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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灾难降临(上)

梦遥谷里天亮堂堂的,但外面已是天黑,颭婴亭地这时风沙已落,然而却是四处着火,厮杀呻吟声如波浪般一叠一叠流荡整个荒地。厝风邪仔细看,驻地的营寨被大火吞噬,遍地魔兵魔将的尸体,有的身上还燃着火。

厝风邪向厮杀声的方向看去,有数不清的人持剑持戟在围杀两个人,正是厝一雁和厝仲天,但从厝风邪那里看不清楚。

厝一雁和厝仲天动作迟缓,有气无力,虽如此,那些人也伤不着他二人。突然,一个人跳过厝仲天头顶,剑在空中画个圈,中了厝仲天的肩膀。厝仲天看是谁,却原来是个少年,约十八九的样子,少年落地,回身刺向厝仲天胸膛。厝仲天使枪挡开,但被剑的余力震到,一脚不慎跌了地上。随后,周围七八支长戟刺去,幸好厝一雁撤步及时拉开厝仲天。

厝一雁有些体力不支,边打边嚷:“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使用毒气毒烟。若不是我们中了毒,杀你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

那个少年举手喊:“都住手!”所有人停止了进攻,少年剑插地,身体斜靠,蔑视的口气说:“可是没办法,你们再有本事,最终还是要死我剑下。”

厝仲天忍着痛,“好厉害的一剑,小子,你是谁?你们为什么来杀我们?看这阵势,早就准备好了。”

少年哈哈大笑,“我们南冥堂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我们早就算计好了。在杀你们之前,让你们知道我的大名,我是南冥堂南有谁的弟子,骆绝开。”

骆绝开拔剑,一闪身,如一阵旋风闪到厝一雁面前,厝一雁扶着厝仲天向一边逃,可剑太快,厝一雁肩膀也中了招,和厝仲天一起倒地上。

厝一雁以为必死无疑了,这时厝风邪赶了过来,持拐打向骆绝开后背。骆绝开侧身挥剑,一剑把木拐销断,接着抡剑“刷刷”的扑向厝风邪,厝风邪慌忙后退,她被骆绝开的剑术吓出冷汗,眼前好似有几十把剑,剑织成网,网搭成墙,毫无破绽的压过来。

厝风邪再退就要退到身后南冥堂人的剑戟上了,只好止住步子,等死。忽然,骆绝开收剑疾速后撤。眨眼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将地面炸开个坑。若不是骆绝开闪得快,肯定会被这力量击到。

骆绝开不禁脱口而出,“介子引!”

一个老头跳过来,果然是介子引,他一头乱脏的银发,衣背淌满了血,嘴角也摸着褐色的干血迹,跌跌撞撞。

“你没死?”骆绝开笑着问。

介子引怒视骆绝开。介子引说:“白天我出来寻人,碰见了你,不想你故作深受重伤,我将你带入平和街,可你趁我不在,盗走井中宝盒,深夜又趁我不备,刺伤我……”

骆绝开说:“我本是来打探魔人虚实的,半路遇见了你,看你第一眼就能窥出你是精通仙术之人,根据传说,我猜出你是介子引。介子引,人人诛之,人和仙的败类。没想到略施小计,宝盒到手了。我以为我在你背后刺的那剑够深了,原来是刺的有点浅呀。”

“混蛋,你到底把我的街民怎么样了?”介子引的伤口不断涌血。

“没怎么样,抓了起来而已。放心,等宝盒的秘密揭开,我才……全部杀之。”

厝一雁乘两人对话之际,捡起一把长戟刺向骆绝开后背。骆绝开察觉,转身迎上去,剑戟相碰,“当当”的在空中磨出火花。厝仲天重拾铁枪和厝一雁并肩作战,厝风邪和介子引也同时加入战斗。

骆绝开以一对四,越斗越兴奋,大声嚷:“真痛快,真痛快!”骆绝开杀出一道破绽,跃人头上,剑在空中画圈,下面的四人一起中剑,纷纷倒地。

这时,溪宇也来了,短刀一晃变成大刀。溪宇本来是守在丑生身边的,但听了苦巴叔回来的报信,按捺不住,请求锦弦帮忙照看一下丑生,说去去就回。锦弦答应。溪宇把锁链解开,跟苦巴叔出来。

四处昏暗的火光,忽明忽暗的照着溪宇的脸,骆绝开看呆了,把剑背手,色迷迷的说:“我早听说四界最美是魔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小妹子,我这人,最厉害的有两样,一是我修的仙剑之术,二就是,玩弄貌美如花的女人。”骆绝开说的“女人”二字慢慢轻轻,十分挑逗。

溪宇冷冷的笑了笑,“我这人也有样厉害的本事。”

“哦?”骆绝开偏着头,“那我倒想听听。”

溪宇说:“那就是杀人!”

