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被突来的大风刮的东倒西歪,红灯镇许多的房子被大风扫过,撕扯的四分五裂,有些功力低微的西云门人,瞬间被大风吸食进滚滚的风沙之中,静石道人大喊着:“快退出红灯镇。”所有人急速的朝镇外奔去,却只有杜寒桥在小镇的街上,定定的站着,安静的面对着滚滚而来的风浪。不是他不怕死,不是他不想躲,而是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召唤于他。“你忘了我?当初你遗弃我于这漠北之上。将我封埋于黄沙之下,你觉无边的荒漠,这孤寂的天地之间可以埋葬我的杀气,呵呵。你不知道,那狂沙没能埋没于我,反而将我磨砺的更加锋利。而今他们叫我是这里的荒龙,你是否还需要我?我不是荒龙,不是狂风,只有在你手,我才是我,你是否还要再一次丢弃我在这茫茫荒漠?”
听着这些话,杜寒桥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这些与自己何干?是这场风暴在与自己说话吗?为何自己这样伤心?比失去马沫莲,比失去多吉还要心痛。那种痛毫无来由,却让他想大喊,喊什么呢?突然有一种,我在何处,我是何人的虚无感。在狂风吞没自己的那一刻,有种回家的感觉。苏岸柳与虹袖看见风暴吞没了杜寒桥,大惊,喊叫着冲向那风暴,却被静石道人拉住了脖领,提着倒退回去,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苏岸柳哭喊着:“什么无谓?什么无谓,我家公子不是无谓的那一个。放开我,放开……”。虹袖没有喊,没有再挣扎,被静石道人提着飞退了回去,只是她的脸已经毫无血色,那桃花般的妩媚之色,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昙花一现,美人苍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虹袖的泪划过脸盘,也许她的心在那一刻早已被风暴吞噬了吧。这时有一个人影,没有再随众人往后退而是迎着风暴冲了进去,那是林牧风,静石道人一手提着挣扎的苏岸柳,一手提着如木偶般的虹袖,再也无力阻止冲进去的林牧风。众人已经退出了红灯镇,那风暴在镇子的边缘消失了,红灯镇已经彻底被摧毁在这一场风暴之中,而杜寒桥与林牧风也无影无踪。
而这场风暴下,本来残存的西云门人,从五十来人变成了二十来人。想当初白衣烈马,百骑奔出焉支山,现在死的死,残的残,只留下二十来人,还折损了一个龙骨剑士。这次漠北之行西云城可谓惨烈。而核心人物,唐梦缠、杜寒桥、林牧风三人全都不在了。众人茫茫相望,不知如何办。
虹袖无声的擦拭了脸上的泪,拍了拍衣裙的土,对着众人说:“我们此次之行的目的地其实是沙家马匪的老巢,魔鬼城。可是还没到那里就剩下这点人了。”
虹袖看了看早已失去勇气的众人说:“所有的事情,野鬼,涌溟楼都只是为了那个云朵般的神秘物件,我们这些人再去魔鬼城也于事无补,你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们错误的估计了形式,现在……”虹袖咬了咬牙,嘴唇上留下了好看的牙印。只是无人有心去看这些,他们已经被武当气阵和漠北荒龙吓破了胆。
虹袖看着众人哭丧的脸接着说:“你们这便回去吧,如果城主已经从北京城回来,就告诉他这里的事情。”说着挥挥手让众人回西云城。这时有门人问道:“虹袖剑士,你难道不回吗?”虹袖说:“龙骨剑士,对一件事情是不会回头的。而你们只是普通的门人,你们没有龙骨剑,没必要白白的再在这里做什么牺牲了。”众人一阵叹息。苏岸柳脸上的悲伤之色更加浓重,提着乱星剑,站在虹袖身边说:“姐,就让老弟我陪你这一遭。”虹袖笑笑说:“如果魔鬼城之行,我们幸运的还活着,你有胆陪我去漠北的沙漠,去找风的巢穴吗?”苏岸柳点点头说:“西云门下,不死不休。”
吴飒与胡琴雁带着残存的西云门人,向南,向着西云城归去。静石道人并没有离去的意思,看着变成断壁残垣的红灯镇,说:“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风。”
张伦宿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静石道人,说:“道长接下来准备如何?”
