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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谁要嚼这口香糖

钱钟书老人家早就一语中的:“婚姻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想进来。当蓝羽这样临近三十的待嫁之女被亲戚朋友逼迫着相亲、出嫁时候,那些住在“城里”的人却把日子过得酸甜苦辣,男人抱怨女人野蛮,女人责怪男人没良心。

虽说婚姻无非就是找个共同的屋檐遮风挡雨,从此唇齿相依着往前走,两个人的力量总比身单力薄要经得起折腾。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被关进同一扇门,两种分泌着不同荷尔蒙的动物互相拉扯着爱的丝线,一旦失去平衡,就可能无可幸免地引发一场战争。

二姐婕如因为自己甘心退居幕后,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心理工作室便只接待几位亲密的朋友。

椅子上坐着一位不十分美丽却极有风韵的长头发女性,从早上进门起,她的眼泪就如山洪倾泻,毫无休止的意思。

“这个丧尽天良的男人……当年什么都没有,我爸妈为了他,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认了。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从一无所有到今天,刚刚开始有点好日子了,他……竟然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呜……我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呜……”

婕如忙不迭地给她递上纸巾,等她情绪发泄完,稍稍平静下来。

“作为女性,我完全同情你的遭遇。但是,站在心理师的角度,我们必须把你老公出轨的原因找到,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彼此感情不和谐的?”

“大概……一年前。”

“你有没有反思过,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的感情出现破裂?”

“大概是儿子大了……学习成绩不好……我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培养孩子身上。”

“你有没有发现你老公有被冷落的情绪?”

“有。但我想,我也是在为家庭付出,他应该理解我的。”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二姐搂住她的肩,两人并排坐到一起,“你老公其实很渴望得到你的关心和照顾。他在你这里寻求不到曾经的温柔呵护,而身边又出现了别的女孩儿,他自然转移了方向。”

“我认为,这段婚外情的发生,你有责任。”婕如很严肃地对长头发说。

长头发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开始就不让婚姻有缝隙,不让别人有机可乘,老公就不会出轨。”

“是的。”

“你看,你老公每天正常上下班,只是偶尔跟那个女孩子见见面。说明他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嗯,他的确很爱我。”长头发点点头,但是,表情立刻重又恢复痛苦状,“你理解那份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感觉吗?我一想到他和别的女孩儿亲热,我的心里就像有无数把刀子在扎。”

“我理解你。”婕如很冷静,作为心理咨询师,她绝不可以被客户的感情所左右,“但是,你别忘了,如果不是你主动冰冻了你们的感情,他是不会走错路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你是始作俑者。”

“我是始作俑者?不!我不是!”长头发差点歇斯底里。

“你是!”婕如冷漠得有些可怕。

“爱,是需要关注的。你爱一个人,自然会愿意在他身上倾注你所有的关注。当对方感受不到他熟悉的关注,他也会有恐慌。他需要爱,需要关注。在你这里得不到,自然希望在别处得到。”

长头发捂着脸,半晌无语。

“如果你还爱着你的老公,你应该学着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为什么当初他那么爱你,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换了别人,我不会说这样的话,正因为我了解你,了解你老公,我希望帮助你们重新学会爱。”

婕如把长头发的双手握在掌心,微微摇晃,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长头发抬起泪眼,长舒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想给婕如一个微笑。然而,她的努力白费了。

“呜呜……婕如,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她的眼睛里注满了泪水。

“你能够想象吗?每当我一闭上眼睛,我就想起他的嘴唇和别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我的心……好痛!”

“他怎么能够还若无其事地带着别的女人的气味,回到我们的家?……他……怎么能够做得出来……”

“对不起,婕如,我没办法原谅他……我做不到……”

“爱情是奢侈的玻璃瓶,我没有看好,而他这个顽童把我们的玻璃瓶打……碎……了。”长头发像被谁勾去了魂魄一样,身体跟纸一样单薄,晃晃就要倒了。

婕如叹了口气:“亲爱的小兰,我知道你心里很苦。爱情是玻璃瓶,碰碰就会碎。但是,婚姻是艘船,经得起风浪的船,才能够航行到幸福的彼岸。婚前睁大双眼,婚后睁只眼闭只眼,多少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把船摇到了对岸。”

小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向大门,开门的一瞬间,又回头:“婕如,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希望我的婚姻如玻璃一样纯净。”

婕如鼓励的眼神看她:“别激动,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一样支持你。”

一个星期没有接到小兰的电话。周三的下午,婕如看到小兰跟往常一样走进自己的咨询室。婕如快步迎上去,一周不见,小兰憔悴了很多,眼窝深深地陷进脸庞。

“婕如,今天不咨询了。”小兰笑了笑。

“小兰?”

“没事了。我跟他……”小兰伸了伸脖子,尽力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个字,“离了。”

“离了?小兰……”婕如下面的话被小兰截住了。

小兰挥挥手:“结束了,都结束了。”

婕如问:“小兰,你冲动了。在你心里,那事真的非常重要吗?”

“婕如,你知道吗,我只要一想到,他搂着别的女人做那事儿,我就想吐。”她点燃了一根烟,“就像,就像你以前买的一块口香糖,现在打开想吃了,却发现,上面留下了别人嚼过的牙齿印。他妈的,你嚼,还是不嚼?”

二姐婕如打开微薄,给粉丝们提了个问题:换作是你,嚼,还是不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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