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急败坏地奔向刚才和小小见面的地方。夜已深，冷风轻轻地吹，月亮淡淡地发光。在黑暗里，因为月亮的眷顾，还可以依稀看到那棵高大的树。在黑夜里，这棵树像只恶魔的手掌。
没有小小的影子。
的确，他慌了，好像地球的地心引力顿时消失，他完全失去了重心。他的生命是如此紧紧地和她的生命系在一起的。如今，他感受到无比的彷徨。
＂小小，你在哪里？＂他大声呼叫。但是，只有蟋蟀的叫声伴随着叶子在风中＂唰唰唰＂的声响。
还有他急促的呼吸，和他恐惶不安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黑暗迅速吞噬他的希望，他心中脆弱的火苗快熄灭了。
他跌跌撞撞地绕了大树一回，忽然觉得脚下的泥土十分松软。
金善花那可怕的女人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像个诅咒一样，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要她痛不欲生。＂
他突然跌坐在地上，用双手拨开那松软的泥土。他的手越拨越快，像爪子一样，像疯子一样。
他的指缝里夹着小泥石，空气充满了泥土的味道。他的神经紧绷着，他的噩梦已经降临。
一只冰冷的手从泥土里逐渐冒了出来。
他疼痛的双手更加疯狂。接着，他把一个娇小无力的身躯从泥土里抱起。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四肢无力，命在旦夕。
他呼唤她的名字，紧紧地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他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身体抽搐在一块儿。
＂小小，你不应该死的，你不可以死的。我怎么办？＂他的哭嚎夹着风的呼啸，特别凄凉。
他觉得很愧疚。如果他那时答应她的请求，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她还会活生生地在他眼前，眉飞色舞地谈天说地，而不是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怀里。如果不是他，那蛇蝎妇金善花又怎么会因嫉成恨，下如此毒手！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小小，你不可以死！
如果这是梦的话，他应该醒的，但是梦魇仍然持续。她的死亡越来越真实，他的悲痛越来越难受。时间好像停止了，他抱着她，好久好久。天不作美，竟下起雨来。雨水混着泪水，分不清楚，让他更肆无忌惮地流下男儿泪。他抱着她，躺在泥里，想和她一起长眠不起。
如果这是一般的梦，遇到自己不想知道或看到的事情，应该早已觉醒。但是，这是个特别漫长煎熬的梦魇。
他眼睛睁开时，小小已经不在他怀里，一切一切都已经变了，但是，一件事情未曾改变－他仍然还在梦魇里苟延残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