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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愿望

“尹征,尹征,家里来电话了,你在吗?”张连生下班进屋就嚷嚷。

我听到他的声音,心就像刺猬一样立马缩成团,紧张的要命。看他推门走进卧室,我拽着被不由的往后闪。“是吗?”颤抖的声音像只蚊子。

“你怎么了?脸白的跟纸似的,不舒服吗?”张连生看着我,走到床边,蹲下身摸着我的手低声的说:“又是我对吗,你会原谅我的对吧,尹征,我知道错了,原谅我,看着你这样,我知道我又让你伤心了”,这个语气,这个声音,这句话我记不清他说了多少便,我听了多少次。“你的脸疼不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到底怎么样?”他把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一脸心疼的样子。久久的我看着他,问自己无数次:还能原谅吗?

“尹征,你又哭了,我发誓再也没有下次了,我写保证书”。他用手擦着我流到嘴角的眼泪,说:“我真的是爱你,爱你我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别生我的气,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不跟我吵不跟我闹,只想跟我好好过日子,你还为我担心,为我着急,还顾着我爹妈,顾着咱这个家,你就别哭了,你看,我都给你跪下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跟刀子捅的一样,疼!现在什么都知道,明天你又会知不知道,我把头扭向窗外,再也不想看他那张能说善变的脸,看不到诚实看不到真心,满脸覆盖的是虚荣,是伪心。

“今天咱不做饭了,我去给你买好吃的,你想吃什么,你说我给你买”,说着张连生站起来,掏掏口袋笑着说:“我钱不多了,你那还有多少钱”?

我没有说话,看着窗外随风颤动的柏叶,柏树四季长青,它真的好勇敢,不怕炎炎酷暑,风吹雨打,挑战那烈烈严寒,雪花飞舞!

张连生见我没有表情,走进厨房大声说:“这还有馒头”。-----听着“哗哗”流水声,他一定去浴室洗澡,刚才说的话随着水流冲走了。

我翻个身,面向白白的墙,闭上眼睛,真想求个安静!

“血,这么多的血”,张连生说着急忙从浴室出来进了卧室,“尹征,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他着急的推了推我,“你说话呀!哑巴了!”听着他抬高的声调,我都想笑,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变的太快了。

我慢慢的坐起来,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血裤,抿着嘴微微的笑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很轻很轻的说:“我的血---流在裤上了”!

“你---你不是说怀孕了吗?这血---你倒是快说呀!”看着他着急,跟斗架的公鸡一样,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的,满脸的肌肉紧绷着。

“没有了”!

“你再说一遍,是真的吗?说,你快说呀”!他终于疯了,抓住我的胸领使劲的摇晃着。“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那风吹颤动的柏叶,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用尽力气嘶喊着,我要让他听清楚,我要让他疯,让他知道什么是折磨,什么是痛!

他坐在地上,看着那条血裤,半天没有说话。我的肚子又在剧痛,我下床走进卫生间,看着流的鲜红的血,我也怀疑这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怀孕又流产了吗?还是月经不调来的太多了?“尹征,我们还会再怀孕吗?”张连生呆呆的靠在门口,这一说话吓我一跳,他此刻又像乖的不能再乖的娃娃,就怕自己再犯错误,低着头。

“不知道”!我扶着墙绕过他丢下这句话。

我躺在床上,他也跟着躺在床上,我背对着他。就听:“家里我哥来电话了,说我爸眼睛得白内障得住院做手术,让咱们多拿点钱,就不用咱们在医院守着了,咱出钱他出力。唉!我还想告诉家里你怀孕的事呢,完了,没有了!哎,尹征,你那还有多少钱,我得多带点。”

家,是我的家吗?怎么听不到半句儿子天淼,我的爸妈的问候,关心。我也想家了-----

“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最少也得给我三千”,他扳着我胳膊强调着。

“我身上没那么多钱,我有钱没钱你还用问我吗?”我平躺着望着屋顶,“折子在家里,用多少钱你自己取吧!给爷爷治病应该的!回家多陪陪,我身体不方便,等好些了,我再回去看望!还有天淼,快开学了,不知道作业写完没有,肯定又长高了,开学得买新衣服了-----”

“行了---行了,就想着你儿子,咋不想着把我儿子保护好,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想给我生,也许你是故意的,唉!没了,没了!”张连生翻过身睡去了,很快就听“呼呼”的鼾声。我看着他的后背,想:在一张床上睡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怎么就没有睡踏实过一晚,安全过一天,孩子怕他躲的远远的,爸妈怕他欺负我天天哄着他,我什么事都依他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为的就是能维持这个家,可这个家一点温度都没有,冷的心寒。我还能坚持多久,多久-----

