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橙被吊足了胃口,像听故事着了魔似的急催道“快讲,快讲后面怎么了?”
安青意味深长的继续说“初一的体检,子君被怀疑患上了和她母亲一样的白血病。”
“啊!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谭橙再往下说,深邃的双眼充满着无尽的难以相信和不可思议。
“最后被确诊是遗传她母亲的病的时候,她整个人就绝望了,在我的怀中就瘫了下去,我扶都扶不起来,我一遍遍的安慰她,没事还是早期,还有希望,哥哥会一直陪你、、、、、、其实说这些话时我就明显的底气不足,流着的泪把我的哄骗暴露的体无完肤。最后她住院了,我直接休学陪她,她不再活泼,变的郁郁寡欢,沉默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过了差不多3个月,那时候好像入冬了吧,医生说再找不到子君的父亲就基本无能为力了,医生说这话时子君睡着了,我正看着窗外一片片飘下的黄叶,心中焦急而又平静着,那种平静是希望死后的残余,我流着泪看秋风斑驳黄叶,心想,我就是那棵树,病魔是季节,叶子是子君,树窝囊,留不住时间,挡不住季节,救不活叶子。”
“可能那几天子君也发觉了什么,睡醒后总是慌张的呼喊我的名字,我就坐在床边她叫着我回应着,等她不叫了我就给她说话,即使她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听着,有一次我说着说着她就插上了话,她说‘哥,我害怕’我突然就有了一种泪如雨下的冲动,我微笑牵强的问她“傻丫头怕什么呢?”她说“我怕我醒不过来,我怕醒来看不到你”我呵呵的就笑开了,笑着笑着就止不住的流泪,那时候我就恨自己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不哭、、、、、、”安青讲到这里再也讲不下去了,抬起头,仰着脸,企图让流出的泪倒回眼睛里去。
谭橙用一只手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一只手仍拥着安青。
安青休息了一会继续说“那时候化疗都快把子君弄成个小秃子了,她每天都不敢照镜子,然后隔一段时间就问我‘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我总会轻轻的刮下她的鼻子回答‘怎么会呢?子君永远都是哥哥的天使’然后她就会特满足的睡去。她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每次化疗后她总是面部扭曲的朝我笑笑,其实我也只有我认为那是一种笑容了,有时候我就问她怕不怕疼,她说怕,我就会突然感觉到无能为力,分担不了她的痛苦,她又说,即使疼也会坚持,因为还想活着,还想看一些人地脸,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她长大了,比我还要成熟。
可日子不会停留,还在一点一滴的征伐着她为数不多的时光。冬天真的就来了,最后的黄叶也零落了,子皓的父亲暗示我从今往后就尽量的让子君开心,我突然就察觉到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可我还不甘心,我扯着子皓父亲的衣服哀求“您不能这样,这对子君不公平,她都不曾放弃,在坚持,在努力,一切都会过去,不是吗?”子皓的父亲无动于衷,不声不响,我就跑到我父亲面前哀求,他也一动不动,沉默的抽烟,那一刻我切切实实的感到绝望,还有恐惧。我求每一个人,可是每个人都是一副嘴脸,一样的冷漠。
那晚我的母亲来劝我,“谁都希望有个好的结果,可是明知道结局还在强求那算什么?那不是坚持是固执。就因为救她,子皓的父亲已经倾家荡产,还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借钱,最后去卖血,这叫不坚持吗?就因为一个人,扔下了一个家,还不够仁至义尽吗?我们现在尽了能尽的力量,我们还需要尽的责任就是让她以后的岁月里开开心心的走过,不是吗?”
