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上高中
杨斌出生在乌沙溪镇一个叫王家坳的小山村,这里山青水秀。村子北面有一条通往乌沙溪镇的羊肠小道。杨斌的童年,就在这条小路边上的一所小学读书,初中在区属光明中学读了三年。他的父亲杨太华,任大队党支部书记多年,母亲务农。杨斌在家排行老三,一个姐姐在家务农,哥哥招工进了工厂当工人,父母叫他“小三”。杨太华与县城红旗中学刘校长是同乡、初中同学,杨斌初中毕业后,杨太华通过刘校长把他送到红旗中学读高中。
刚到红旗中学那天,杨斌背着书包,拎着大网兜,网兜里放着暖瓶、脸盆等日用品。杨太华背着被褥,同儿子在县城的马路上走着。长这么大,杨斌还是第一次进县城。来去的汽车,熙熙攘攘的人群,使他目不睱接。春天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县城里的一切杨斌觉得是那么的新鲜。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扇铁栅栏门前,那门的旁边挂着白底黑字的木牌子,上面写着“YC县红旗中学”。
跨过铁栅栏门,杨斌的父亲领着他到刘校长家,只见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秃顶、身体略胖、戴着眼镜的男人,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报纸,他就是刘校长。杨太华到了门口,他也没发觉。
杨太华说:“刘校长,我们来了。”刘校长一看,笑嘻嘻地站起来,握着杨太华的手说:“吃过了吗?”
“我们在饭馆里吃过了。”
刘校长一边让座,一边向脸盆里放自来水,“洗把脸吧,怎么不到这儿吃饭?”
杨太华边洗脸边说:“孩子来念书,够麻烦你了。”
“嘿,说哪里话,亲不亲故乡人嘛。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能帮忙的还是要帮的啊。”刘校长打量着杨斌,“多大了?”
杨斌说:“十八。”刘校长对一直站着的杨斌说:“你坐下。”然后转脸对杨太华说:“这孩子个头不小,好像挺老实的。”又对杨斌说:“学校刚开学没几天,等一会我带你去宿舍。我第一次进这所学校读书时,同你差不多大。那时,全县只有这一所高中——噢,那时侯叫永昌中学,这个你父亲是知道的。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这所学校工作。你不要怕生人,我刚到这里读书同你一样。”
杨太华同刘校长谈了家乡的一些情况,交通又不方便,回去晚了就要走黑路,便起身告辞,他对刘校长说:“孩子就拜托给你了。”刘校长说:“你就放心吧。”
杨斌被刘校长送到学生宿舍。宿舍里有两排木板高低床,几个先来的同学,有的在那里埋头看书,有的下象棋。他们见刘校长领个新来的伙伴,不约而同地打量着杨斌:有点发黑的皮肤,朴素的衣着,大概是乡下的吧。
刘校长走后,下象棋的两个同学好奇地凑到杨斌的床铺上坐下。一个叫伍万栋的白胖子说:“哎,新来的,你爸是干什么的?”杨斌说:“我爸是大队书记。”另一个叫张浩的瘦子说:“怪不得呢,土包子!”
杨斌的脸上火辣辣的,拳头不觉握了起来。但又想,我刚来就打架,刘校长知道了多不好,他忍耐着,瞪了伍万栋一眼,“你们说话客气点。”一场小小的不愉快就这么过去了。
高一(2)班在教学大楼的第二层,杨斌的座位靠窗口。一个穿呢制中山装的中年教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
坐在前面的一位女同学喊“起立!”同学们立正,老师说了一声“坐下!”大家坐了下来。
老师说:“我姓肖,是你们的班主任,郑美珠同学是你们的团支部书记。”刚才喊“起立”的女同学站起来。“杨斌——噢,就是靠窗口的那个大个子是你们的班长、团支部委员。”杨斌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向同学们点了点头然后才坐下来,这是肖老师事先告诉他的,点到他的名字要站起来。郑美珠扭头看了杨斌一眼,微笑着坐下来。
下课后,杨斌打听到,班主任叫肖凯,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教学水平较高,他原来是初三(2)班班主任,现在跟班上当了高一(2)班的班主任,二胡拉得也不错,妻子也是大学生,在外地工作。这个班的学生大多数是城里的,只有少数是乡下的。
放学后,杨斌到校长家里,刘校长正在做煤球。他说:“刘校长,肖老师怎么叫我当班长?”刘校长说:“是我同他说的,因为你在初中当过班长,让你再锻炼一下也不错嘛。”
“城里调皮的学生会找我麻烦的。”
“这不要紧,你可以找我或者找肖老师。”
大概过了十几天,郑美珠对杨斌说:“肖老师要我们去他的宿舍有事。”杨斌正在做作业,抬头看了一眼郑美珠,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现在就去?”
“是的。”郑美珠微笑着说。
在肖老师的房间里,肖老师说:“学校团委给我们班三份入团志愿书,写申请的有十几个同学,你们看那三位合适?”杨斌说:“肖老师,我对同学们不了解,还是请郑美珠同学谈谈吧。”郑美珠飞快地看了杨斌一眼说:“有几个同学不仅成绩好,表现也不错。”她一口气说了五六个同学的名字。
肖老师说:“郑美珠,你是团支部书记,你主持开个支部会议,把三个入团的同学确定下来,后天报学校团委。杨斌,你是班长,今后班上的事情你要和郑美珠多协商,她对班上的情况比你了解,你们要互相配合,共同搞好班级工作。”郑美珠和杨斌都点头答应了。离开杨老师房间,郑美珠突然问杨斌:“你的家在哪里?”
“我的家在一个小山村。”
“那里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
“是的。那里有许多松树,有潺潺的溪水,有各种鸟儿,我经常在树上掏鸟窝。春暖花开的时候,景色更加迷人。你的家呢?”
“我的家在县城西郊的一个卫生院,爸爸在区委会当宣传委员,妈妈在卫生院当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