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个威严庄重的德宁院。凤九歌不得不眯了眯那双好看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恍如隔世，不，这分明已经是两世了。
整条长廊被蔓蔓碧螺缠绕着，就连那支撑砖瓦的红柱子上，也都绕着几珠绿藤。在淡淡的月光下照射下，能够看映在长廊左右斑驳的树影，也能闻到小草青青的味道，越往里走，越能够闻到一种淡淡清雅的芳香，是兰花的味道。她记得的，上一世的杨氏就独独喜爱兰花。
喜欢兰花的人的品行又怎么会差了呢。这到是提醒了上一世的自己到底有多么不懂事儿。
“哎呦，这不是三小姐吗？您可是刚刚醒来？怎么不好好休息？”
回过头去，便看到老夫人杨氏的心腹李妈妈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凤九歌记得她，这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势的妈妈，也是老夫人最为信任的得力助手，她所说的话、她的态度可是真真切切的代表着老夫人。
记得上一世，大夫人周淑珍可是多次高价收买这位李妈妈，每次都是失败而归呢。她到是个衷心的。
凤九歌淡然一笑，对着李妈妈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只是这小小的动作，就不得不让凤九歌咳嗽几声。
“咳咳，——”
她凤九歌虽然是主子，李妈妈终究是伺候人的嬷嬷，可这李妈妈在怀国公府的势力，可是比她这个主子都强大。她是老夫人人身边的红人，给李妈妈留下好印象，可是成功的接近老夫人的第一步。
有些事儿总是应该慢慢来的，一步一个脚印，潜移默化，这样的复仇，才好玩儿呢。
“九歌刚醒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三天了，巧儿说这几日祖母总是差您来院子探望，九歌感恩，所以醒来便来给祖母报平安来了。”
凤九歌嘴角微微上扬，以及那双清亮的双眸，流转着感恩、和善的波光。
李妈妈微微一怔，她何曾见到这样落落大方的凤九歌，虽然身子及其不适，可能够如此说出这番话来，到是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以往每次单独见到凤九歌都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偶尔老夫人在场的时候，她才像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小姐，每次都躲在别人的身后，甚至每每回老夫人问话，都是畏畏缩缩的。可是现在的凤九歌--
刚刚给她行礼了，甚至就连双眸中闪烁着的善意，话语中体现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让她看到了凤九歌不同的一面。凤九歌身子如何，她心里可都有数呢，能够带着病给杨氏请安，却也让她不得不有了几分好感。
“你到是个孝顺的，老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会欣慰的，也不浪费了老夫人对你的一片心意。走吧，老夫人还没有休息，你同我一起进去。”
凤九歌点头，这才和李妈妈一同进了老夫人的内室。
刚踏进内室，凤九歌便看到老夫人杨氏正躺在软榻上微眯的双眼休息，身边站着的几个丫头手中拿着扇子，微微摇着。
风力不大，老夫人却正好受用。
“你回来了？”
刚听到开门声，以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杨氏这才睁开眼睛，见眼前的不止是李妈妈，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凤九歌。
杨氏轻挑了一下眉头，这个畏畏缩缩孙女不是被凤婉瑶、凤南音推进湖里，晕倒三天不曾醒来，此刻怎么这会儿竟出现在这里。她可是每次见到自己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啊。
