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双星入世
话说尚武大会暂停之后，临渊侯李文，杨承和陆满三人便回到后堂歇息。三人坐下刚喝了口茶，外边忽有人进来，对三人道：“各位大人，这是各组决出的四强名单，请三位大人过目。”说话间递上名单，陆满信手接过。大致扫了一边，陆满心中已有了大概，于是对李文和杨承道：“各组之中，赛前知晓的名家大派子弟均获出线，唯有丙组因白云驹而有了些变数。”李文听罢觉得陆满话中有话，问道：“陆城主言下之意......”陆满回道：“大会既为朝廷选拔人才，也为各世家门派提供一个和朝廷沟通的纽带，说来还是第二点更为重要，若是白云驹击败了丙组谷力或者杨倩...”说到此处顿了顿，向杨承赔罪道：“在下一时心直口快，忘杨将军见谅。”杨承罢了罢手，道城主不必在意。陆满方继续说：“白云驹若胜出，杨将军和谷宋元老前辈面上需不好看，反而顾此失彼。”杨承笑道：“白云驹虽强，小女剑法亦不弱，城主只管将小女安排与白云驹对决。”李文心道：好一个激将计。陆满说道：“既然杨将军胜券在握，陆某就依将军之言。”其实杨承心中并无十足把握，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后堂三人计议已定，外面白云驹却遇到了麻烦。却说白云驹寻了个僻静地方打坐养神，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师弟，师父叫我来带你回去。”白云驹浑身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不是他的同门师兄杜晏是谁。白云驹苦笑道：“杜师兄总是不知不觉出现在我身后，吓我一大跳。”杜晏道：“你平日里不好好练习轻功，怪的了谁？”白云驹问道：“师父这次生气了？气的厉害不？”杜晏道：“你马上跟我回去，我便在师父面前帮你说说好话。”白云驹想了想，摇头道：“我还有比试未完，比完后再跟你走行不？”杜晏脸色沉了下来：“你还没闹够么！”白云驹见师兄气头上来了，连忙说道：“师兄你也好不容易下得山来，何不瞧瞧这尚武大会里的少年豪杰有何本事？”杜晏心下琢磨了会，暗自计较：看看这天下英杰到底斤两如何也好。于是道：“让你打完也行，但只许输不可赢，你要是赢了这比试受了帝国的封赏，看师父怎么教训你。”白云驹笑道：“输还不容易，依你就是。”
大会继续进行后，各组胜负皆在陆满意料之中，独独除了白云驹这一战，成了关注的焦点。白云驹和杨倩站在台上，各自心中都有波澜。白云驹对杨倩暗生好感，只道如何下得去手。杨倩则想若是败了这一场，爹爹必然大失所望。一个心中犹豫不决，一个抱着必胜之心，还未开打白云驹便弱了几分。两人对视片刻，杨倩娇喝一声剑已出鞘，一开始就用了八分实力，步步紧逼，白云驹左支右拙靠着身法闪躲。几招过后，杨倩收剑怒道：“你搞什么名堂，为何只是招架却不还手，看不起我女儿身么？”白云驹又不能说我对你有好感不想和你打，只好道：“那便得罪了！”杨倩冷哼一声，复又出招，此时已用上十成功力剑招一出寒光照人，台下功力不及者均被这寒光刺的张不开眼睛。白云驹双目盯着剑尖一眨不眨，忽的大喝一声出手回击，竟是以掌为刀，用手臂格挡住了这削铁如泥的宝剑，杨倩惊道：“你这手是什么做的？”杨承和李文二人见了则是无比惊讶，外家功夫练到极致恐怕也不过如此。四方众人觉得这白云驹越发的神秘，纷纷议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杨倩毕竟是将门之后，心性坚韧异常，众人惊讶间宝剑已然再度出手。却见长剑脱手飞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冲白云驹！白云驹耳听着长剑发出的嗡嗡龙吟，果断原地跳起避过一击，脚一着地便俯身向杨倩直奔而去。李文见状忙对杨承道：“令爱此刻长剑离身，拳脚功夫非她所长，恐怕有危险了。”杨承却是一脸平静地道：“临渊侯安心看着便是。”李文再往台上看时，异变突起，杨倩飞出的宝剑竟在空中诡异的掉了个头，飞速从白云驹背后袭来，而白云驹好似浑然未觉。台下众人不忍再看，纷纷闭上双眼。“噗嗤！”一声，长剑没入白云驹身体，白云驹顺势倒在了地上。杨倩看着白云驹倒在台上，心中有些复杂，她不觉得靠刚才这招能打到白云驹。只见白云驹堪堪站直了身体，对杨倩道：“我输了，把剑拔走吧。”杨倩靠过来用手握住剑柄，问道：“现在拔？”白云驹对她笑了笑：“拔！”杨倩把头偏向一边，将剑拔出，白云驹吃痛身躯一震，牙关紧咬嘴角溢出鲜血。杨倩随即将剑收入鞘中，忽地对着白云驹一笑，道：“你不错。”白云驹听后如沐春风，飘飘然忘却了疼痛，道：“下次若有机会，再行领教你的剑法。”杨倩也爽快回应：“随时奉陪。”两人下得台去，杜晏上来将白云驹搀扶住。
