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意

早上六点，昨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的顾笑很自然的醒来，这是顾笑从上大学以来就形成的习惯，早上六点起来换上运动装去操场跑步，回来冲个凉，就换换衣服吃早点上课。其实这也不是顾笑自己一直有的习惯，以前的顾笑是极为懒散的，能坐着就不愿意站着，能躺着就不愿意站着，每一次林轩想带顾笑出去转转，都要绞尽脑汁找出有什么能够吸引顾笑的地方，否则就只能呆在屋子里看着顾笑。顾笑以前连体育课都不愿意上，如果说数学课是顾笑的死穴，顾笑每一次见到数学老师都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有多远躲多远，搞得数学老师看见顾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不是顾笑的数学成绩有多差，相比之下，顾笑的数学成绩还是挺好的，只是没有别人有天分罢了，别人扫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数学题，顾笑要算很久，每一次的数学考试，顾笑的时间都不够用，数学成绩是她所有成绩里面最差的，有时候顾笑也很不明白——物理那么难的压轴题，她看一眼就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为什么数学就不能学的得心应手？所以每一次顾笑看见尽职尽责的数学老师都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教导，久而久之，顾笑就十分害怕上数学课了，但是相比体育课，顾笑宁愿上数学课，更别提让她自己早上起来去跑步。顾笑开始跑步是因为她知道李楠每天都跑步，即使在恨不得让学生一直学习的勿市一中，由于勿市一中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小了，学校里面除了五栋教学楼，两栋宿舍楼和一栋办公楼以及必要的餐厅、超市，剩下的地方只够建一个小小的四百米操场，但勿市一中的学生数量则是极为庞大的，除了每年的正取生一千人，还有和正取生人数相差无几甚至更多的择校生，每年的高考过后，勿市一中还会迎来一大批的复读生，因此五栋教学楼里有一栋便是专门为复读生准备的，顾笑三年只在其中的一栋楼上，那栋楼有一个很好的名字——峘清楼，这栋楼上的都是学校里当年中考和其他对手抢着录取的人，承载着学校每一年再创辉煌的的希望。所以勿市一中没有场地组织学生跑步，但是李楠每天早上都会去操场跑步，即使在后来高考紧张的复习中，顾笑高中没有去跑步，对她来讲跑步实在是太累了，她最后高考前进行体测的时候，跑完八百米看着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而且对她来讲，高中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高中学的是理科，对女生而言，理科本就不是强项，而她又要维护自己的成绩，所以大量的时间都被用来刷数学题了，所幸功夫没有被辜负，她高考虽然失利，但数学成绩给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所在的班级里，文理分科之后，男女比例七三比。上大学之后，虽然竞争很大，但与高中相比，空余时间多了很多，课业也轻松起来，而且大学里面每一年都要体测，对顾笑而言，体育是那时顾笑唯一的死穴，所以顾笑每一天早晨都六点起来去跑步，她当时觉得，虽然和李楠不在一个城市，但每一天早上和他在同一个时间段跑步也许自己会好受一点，就这样，顾笑一个人在操场里跑了四年，即使在帝都的雾霾一波又一波的袭击中，即使在冷风的亲切问候中，即使在别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顾笑用凉袋敷了一会儿眼睛，对着镜子确定看不出什么异样后，换上衣服出去跑步了。虽然是阳历二月份了，北京的温度还是很清冷的，早上的风不是很大，但是空气还是冰冷的，学校的操场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可能是还没开学吧，大家还没回来”，顾笑这样想着，做了几组热身动作之后，开始跑步了，冷风吹进脖子里冻得顾笑打了个冷战，哭过的顾笑感觉心里好多了，早上跑步的时候一边跑一边想：时间真是厉害呀，也可能是自己变化太大了，即使内心里再翻江倒海，表面上依旧是平平静静的，按部就班的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日子……毕竟过了那么久，过往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毕竟时光不会倒着走，自己也不可能再回头。还是把握当下吧，睡的时候，不要辜负床，饿的时候，不要辜负胃！新的一天，就是新的开端！顾笑回到公寓的时候，冯宛还没有起来，顾笑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一向是这个样子，凌晨三四点睡，下午三四点起。房子并不是很大，冯宛租的，小小的两居室，冯宛读研的时候就经常出去实习，在学校住不是很方便，就出来租了这个房子，虽然治安很好，但死活不敢一个人住，非逼着顾笑搬出公寓和她一起住，好在公寓离学校也不是很远，自己又不用掏房租，毕竟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房租还不是现在的顾笑负担得起的，顾笑就答应了。顾笑走进自己的卧室，拿了衣服冲了个澡，走进厨房，准备煮点牛奶喝，心想，她虽然经常在外面吃饭，但也不至于冰箱里什么都不放吧！事实证明：顾笑想多了，冰箱里确实什么都没放。无奈之下，顾笑只好打开橱柜，把小米粥煮上，走到门口换换鞋，出去买点蔬菜水果和牛奶。顾笑晃晃悠悠地走到楼下，慢悠悠的向超市的方向走去，小区里的绿化还是很不错的，这是当时冯宛看中这个小区的主要原因，那时候是夏季，办完了大学里遗留的事情，顾笑和冯宛就在这所学校周围找合适的房子，那时候进这个小区满眼都是绿色，由于天气燥热而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花圃里的小草绿茵茵的，银杏树的叶子还没来得及黄，云杉的身姿相互交错，阳光在树叶的缝隙中撒落下来，错落有致。喷泉里的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几种不同的颜色，下面的金鱼不知疲倦的游来游去，小区里面极为安静，间或有一两声虫鸣打破这种安静但又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感觉生机无限。道路两旁都是云杉，这个时候已经有嫩嫩的小芽悄悄地爬出来，不仔细看，觉得还是一树的枯黄，定睛一看，觉得春天真是要来了，看着新的生机，顾笑的心情好了几分——春天就是好啊，只静静地看着就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