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媚开着车回到公寓,下了车关门。一张苍白的脸浮现在小区门口。恐惧让她警醒看着四周。原本就昏暗的灯光此时显得更加诡异,仿佛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刚走出十几步,心里又觉得放不下什么。一回头,那辆石油怪物静静沐浴在昏暗之中。她怔了怔,才想起来惊慌之中只顾开车忘了林乙云,心里涌起尴尬和不安:“这……我把他丢在郊区了——对了,车钥匙还没有取出来。”
萧媚回到车里,钥匙还挂在方向盘下面。她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深蓝色的屏幕翻出微光,拨通林乙云的电话号码,静静等待着:“喂……”
“喂,萧媚?呵呵……你没事吧。”
萧媚脸上火热,自觉已经尴尬无比了:“我……我都回家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林乙云吊儿郎当的小声再次响起:“呵呵,知道了。那行,要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我也到了,明天上班见吧。”
“嗯,是你车子,你的车子在我这里……刚刚……刚刚不好意思。”
“好的知道了,呵呵,别放心上。明天再说吧。”
“哦……那再见。”
“安。”
萧媚抓着手机,心中的忐忑忽然变成缠绵的焦灼。她坐在驾驶位子上,静下心的时候开始环顾周围。夜色很黑,车顶的灯光把驾驶位子照射的足够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她的神经似乎开始酥麻,心里猜想平时林乙云就是这样子坐着,然后呆呆地点上一支烟,颓废的靠着车窗看着夜色的风景。
后视镜里是来往而行的车,白色的光线照射眼睛。萧媚思绪回到现实,心里疑惑着:“他今天见他的,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
一道白光缓慢划过眼眸,板着急促和舒缓的声音。思考没有答案,可是当想起眼睛弥漫着黑色,远处机械的轰鸣像铺天盖地的洪水席卷而来的时候,萧媚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于是跳下车子想逃开,却没想到会撞进林乙云的怀里。她像一个受伤的小鹿,等回过神来脸上感觉阵阵火热。
空气变得微妙,她扫视了一眼四周。周围的人更加少,她似乎发现都有人在看着她,坏坏笑着,吊儿郎当又严肃怕人。可是她真的没有看见有人在看着她。她嘴角泛着腼腆的微笑,她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像是一团火焰,在缓缓燃烧,像黑暗之中暖融融的像是一个小太阳。她忽然坐直身体,焦虑之后又来了烦躁,不安地逃下车子跑进小区。
保安看着她又打招呼了:“你回来了?”
萧媚顿了顿,久时间已经认识这个男人,于是浅浅笑着点了点头,扭头走进公寓。
他同事奇怪地看着保安:“你认识人家啊?”
“呵呵,认识,每天都从这里走的。”
他同事颇感吃惊,又好奇又期待地问:“呵呵,不错啊。那她叫什么啊?”
保安还追着萧媚的背影看,摇头说:“不知道,她不认识我。”
同事不愤地摇头,冷冷说:“神经!”
萧媚回到公寓,惊恐让她的额头渗出汗液。柔软乌黑的头发被贴在额头。
枫刚刚做了面膜,灯光照射那张白得吓人的脸上,忽然唿扇睁开一双眼睛,僵硬地站起来痴呆呆地笑说:“呵呵,小妹妹终于回来了?”
萧媚低着头躲闪着她们的目光,轻微嗯了一声,然后把鞋子放好。苏浅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而现在,两只眼睛终于泛出活色:“呵呵,小妹妹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呀……你干什么去了呀?”
枫:“躺着别动,让我来。”
枫正要扶萧媚。萧媚疑惑地推开她:“你要干什么?”
枫愣着,鼻子里面是淡淡香水的味道,似乎很失望但是很惊讶:“你没有喝酒啊?”
萧媚点头,勉强地笑了笑,只是说:“没有喝酒,他们谈事情去了。我回来了。”
“怎么可能啊?那还是应酬么,我们社会特色就是生意式吃饭,怎么可能不喝酒?”