随后大会落幕，名门大派弟子均获得胜利，陆城主依例对晋级八人大嘉赞赏，并宣布八人日后赶赴皇城，殿前听封。白云驹和杜晏二人则已经在回去的路上。杜晏查探了下白云驹伤势，发现并无大碍，两人一路上闲聊中，白云驹问起杜晏对大会上少年英杰的看法。杜晏笑了下，语气中带着不屑：“不过如此。”白云驹知师兄素来傲气惊人，也不觉奇怪。两人快马连夜奔驰，第二天晌午就到了苍云山脚下。下马而行，山间道路崎岖，沿途风景壮丽，满眼的青山绿水姹紫嫣红，更有峭壁悬崖飞流瀑布，好一处世外桃源。行至半山腰峰回路转，两人眼前出现一片广阔平地，正中央盖了一处屋舍，屋舍背靠悬崖而造，院门前长着一颗古松，院墙只是用篱笆围起，院中载满各种花草，此刻有一伛偻老人正在浇水。杜白二人加快脚步，走到院门前双双跪下，齐道：“师父！”老人转过头来，嘴里还叼着一个烟斗，看见二来归来二话不说拿着烟杆就往白云驹头上一敲，骂道：“你个兔崽子！又跑出去瞎疯，看我不教训你！”白云驹捂着头，疼的眼泪都要出来，讨饶道：“师父你出手好重，疼死我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杜晏在旁也急忙替他求情。老爷子依旧气氛难消，怒道：“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又哪次不是再犯的？这次绝不轻饶你！”杜晏忙道：“师父暂且息怒。师弟有伤在身，等他伤好了再罚他不迟。”老爷子在白云驹周围转了一圈，道：“哼。今次便先记下，等你伤好之后再和你计较。杜晏，带他进去，去我房间拿一只红色的瓷瓶，将里面的药涂一点在他伤口。”杜晏领命将白云驹带进屋里。
到了晚上，杜晏从房里出来道院子里透透气，发现老爷子正在不远处，欣赏着远处的星空。杜晏走过去喊道：“师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老爷子沉默良久，才对杜晏说道：“晏儿，把你师弟叫来，为师有话对你们说。”杜晏点了点头，自屋中将睡梦中的白云驹叫起。白云驹睡眼朦胧，对老爷子抱怨道：“师父，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老爷子道：“你二人在山上陪我这个老头子多年，一来不知道自己身世，二来也不晓得我是什么人，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吧？”杜晏和白云驹双双对望了一眼，点头称是。杜晏道：“师父不曾提起，弟子又怎么敢问？”白云驹则道：“这有什么关系，师父就是师父，师兄就是师兄，要知道那么多干嘛？”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笑声直彻云霄，对白云驹道说道：“也就你这古怪的小子才会这样想。老头子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天生豁达呢，还是天生少根经。”杜晏也是轻轻摇头苦笑，表示不能理解这个师弟。白云驹不服道：“要说奇怪，师父你老人家尤甚于我。”老爷子奇道：“哦？我怎么个怪法？”白云驹来了精神，道：“师父一身修为惊人，不但教我俩武艺，还教我们治世之道，为人之道，如此学究天人，却躲在苍云山种花养草，没事拿我出出气，不是很奇怪么？”老爷子再度发出爽朗笑声，道：“你个鬼精灵，居然背地里如此编排为师。”杜晏在旁按捺不住，问道：“师父可是要解开我们多年的疑惑？”老爷子摇头道：“非也非也。现在告诉你们为时过早，为师只是想提醒你们，日后机缘到时，你们想不知道也难，如今不必太过于对此事耿耿于怀。”