“你们这是扼杀了她幻想的明天,放心,我一直都会让她开心,只是我不会放弃,即使她说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不放弃”
虽然我说了好多壮志雄心鼓励自己的话,可是心理上的防线早已崩溃了好多,我每天除了能偶尔的把她逗开心一下,剩下的只有在她睡着时偷偷的抹眼泪,我一遍遍的在心里重复那些话,一遍遍的让那些话在心里溃烂。
往后的日子子君睡的越来越多了,我也愈加的恐慌和害怕了。我时常注视着她的睫毛,纤细而又悠长,没有太过的浓密和乌黑,像天使一样淡蓝色,然后我就欺骗自己,天使不会离开,子君也不会离开。
子君和我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人或许都是这样,总会在闲暇时间胡思乱想,那时候我就幻想自己是一片天空,子君是一方净土,每天我都会折射出适宜的阳光,滋润这方净土,还有幻想的好多,都不记得了,记得好像每次都是迎着子君水灵灵的大眼睛结束幻想,最后也不知道幻想了多少回,可子君依然没有如幻想的好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街上被洒下了路灯的霓虹,安青像一个说书的人,谭橙是他唯一的听众。安青突然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抬手看了看手表,又看了一脸还在满心期待的谭橙说“回家吧”
“讲完再回家嘛”谭橙撒娇,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行,必须讲完,不讲完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再说明天咱就分开了,又得等那么久”谭橙不依不饶看样不听完是誓不罢休了,安青也犟不过她,索性讲完吧,趁着回忆把过去。
“转折的出现总是那么的突然,也是那么的及时,子君的生父突然就过来了,还记得她父亲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他弯下身子抚摸着子君的脸,手一直在颤抖,子君哇的就哭了出来,我听得出那里面有一种压抑了很久瞬间释放的酣畅淋漓,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伪装,我的心里有些失落,但大多数还是为她高兴。子君的父亲决定把子君接回北方治疗,时间比较匆促,不多会就要离开了,临走前她捧着我的脸说“谢谢”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诀别的感觉,我说“不客气”然后她拥抱了我,伏在我的耳边说“如果我能活下来,我等你来娶我”那天好多人都苦了,我没哭,因为我切实的看到了她的曙光和希望,说好的要笑着为她祝福。”
再往后就一阵阵的传来了喜讯,子君说她在慢慢的康复,同时也在自学,还说要始终与我并肩前行,不会落下。
可是再随着时间的增长,我就越清晰的感觉到她和我之间的那种感情,只是很纯粹的兄妹关系,容不得爱情的杂色去污染,所以后来我就开始了渐渐躲避子君,而她也是越来越逼近,我又不敢太直接的去和她说明,觉得一个受了那么多苦难的人不应该再受感情的打击了,所以我一直惯着她,让着她,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戏。
安青终于讲完了,累的舌头都快趴下了,旁边的谭橙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像在若有所思什么,过了会就问安青,“你说子君遗传她母亲的病,那子皓岂不是、、、、?”
“哦,这个早就检验过了,子皓的母亲刚开始时没有那种病的,怀子君的时候才出现,所以子皓就没有了”
“噢,那为什么之前没有之后有?”
“我哪知道!”
“那为什么子君和子皓现在的关系看着不错啊?”
“其实,从子皓知道他们同一个母亲时就不在排斥她了,后来我又在中间和解一下,最重要的是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那子君病好了怎么不回来和你们一起上学?”
“可能她爸爸不同意吧”
“噢,子君要和你结婚那不就是**吗?”
“所以她一直不承认我是她哥啊,没听见现在都是叫小青吗!”
“那为什、、、、、”
“打住,我说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啊?”
“废话,这事还不让问清楚啊,怎么?今天刚订婚就开始嫌我烦了?”
“、、、、、、、怎么敢呢、、、、、”
“如实招来,你是不是还对子君心存幻想,瞧你今天看人家那眼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拜托大姐,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咋啦?结了婚该离还会离的,更何况这只是个预约。“
“、、、、、、、、”
“你们男人始终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这婚姻咱就先顶个十来年吧,等啥时候没心思胡思乱想了再结。”
安青觉得自己还是个聋子比较好,直接无视谭橙的话问了句“神经病发作完毕没,还回家不?”
“好你个小安子,这才订婚几小时啊,就嫌弃我了,还我神经病,我看你又是生活不想自理了。”谭橙说着就朝安青扑来,安青撒开丫子就跑,边跑边说“您给杂家打的不能生活自理了谁来伺候神经病啊?”
“啊啊啊啊啊,安青,你就一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