“孙女凤九歌给祖母请安，祖母吉祥。”
凤九歌抬头看向杨氏，见她的眉头依旧是蹙着，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的感情成分在里。
记得上一世，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越是如此严肃端庄，她便越是害怕，甚至每次见待她都躲在别人的身后。久而久之，自己生生的断了和祖母的情分，以及怀国公府的这位稳稳的‘靠山’。想在想想，杨氏不过是有着当家祖母的风范罢了。
不过整个府中，杨氏最爱的恐怕就是爹爹、大哥和二哥了。
“中午还派丫头们去打探你的消息，那时你还没有醒来，你现在刚刚醒来，就应该多多休息。看你这脸色苍白的，真是胡闹。”
杨氏起身，欲要下软榻，凤九歌一个信步，忙走上前，微扶着老夫人，微微一笑，素雅清丽的面容到是让杨氏微微一愣。
曾几何时，这个在她面前畏首畏尾的丫头竟然长得这番的标志了，相貌身段也不比嫡丫头凤南音差。
“祖母，九歌已经躺了好几日了呢，刚刚醒来身子紧的很，听巧儿说，您总差人来照顾九歌，孙女心中万分感激，也心存感恩，想着来给老夫人您请安，也好让您放宽心。”
待扶着杨氏坐到红木藤椅上，凤九歌便站在一旁给杨氏到了一杯茶：
“九歌现在身子可是棒棒哒，祖母可千万不要嫌弃孙女儿刚刚醒来就给您请安呢。”
杨氏的眉头不禁一簇，棒棒哒？这脸色都白成什么样儿了。到也是为难这丫头了。
凤九歌此时的温婉一笑、双眸中的眼波流转、以及落落大方的样子，到是让杨氏笑了起来，轻品了一口茶，这才将茶杯放到桌上：
“你这丫头，到是个有心的。你晕倒的这三天，婉瑶和南音已经被我禁足，罚抄写经书百遍，到是委屈你了。”
凤九歌摇头，接着便是调皮一笑，这有何委屈不委屈。以前是她不懂事，整个怀国公府，只有爹爹凤明磊宠着，可自己就是占着凤明磊的喜爱，以及周淑珍的捧杀，做一些胡作非为的事儿。现在--
她怎么会那么傻呢。
杨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妈妈给打断了：
“老夫人，大夫人在门口候着。”
一听到‘大夫人’这三个字，杨氏那毫不避忌的嫌弃、厌恶的表情，可一点都没有因为凤九歌在而隐藏起来，刚刚明显的好气氛也被这“大夫人”这三个字硬生生的打断了。
“让她进来，没的在门口丢人现眼。”
大夫人周淑珍刚进来，便看到凤九歌虽然脸色刷白，却也挡不住一脸笑意，亲昵的站在杨氏的身边，仿若说着什么悄悄话似得。
心下一紧，这小贱/蹄/子刚醒，定是来这儿向杨氏这儿告状。想着在那祠堂跪了三天的女儿，以及快要回府的老爷，眉头深深的蹙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夫人，您千万别听信这丫头的谗言，她早被老爷给宠坏了，满口谎话，南音和婉瑶都说了是不小心将九歌推到湖里的，定然不是刻意的。老夫人，求您放了南音和婉瑶吧——”
杨玉茹本就讨厌周淑珍，这周淑珍不仅仅使计将她侄女大姨娘送到寺庙，更是——
更是对她的孙子凤成安不安好心。甚至将整个怀国公府的一池春水搅乱。
杨氏也没想到周淑珍一上来就乱了分寸，公道自在她心，九歌来这儿也小一会儿了，被推入湖中这件事儿她提都没提一句，到是这个当家主母，却如此不分是非。真是让人寒心。
凤九歌抬头，冷冷的看着周淑珍。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周淑珍啊。她依旧是满脸的虚伪，以及咄咄逼人。到是这样冷冽的目光，没有来的让周淑珍打了个冷颤。上一世的种种根本就是历历在目。
她忘不掉。
凤九歌冷笑，周淑珍啊，你是不忍心看到嫡亲骨肉被关到祠堂罚抄写经书，同时也害怕爹爹这几日回来知道我落入湖里的真相吧。
杨玉茹刚要说些什么，凤九歌到是耍宝似得摇了摇杨氏的胳膊：
“祖母，九歌和大姐、二姐终究是亲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凤来，她们也只是一时的‘贪玩’，就像是母亲说的那样，根本就不是特意推九歌入湖的，所以祖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