骆绝开忍俊不禁,“呦呦呦,还是个冷美人,我更喜欢了,不得了了。”

溪宇提起刀,落砍处便是骆绝开的脖子,而骆绝开只当是玩,很轻松的用剑拦住,随便溪宇刀锋如何猛烈攻击,他骆绝开只防不攻。可溪宇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也丝毫占不了骆绝开半点便宜。

骆绝开注意力集中在溪宇身上,没留神厝一雁他们早已不见踪影。有个人喊:“大师哥,人不见了。”骆绝开意识到自己疏忽,冲属下们吼道:“一群废物,你们干什么吃的?”

“大师哥,那四人被几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救走,但我们追到山洞,不见了。回来禀告。”

那几个汉子就是苦巴叔和几个仆人。

骆绝开急了,舞剑画圈,剑中溪宇手臂,溪宇手里的刀“哐当”掉地上。骆绝开剑搭溪宇脖子上,问:“说,他们去哪了?”

溪宇爱理不理的说:“你让我说我便说?哼,本小姐偏偏不说。”

骆绝开咬牙切齿,“老子最讨厌磨蹭的人,最后问你一遍,他们去哪儿了?若不说,我让你人头分家。”

溪宇手指动了动,地上的刀“嗖”的自己刺向骆绝开,骆绝开收剑去挡,溪宇趁机逃跑。她也跑进了洞穴,苦巴叔早等在那里,见了溪宇,引她一起进入如喷泉般的光圈内,然后火把熄灭,万籁此都寂了。

骆绝开持火把朝洞穴追,可追着追着竟然又回来洞口了。他吐口唾沫,骂:“他娘的,怎么又跑回来了。”眼睛仔细地盯着洞内,露出兴奋的表情。

溪宇返回梦遥谷,锦弦和那些仆人正给厝风邪厝一雁厝仲天和介子引包扎伤口,但介子引伤过于重,正半睡半醒的依在阑干边。

白淘兔和肖冥跟着肖平郎照看介子引。

厝七涂早已被结了绳梁,见溪宇手臂淌着血,赶紧来迎接。溪宇的确是个烈性女子,受了伤表情仍是若无其事。

锦弦忙出一身汗,几丝头发沾粘了脖子耳根里,额头脸上都显得像是刚洗过一样。她把溪宇拉过来,止血上药包扎。

“谢谢。”溪宇由衷的道谢。

厝一雁和厝仲天软拉拉的坐在桌旁,头也拉下来,像有很重的石头吊着。溪宇着急的走过去,问:“大舅二舅,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才离开一下午,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

厝一雁手指在石面上慢慢的触摸格纹,每一条格纹都似裂开的伤口,他摸的小心翼翼,摸的痛苦难耐。他耷拉着眼皮,牙关绷着。用这些姿态回答溪宇的问话。

溪宇皱着眉梢,看着厝一雁的黯然模样,心里又苦又涩。她又问厝仲天。

厝仲天倚着桌边,用沙哑的声音说:“完了,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

厝仲天抬起手接着说:“万万没想到我厝仲天让一个毛小子在身上划了几剑!”

溪宇跺跺脚,“你就先别提刚才的事了。就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是啊”厝七涂走过来,关心的问,“二哥,你说说。”

厝仲天半仰着头,语重心长的说:“要说怎么回事,还要从我的那把长枪说起。我记得我在练习战术的时候,天上是风沙下个不停。我忽然想,凭我的神力,以空中的悬沙为墙,长枪为画笔,一定可以画出绝世的妙画……”

溪宇打住,“二舅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说不到重点,道不出关键。”

厝七涂也走来走去,“二哥,你怎么絮叨的老毛病总改不了呢?”

厝仲天等他们说完,继续说:“于是我以枪为笔,舞了起来,风呀沙呀随我而动,我果然在半空画了幅画,你们猜我画的是什么……我画的正是我自己!”

众人没反应。只有肖冥拍了一个干瘪瘪的掌声,她见无人称赞无人喝彩就不拍了;还有白淘兔也说了一声干瘪瘪的“好厉……”那个“害”字没带出来,就跟着肖冥戛然而止。

厝仲天接着说:“但毕竟是风沙,那幅画眨两眼间就散没了。我看着我自己的像慢慢消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中毒了!”

“怎么中的毒?”厝七涂急切问。

厝仲天说:“是毒烟,是南冥堂人放的毒烟,借着荒沙为掩护,不知不觉的把我们所有人都毒住了。”

“这是什么毒?连你和大舅也无法排出来?”溪宇问。

“这是一种新毒,以前从没听过没见过。这是首次亮相,它汲取了前人研制出来的毒素特性,又创造性的加入了新配方,造出了这种天下无敌的毒。南冥堂的人秘密研制这种毒,野心跃然纸上,我想,南冥堂想称霸四界!”

溪宇又问:“我们与南冥堂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再说,我们这番行动他们怎么知道,而且看情况是早知道,并筹划好了。因为南冥堂与此地相隔一个东冥,他们明目张胆地过来,我们的眼线早就察觉了。他们一定是分散分批从各个路段行进,最后会和于颭婴亭地集中。时间上来看,我们的秘密行动未开始之前,就很可能早泄露出去了。”

厝仲天点点头,“七七小主分析的很对,不过,南冥堂想称霸四界,虽然与我们无冤无仇,这种时机,他们是不会放过的。至于秘密泄露,我真的想不通。”

厝一雁缓缓站起来,低下头说:“现在说这些没用,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逃出去。这个地方不是永久藏身之地。而且说不清什么时候敌人就会闯进来。所以我们现在要想的是防御和退路。”

“还是大舅舅说的是重点,”溪宇转回头看锦弦,“至于路线,要问熟悉这里的主人了。”

锦弦正端着药汤,喂介子引药。溪宇忽然想起丑生,环顾四周不见他踪影,急忙问:“姑娘,我阿九呢?”