静石道人看着虹袖与苏岸柳说道:“请容老夫与你们一起去魔鬼城如何?我想我那孽徒也在去魔鬼城的路上。”
张伦宿附和的道:“我代表马家寨而来,虽然我的未婚妻死在了这里,我想我以后也许与马家寨没有了关系,但现在在这里,我还是马家寨的女婿,我答应了马寨主帮助你们剿灭野鬼,那么我也将同二位一道,前往魔鬼城。”
苏岸柳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向北走去。虹袖对着静石道人与张伦宿作揖行礼,说:“不管如何,谢谢你们与我同行。”
猫员外醒来时,依旧在一片荒漠,那沙漠中的大船难道只是一场幻觉?可是自己现在似乎所有的气力都回到了身体里一般。而身边的燕兮揉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然后张大嘴指着猫员外的身后。猫员外回过头看见在沙漠里插着九根直指天空的高大朽木,粗壮的木头已经被风蚀的千疮百孔。木头上奇怪的文字也已残破不全,即便保存完整,估计也没有人可以得知其中的含义,虽然和汉字极其相近,但总归是另外一种文字符号。只是每个木桩上都刻画着一个图画,这个猫员外自然是认识的。因为那上面画的是一只半蹲着的猫,每个朽木上都有。猫员外左看看右看看,绕着那个朽木不停的走动,燕兮看烦了,说:“小子,你能看出什么来吗?”猫员外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上面画的猫挺好看的,而且每个木头上面的猫都画的一模一样。”
燕兮走到那木头前,看了看了说,久久不语,因为她也看不出所以然。
猫员外蹲在她旁边,挠着乱蓬蓬的红发,说:“你说那艘船是真的吗?”
燕兮摇摇头也坐了下来,说:“真的?可沙漠里怎么能行船呢?不是?那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猫员外想的头疼,撕扯着自己的红发,苦恼的说:“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我们还是走不出这沙漠。”
燕兮站起身,狠狠的踢了一脚木桩,不自觉的已经将气运至脚尖,这一踢的力量,已经可以将寻常的高手踢的胫骨断裂,一命呜呼了。
只见那朽木在经受燕兮这一踢之后,突然断裂,横躺在沙漠中,两人走进一看,发觉这朽木是中空的,里面似乎有东西,三人高的朽木又被燕兮一掌打成两半,里面滚出一件“东西”,居然是具干尸,面目模糊,分辨不清。
依葫芦画瓢,燕兮将其他八个朽木如法炮制,不出意料,总共九具干尸。
但当这九具干尸都再一次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后,没过多久,居然冒起了黑烟,燕兮和猫员外机警的躲在一边,静观事态变化。
只见黑烟过后,那九具人类的干尸,居然变成了九只猫的尸体。燕兮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而猫员外在这一刻,突然双目在渐渐变红。
这时心里那个声音又响起了。“真好,我们又见面了。回家了。真好。”
那九只猫的尸体,突然动了动,燕兮看到这一切,尤其双目通红的猫员外,已经气运全身,随时准备幻化出乌鸦,拼死一搏。
只是猫员外没有注意她,而是朝那九只猫的尸体走去。而那九个“尸体”彻底的动了起来,完全和活着的猫没有区别,它们舔这自己的毛,用前爪不停的梳理自己的脸颊。看见猫员外过来,九只猫同时扑向了猫员外。瞬间化作了九道光,围绕着猫员外,猫员外在九道光芒之中被托起到半空。
燕兮不知该怎么办,只是傻傻的看着这一切,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此时的猫员外在内心大喊着:“放开我,你们是什么?”
这时体内已经不是那一个讨厌的带着戏谑的声音回答他,而是九个声音,各说各的,不知再说什么,乱糟糟的一片。最后终于在嘈杂过后,九个声音难得的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猫员外听得清楚的话:“我们就是你那九条命。”
这声过后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了,那个戏谑的声音又再次回来。
“快了,小猫,差一步就可以了,那个时候,天下就在你的利爪之下。”
声音终于消失了,身四周的九道光芒也消失了,猫员外从半空重重的摔在了沙地上,燕兮依旧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直到看见猫员外对她招手,说:“刚才发生了什么?”燕兮这才过去,正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发现四周的沙子不停的下陷,渐渐的变成了一个一直下陷的坑,而悲剧的是,她和猫员外就在这个坑的中央,这个坑最终变成了一个黑洞,不停的吸进周围的沙子,而燕兮与猫员外则坠入了黑洞之中。
黑暗中,燕兮与猫员外不停的下沉,这个洞似乎永无止尽一般,到底有多深呢?难道直通地府吗?耳旁的风声越来越大。这便是风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