“呵呵,呃……真的没有喝酒。”
枫回头看着苏浅,苏浅苦大仇深地闭着眼睛。她失望摇头,说:“你先坐一会儿——现在十点都不到,你们公司谈事情真快啊。”
“呵呵,谈事情是他们的事情……丫头怎么啦?”
枫摇头:“你们那个经理那么好,我真想以身相许。”
苏浅摇头:“你就这样想啊,你就想高富帅呢?呜呜呜……我也要呢,我今天累死了。”
枫哼了一声,揭下脸上的面膜仰着头闭着眼睛,似乎脸上粘呼呼的精华能够被皮肤全部吸收。萧媚刚坐下忽然又站起来,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我得去洗个澡,全身都是汗水。”
枫继续仰着脸,坐到苏浅身边说:“你说她干什么去了?”
“哎呀……你不要碰我好吧!我浑身都酸疼——下午我干了好多活,什么搬东西,什么洗东西……讨厌死了我要和他分手!”
“呵呵,你分了真的舍得?”
“……我要和他分手,又累又疼。”
“臭丫头,我和你说小妹呢。”
苏浅勉强又把刚刚闭着的眼睛睁开,有气无力却又悲痛万分:“她怎么啦?”
“晚上说和领导去应酬被,现在回来就洗澡。你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浅挣扎着坐起来,四处用扫视着:“她人呢?”
“洗澡去了。”
“她人都不在我看什么啊?”说着又懊恼地躺下去了。
枫推了推:“我说真的,你说和一个领导去见什么客户,回来满头大汗的,你说她们发生了什么啊?”
“失身了……”
“啊?”枫把苏浅推醒,紧追猛打地问:“你说说啊,真的假的?”
“哎哟我的老天爷呀,你就不能把你姐们儿往好了想啊?老大你看看时间,现在才九点多十点不到,开房现在回来吗?平时你都比她回来得晚好不好啊……求你了……我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等等还要洗澡呢。”
枫坐到一边,笑说:“呵呵,好了好了我不碰你了……就是开个玩笑嘛。”
苏浅委屈着:“哼……你就不能想一点好!我要是也现在回啦,你是不是也想我不得好死呀?”
“呵呵,过了过了。”枫双手扇着风,脸上凉丝丝的,浴室被占了,于是去厨房用清水冲了一下脸。回来时候萧媚已经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这么快啊?”
“嗯,就是有点热呢。”
“哦,今天上班怎么样?”
“还行啊,丫头今天怎么啦?我看她像是累得不行了。”
“杜淳让她做苦力,两个人忙得乱七八糟的。现在好像是还在装修什么的,回来就倒在沙发上了,连衣服都不洗。”枫摇了摇头,问萧媚:“吃东西吗?冰箱里有水果,你想吃什么?”
“不了,要不你帮丫头洗个苹果吧。”
苏浅懒懒摇着头:“不要啦……不要啊。”然后委屈万分又可怜楚楚地哼哼两声,柔柔地说:“还是小妹妹好呢,我今天都累死了!”
“你昨晚都没有回来啊。”
“昨晚我们忙到十二点,装修的人把图纸给搞不见了。杜淳都气死了,昨晚大晚上的就开始画图布置,从傍晚就开始忙到十二点,我就一直帮着做这做那的。今天又让干苦力,还让我给他们做饭……结果大家都不想吃。”苏浅委屈得要死,眼睛瞟着两个人。萧媚和枫都忍不住的笑起来。
“哼,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苏浅越说越委屈:“我都累死了!”
两人看着苏浅,感觉不对。几秒钟时间眼角落下一滴泪水,呜呜地哭起来。
枫赶紧安慰:“好了好了,没事的,你做的饭特别好吃。”
苏浅不信,指着萧媚:“她就是不信,她嫌我……”
枫给小妹使眼色,萧媚顿了顿,勉为其难笑着:“呵呵,你做的东西还是……还是挺好的,我能吃。”
枫看着苏浅:“满意了吧?”
苏浅擦掉眼泪:“满意你个头啊。”
“呵呵……”
晚上,几人早早休息。萧媚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心里觉得惭愧。自己原本有幽闭恐惧症,尽然怕大卡车,又把林乙云丢在郊区。明天要是见到林乙云那该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