锦弦把汤递给肖平郎,说:“他在屋里,我把他放了我寝室。你跟我来……”

溪宇跟着锦弦上了阁楼,走到门口,厝仲天问:“小主,你说的阿九可是那个丑八怪?”

“对,就是他。”溪宇说着把门关上。

“丑八怪怎么了?”厝仲天话到嘴边,溪宇已经上了楼。厝风邪说:“他快死了,摔了几脚就半死不活的,不,是死不像死,活不像活。”

厝七涂嘻嘻笑,“我看他是死定了。小丫头为了一句逞强话,自己找苦吃。还好老天有眼,看不下去就收走那小子命。”

溪宇这时从楼上窗子探出头,从厝七涂喊:“看你老是咒人家死,你说不定一会儿就也死了。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你们谁也别管!”说完狠狠的关窗。

厝七涂厝仲天和厝风邪开始七嘴八舌,尽说不是。厝一雁说:“溪宇聪明伶俐,不可能犯傻,并且终身大事是她的事,又不是我们嫁人,我们就别议论了。对了,你们再想想,我们溪宇为什么会发那么一个浪漫的誓言呢?”

“是那个事?”厝风邪想起来,“不就是一个传说吗?”

厝仲天也想起来,“那个事呀,快忘了。有些荒谬吧。”

他们说的是魔界里的一个传说,在魔界有一座山,叫万劫山。万劫山常年燃火,整个山都如一块大火炭,将方圆几里的空气都燃烧起来,只要有人一踏进去,就会汗流浃背,火燎难耐。

相传,在几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时,仙界势如破竹,把魔界的人打得溃散到各个地方。仙界的人俘虏了魔界国王的王妃,国王得知后却面临抉择的矛盾,如果去了就中计了,国王一死,魔界的人失去信念支撑,必然会遭仙人灭绝。可如果不去,那心爱的王妃就要受到虐待,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在狱中的王妃很清楚她自己的重要性,为了顾全大局,她在狱中放火自己把自己烧死。大风一刮,她的骨灰撒满了一座山,那座山就是万劫山。

后来,国王保住了魔界国土。当天下太平了以后,国王来到万劫山,含泪笑着**,和王妃死到一起。随着风的吹动,国王的骨灰也撒满整座山,当他和王妃的骨灰连在一起的时候,释放出巨大能量,把整个万劫山都点着了。

那时,溪宇听到这个故事后,让厝仲天领她来看。一踏进万劫山范围,厝仲天汗流浃背火燎难耐,实在无法走进去。可溪宇却神清气爽,没有热的感觉。她跑进去,来到万劫山脚下。事后,她说她在冥冥之中听到有个姑娘对她说话,那姑娘说,你的他就在那里,一个吻你的人,一个拯救苍生的人。

因此,溪宇许下了那一个吻的承诺。她相信她的缘分天注定。

厝仲天回过神,想想丑生,不禁说:“那快死的人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拯救苍生。溪宇那次肯定是烧迷糊了。”

“奶奶,”苦巴叔这时突然冲楼上喊,“奶奶,老人昏过去了,快下来看看啊!”

锦弦听后慌忙下来,跑到介子引身边用手一摸,脸色煞白。

“这个老人伤得太重,背后的那一剑太深,”厝一雁他们几个人围过来,“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哥二哥,你们知道这个老人是谁吗?他可是传说中的介子引介大仙人。”厝七涂有些慌张。

厝一雁和厝仲天先是一惊,然后说:“他对我们魔界有恩,必须全力以救!”

苦巴叔说:“奇怪,千来年前的他不救被魔围困的仙人,怎么就对你们有恩?”

厝仲天“哼”一声,“你们尽听那些仙人说瞎话,扭曲事实真相。真的情况是几千名仙人围住几十名我们魔人,想赶尽杀绝,将魔人灭绝。而介大仙人无法容忍这等野蛮行为,违抗命令,偷偷的把魔人放走,并伤了很多仙人。我厝仲天早已仰慕崇拜,要说崇拜,就要从百年前说起,我记得……”

厝一雁拍拍厝仲天肩膀,“二弟,不要废话了,救人要紧,凭我们残余的内力,联合注入他老人家体内,以魔气激发仙气,应该还有希望。”

说着,厝仲天厝一雁扶起介子引开始注内力,厝七涂和厝风邪也先后帮忙将自己的内力输入过来。

就在人们屏住呼吸,关注这场救助的时候,楼前的树林石子道上传来了一阵狂妄的笑声,一个少年耍着花剑摇摇晃晃朝这走来,他就是骆绝开。

没想到让他找到了路,进来了梦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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