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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8、萧楠速度（三）
下午，五点二十三分。
刘建国正在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了。
这几天的业绩不理想，几个销售人员不停的跑单，只接到寥寥无几的几份，而且还都是小额订单。
其实这正常，中国的零售业素来有“金九银十”的说法，促销也基本上是同步的。以印制促销广告为主要业务的小型印刷厂，要进入九月中旬，才会进入生产和销售的高峰期。在此之前的整个盛夏，几乎都是淡季。
只是，如同每一个经营者一样，面对清冷的生意，刘建国是无法保持平静的，即使这是客观规律。
房租、水电甚至工商管理费用等等，都是要按月交的；员工的工资要发；设备要继续维护；企业的士气要保持就不能彻底停产……
谁会管你是不是淡季！
有句话叫什么“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刘建国就觉得很有道理，其实申城也不相信眼泪，在刘建国看来，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都已经不再相信眼泪。
这个月刘建国的处境很窘迫。
各种费用已经交了，那是不能拖欠的，拖欠了，就有罚金等着，而且得罪外人甚至得罪管理机构，都是不好的。
可是，员工的工资，就只能拖欠一部分了，只发基本生活费，大家一起熬吧，刘建国自己以身作则，甚至没有领到工资。
先下班了，头疼的事情过后再想吧，反正这两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刘建国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就要离开房间，却不料，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位少年，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外，轻轻敲着已经打开的房门。
那个小伙子，不就是萧楠嘛？
刘建国记得很清楚，就在前几天见过这两位少年。他们印了几百本“书册”，而且那个小姑娘还要求在每一本“书”的扉页印上一行小字：“萧楠，是个大笨蛋！”
“刘厂长，准备下班了？”
没等刘建国招呼客人，萧楠已经主动招呼了。
“没事，没事，两位快进来坐吧。”
刘建国连忙把公文包放下，引两人进了房间，又打开了已经几天都没有开过的空调。
八月中旬的申城啊，气象台天天发布高温橙色预警。可是为了减少费用，刘建国就一直这样熬着。
小业主就是这样勤俭节约，通过他们持之以恒的努力，在这个世界占据自己的立足点。
“这一次，又找刘厂长帮忙了，不过要便宜一点啊。我们已经查过资料，上一次你们是赚了不少的。而且太贵了，我们也拿不起那么多钱。”
刘建国正要给两位少年冲水倒茶，萧楠已经直截了当的把几张打印纸递到了身前。
接过来一看，一个个学科名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数字。汇总的合计数据更是惊人：628门，14373本！
上一次，刘建国确实赚了一点，不过利润率虽高，利润额却是很少，也就一千多快钱。只不过，从商吗，多少也要赚一些吧？
网络时代，很多秘密都已经不是秘密，只要有心，各行各业的成本、生产模式甚至一般利润都能查到。刘建国知道，萧楠绝对不是在唬自己，只好尴尬的解释。
“老弟啊，上一次也没赚多少啊。小厂，但是也有一大帮员工要生活，也要付房租水电的。”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这一次，帮我们印刷六百二十八种书，每种按照列表后边的数字加上三进行印刷，每本给你三块钱，你看怎么样？”
萧楠也不是吝啬的人，赚钱是商业的基本规则，自然也理解。也不纠缠，直奔主题。
他们已经上网查过，印刷一本大概一百来张A4纸的“书册”，成本最多一块多。萧楠就很干脆的直接确定了价格，也给对方留下一定的利润空间。
很直爽！刘建国点了点头，这个小伙子给他的印象挺好。不过萧楠这次没有把底稿拿来，细节是要了解的。
“每本多少页？”
这个问题很重要，页数太多了，印刷厂就不一定赚钱了。
“大多数也就几十页，只有少数超过一百的，但超过的都不多。有一部分是用32K大小的纸张写的，换成A4纸排版，页数甚至更少。还有一部分PPT，页数反倒是最少。”
萧楠说的是实情。现在的教学体系，每门能成为考研科目的主干课程，事实上课时都差不多。同样课时下，老师讲授的内容，神奇的相差不大。
文史类科目的字数多一些，理工类科目的公式多一些，一学期下来，一门课程笔记记录的纸张数页数，很少有过百的。也不知道算不上殊途同归了。
PPT转换成其他格式很容易解决，对于印刷厂这样的专业机构，根本不是问题；版面的改变和合并因素，也很容易解决。刘建国点了点头。
这一次应该能赚不少。不知道萧楠他们是不是外行，没有查到核心内容，还是给自己留下一定的赚头，这笔生意值得做了。至少，这个月工资的问题，可以基本解决了。
璧昇印刷厂是个小厂，所有人都是身兼数职，员工不过寥寥十人而已。萧楠的这一单生意，就有两万块左右的利润，这分明是雪中送炭嘛！刘建国当即答应了下来：
“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还有什么其它要求？”
“快！尽快！我们一会就把底稿拿过来给你。我希望明天中午前拿到。”
这不是要加班了？天，销售淡季居然有加班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也就制作几百份电子底稿，然后按量印刷，对于富有经验的印刷厂而言，赶一赶，不是太大的问题。
“好！我们尽量争取。不过最少印刷三十本的规矩不变！”
刘建国没有忘记自己所谓的底线，虽然利润压薄了，也要给自己增加一点利益。
“行！另外，制作好的电子模板别急着删除，以后还要厂长您继续帮忙。一会我就把底稿拿过来给你，不过定金只能先付一万块了，银行关门，只能从POS机取，两张卡，取不了什么钱！”
什么？还要继续合作？刘建国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就算以后印刷的量不多，制作好的电子模板，还是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利润啊！
“好！一会你们忙完，一起吃顿便饭继续聊聊？”有可能的长期客户加入，刘建国自然是要联络感情的。
“再说吧！”话音刚落，这对少年男女就已经离开了。
刘建国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手表显示，五点二十九分了！连忙匆匆的离开房间，跑进了印刷车间：
“大伙抓紧时间先去吃饭，今晚加班！”
还好啊，这些家伙都在，一个两个都收拾好了，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墙壁上的大钟，等着回家呢。
“老李，你带大伙一起去，这一顿厂里请！记住了，别喝酒。要喝酒至少要等到明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向节俭甚至抠门的刘建国，也难得的豪气了一把。
什么？厂里请？而且，好像还有明天？璧昇印刷厂的技术主管老李彻底的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