杜晏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白云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比起刚才说的，为师现在讲的才是晚上叫你们来的目的。”杜白二人急忙竖起了耳朵，只听老爷子说：“为师决定让你们明天下山，各奔前程。”二人听后大惊失色，白云驹忙道：“师父说的是真的？”老爷子又好气又好笑：“为师何时骗过你们。”白云驹听后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杜晏则在旁暗自思量。老爷子伸手抚摸着两位爱徒的头发，眼中不舍之情昭然若揭，白云驹看着师父苍老的面容，兴奋之后伤感涌上心头。老爷子吩咐道：“你们去我房中，将我柜子里的宝弓和青色包裹取过来。”过的片刻，二人将东西带了过来。老爷子道：“临别之际，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这张宝弓和包裹里的东西是为师多年珍藏宝物，你们可以带走它们，不过还得看你们的本事如何。”二人不解，老爷子将宝弓握入手中，道：“要想取走这张偷天神弓，你二人先得比试一番，谁的箭法好，就给谁。”杜晏听后心道：师弟自幼弓法胜我许多，看来师父是要这把张弓交于师弟。白云驹跃跃欲试，急道：“我先来！”杜晏连忙阻止，道：“师父，徒儿自知弓箭比不过师弟，这弓就直接给师弟好了。”老爷子点了点头道：“你既然这般说，这张弓就给云儿吧。”白云驹宝弓到手，高兴地对师兄道：“多谢师兄，那包裹里的宝物，也直接给师兄好了。”老爷子摇头道：“不行，宝弓是你师兄自己放弃的，包裹里的东西，还需比试决定归属。”白云驹问道：“那包裹里到底是什么宝贝？”老爷子打开包裹，拿出宝物，二人一看，原来是四把宝剑。老爷子道：“这四把剑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都是神兵利器，但其中一把汇聚天地灵气，剑本身已有灵性，过去为师在尘世之时用的便是它，江湖上都称它为‘国士无双’剑！你二人都有一次机会选一把，选对的就拿走。这次晏儿先选吧。”杜晏看着四把剑，思索许久却不得要领，心道：这该如何选择，我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老爷子在旁含笑看着，想着自己的爱徒如何应对。忽然，杜晏将四把宝剑拿起，只听见“呯呯”几声，三把宝剑俱断，只留下了一把。杜晏道：“师父，这把应该就是‘国士无双’了吧。”老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二人天性南辕北辙，云驹天真无暇，仿佛一颗璞玉；晏儿心思缜密，善于谋术，却过于狠辣了些。”杜晏急忙跪下道：“弟子不才，枉费师父教诲。”白云驹连忙将杜晏扶起，道：“师兄何必如此，师父并无怪罪之意啊。”“哎，你二人明日一早自己离去，为师希望你们日后守本归心，不要堕入歧途，不早了，回去歇息吧。”老爷子声音带着苍老，说完径自先回屋了，留下二人恍惚不定，一时难以消化。
次日一早，太阳初起，晨露未消。白云驹和师兄杜晏已结伴到了苍云山脚下。杜晏忽对白云驹道：“师弟准备去哪？”白云驹摸了摸脑门，道：“不知道，师兄呢？”杜晏回道：“我准备去北边看看。”“北边？”白云驹疑道：“帝国北边商州一带尚未完全平定，况且和奇丹国相邻十分混乱，师兄为什么要去那里。”杜晏道：“师兄的才能，到那里才能发挥。你和我一起去么？”白云驹想了想，摇首否定。杜晏叹息一声，道：“那我们就此分开吧，师弟多多保重。”白云驹道：“师兄也请保重，我有机会一定会去北边找你，到时师兄春风得意，别忘了请师弟品尝美酒啊。”杜晏笑道：“好，一言为定！”也不拖沓，双脚一夹马腹，飞驰而去。白云驹看着师兄离去背影，突然间觉得孤独至极，黯然神伤不已。又想起师父平日教诲，男儿岂能如此无用，连小小的离别之痛都无法承受，打起了精神，也拍马而去。背后的苍云山，见证着两位少年的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