早上张连生请假回家了。我打起精神,走出宿舍去上班。

“尹姐,你怎了?”----“尹姐,你脸色好难看,病了吧,去医院吧!”我扶住楼梯,就见汗顺着头发梢往下滴。操作员小戴眼巴巴的看着我问着。

“我没事,你忙你的吧!”我笑着强抬头对小戴说。

“安站!----安站,你快过来看看尹姐怎么了”?小戴伸脖子喊着。我的心“咚咚”跳的加速,怎么会遇到他,我怎么办?

“安站,你看尹姐她怎么了,去医院看看吧”!安站走的很近了,我能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小戴还在重复着。

“尹征,来,扶住我”,安说着就弯下腰想抱起我。

“老-----”我一着急差点喊出来“老公”,他看看我,“安站,不!我能走”,我挣脱他往后闪着,心想:不能这样,这是单位,大家都在看着,我没关系,可不能坏了他的名誉。

“我去开车,你别动在这等着”,安见我很为难看看小戴似乎明白了,转身跑回去开着车就过来了,把车门打开着,扶我上了车,出了单位的大门。我坐在旁边看着他,他把车开的很快,都没顾的上及安全带,看那方向盘在他手里左转右转,眼睛盯着前方远远的。我忍不住问他:“老公!我们去哪?”

他看看我说:“去医院”。

“医院治不好我的病,去你家吧,让我看望一下老妈,我想家了,想妈妈了”!我靠着靠垫,看着车窗外飞闪的树。

“宝,先去医院,我再带你回家看老妈。”

“我没有病,我是被他折磨的落下的恐惧症,我说过,我回去就会害怕”,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看了。

“‘折磨’?你是说---张连生吗?”安,车速慢下来,靠边停下,抚了抚我的长发,摸着我的脸颊问:“他打你了?”

我一头埋在安的怀里,泪水沁湿他的内衣,他紧紧的搂着我,脸贴着我的头说:“宝,受委屈了!是老公不好,没保护好我宝,告诉老公,你身体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紧紧贴着他暖暖的胸膛说:“老公,宝没事,有老公在宝身边宝的心好舒畅,好多了,放心,没什么的”。

“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没事最好,老公也好放心------”

“我不要,我要老公就这样抱着我”!我使劲抱住他的后背,“老公!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嗯!下辈子,老公记在心里了。----宝!答应老公,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想着老公,宝就有力量一定能坚持”。老公捧着我的脸吻着我的额头说。

“老公,我们能在一起是缘分,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破坏到你的家庭,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妻子,你的家,为我,你要更爱他们,我不要你为我付出,接受我对你的爱深深的埋在心里就可以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摸着他的心口轻轻的说。

“宝,老公记住了,老公是男人,照顾好家是老公的责任,但也要照顾好宝,宝也是老公最重要的一部分。在老公心里,老公设了一道一道封闭的墙,一张张防御的网,老公怕受伤,感情不是小孩子做游戏,想玩就在一起,不玩就各奔东西,他需要俩个人相互培养和精心呵护,才会根深地固。可宝知道吗?----宝一下子就越过老公心里一道道的墙一张张的网,稳稳的站在老公的心尖上,不知道为什么,你进来的如此轻松,如此神速,来不及让老公多想一秒钟,甚至老公就想用心来疼你,来爱你,既然你进来了,就不要让老公受伤,不要伤害我离开我”!安握住我摸着他心口的手,有些激动的说。

“我会乖乖的,我会很听话的,只要老公清静闲暇的时候,想想我,我就很幸福了”

“我的大宝,老公承诺不了你什么,但你在老公心里的位置没有人能代替,包括我的妻子王静,我爱她爱的很深也很累,我每次回家开车到楼下,我宁可畏缩在车里睡也不愿意上楼去伪装自己。家,是累了可休息的港湾,委屈了可诉说的厅堂,有困难,支撑的有力桥梁,有快乐,共同分享。心里往往是这样想,可生活太现实了-----”

看着安憔悴的模样,我知道他也一定累了。飘过一片落叶,还是绿色的,却随风飘走,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我把头探出车窗,仰头望着伸入蓝天白云的参天大树,我默默的许下愿望:安!我的老公!把我的爱装进你的心,让你暖和,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快乐我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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