除也罢,都是这样。后来老妈的身体随着年纪弱了些,爱妻心切的老爸就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
至于我这个女儿,他们俩好像谁也没有打算把我培养成主妇型的女孩,除了严格的督促我练琴,在家务方面对我简直是放羊状态,我要是心血来潮主动要求干活,比如炒个青菜、刷个碗、买个酱料什么的,也会随着我让我干,他们自己很少主动要求我刷碗扫地什么的,所以,虽然说谈不上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我也从不自卑,因为老爸老妈的幸福生活让我觉得家务事男人女人都可以做,对自己、对家人都不必太苛刻。家,只要干干净净、简单舒适就好,即使有些许零乱,只要不是太离谱,也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所以,虽然我是一个有点迷糊、不太精通家事的女人,但一点都不妨碍我与一个我爱的男人组建一个家的热情,一点都不妨碍我对这个未来小家的美好憧憬,因为有老爸老妈的标准样本。
到了家,开了音乐,天色渐渐暗下来,仿佛要下雨的样子,但落日的余晖好像不太愿意给乌云让道,还在天边挣扎着,不肯离去。我站在阳台上,任凭白色的纱帘轻抚着我的后背,望着乌云咆哮着在发脾气,可红色的余晖依然在不紧不慢的站好最后一班岗,带给累了一天开始陆陆续续下班的人们一丝慰藉。
我喜欢一天之中傍晚这个时段,该忙的都忙完了,该是放松一下的时候了,有家的可以飞奔回家,有恋人的可以赶着去约会。
啊,约会。我得给子晖打电话了。
在“嘟嘟”两声后,子晖的电话通了,似乎在一个很嘈杂的环境,周围有说话声、机器的轰鸣声,响作一团,他在那头大声说:“布布?”
我:“子晖,是不是很忙?”
子晖:“是啊,工程遇到点问题,我和姐夫都在这边。”
我:“哦,那你忙完回来吃饭吧!我做给你吃。”
子晖:“好啊,你等我,要是饿了就先吃啊,别把自己饿了。”
我:“知道了。”
这段日子子晖他们公司好像遇到了恶意竞争,有人向他们公司挖角,从中层到建筑队都陆续有人走,有点人心不稳。近期的一个本来胜券在握的投标计划也莫名其妙的失败了。所以最近子晖一直在和他姐夫以及他们公司几个高层在整顿公司、调查线索,对手里正在干的工程也是额外留心,保证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把客厅的灯都关掉,只留厨房一盏灯。慢悠悠的洗菜、切菜、装盘、备用。把调料都准备好。
不算大的的空间里,我在快乐的劳动,厨房的玻璃门上映出我的剪影。
我喜欢这种感觉,和蔬菜、器皿、各种各样的香料特别接近,他们从田园中来,带来大自然的气息。记得看过一本《日本食物美学》,上面说真正会做菜的人,一定是爱做菜的人,他们了解每一种蔬菜和配料的习性,像朋友一样和菜品对话,能够体会到做菜时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安然、平静、愉悦。所以,很多大厨做菜时,看起来总是不慌不忙,从容自若,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因为他们在享受这个过程。
我哼着歌,把鲜的猪肉馅里加上葱花、姜泥、料酒、醋、盐搅匀,用切好的鲜藕片夹好,放到八成热的油里炸至金黄,取出。望着一盘黄澄澄的藕合,成就感油然而起。这道菜以前在家看老爸做过,每次还没端出厨房,就被我吃掉半盘,老爸一边叫我小馋猫,一边笑,却没拦过。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试着做,没想到还像模像样的。
番茄牛肉是我准备的第二道菜,我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子晖偶尔在我们家吃饭,最喜欢这道菜,只要有这道菜,就能多吃半碗饭。我极力回忆老爸做菜时的程序,照葫芦画瓢的做了出来,尝了尝,口感不如老爸做的松软,但也称得上香甜,OK,就是它了!
厨房里的热气氤氲,我觉得有点热,干脆把头发松松的绾了个髻,开始专心致志地给胡萝卜切片,偶尔一抬头,发现对面瓷砖上的影子好像不止一个,我心里一惊,“霍”的一下回头,却原来是子晖闲闲的倚在厨房门边,正在专注地看着我。我摸摸胸口,娇嗔道:“你真讨厌!进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把人吓死!”
子晖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含着惊诧。
我笑一下,转过身去继续切菜,他慢慢走过来,双手环上我的腰,把头放在我的脖颈旁,用已经冒出来的细细密密的胡茬轻柔的蹭我的皮肤,低低呓语:“布布,你做菜太专心了,我从外面进来你都没发觉,倚在门旁看着你,心里好满足,刚才的你,浑身都是浓浓的女人味,是我从来没发现过的另一面,特别特别美,真的。”
我被他弄得酥酥麻麻,忍不住笑:“好啦!让我赶紧弄好,赶紧喂饱你这个小寿星呀!”
他的动作一顿,把我扳过来,恍然大悟的说:“对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呀。那我要求再增加一道饭后甜点,好不好?”
我睁大眼睛:“饭后甜点?我好像没准备原料。”
他暧昧的笑了一下,劈头盖脑的吻了下来。
他最终还是把我做给他的菜吃的一干二净。
我,也做了他的饭后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