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地方,卡特连晚餐都没有吃,直接就跑去浴室去彻底洗了一遍,顺便把穿了一天的衣服全部销毁。从来不带香囊的他身上用不同的烈性香料涂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会昏沉沉地睡去。而卡罗尔比卡特的情况也是好不到哪儿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也知道什么叫痛苦了,还好那时候没有什么生化武器,否则就刚才那屋里的气味,连小强都活不下去。
第二天,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卡特也没有胃口吃早餐,又重新洗漱一遍才命人把雷利请过来,顺便让他也洗漱干净。经过昨晚的“恐怖袭击”,卡特现在对于雷利打心眼里发憷,看得见的袭击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形的东西。卡特都觉得奇怪,昨晚就那种味道怎么会有生物存活,他甚至有点担心,万一侍卫过去之后发现雷利已经被自己熏死了怎么办。
好一会儿功夫,一个崭新的雷利被带到了卡特的大殿。刚一进门,除了手腕、脚腕和脖子部位还裹着纱布以外,雷利的形象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足有一米九几的身高,亚麻色的头发被拢到脑后,一双已经逐渐找到焦点的眼睛随着不入大殿,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配上单独为他准备的法西里皇家服饰,真的让人很难把他和昨天那个袭击卡特的人联系在一起。如果带他到贵族聚会去,估计一堆的太太小姐都会对这种人大抛媚眼。
雷利站在大殿下方,卡特一挥手命人给他准备一个座位,雷利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别说谢谢了,连个反应都没有,好像这个座位本来就该在这里一样。而且让卡特郁闷的是,从他一进来就自出张望,现在坐下了也是时而看看左边、时而看看右边,然后又扭头看看后面或者看看站在身后的两名侍卫,一眼都没有看过卡特,或者说是从头到尾都没抬过眼皮。
“咳咳!”卡特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个尴尬,可惜他忘了雷利的对于不关心的事情直接略过,可能卡特现在就属于被略过的范畴,所以殿下的雷利一点反应没有。
“咳咳!”卡特不得不加重了生意,还好这下奏效了。
雷利被主位上的卡特吸引了一下注意力,他抬起眼歪着头看了一下正襟危坐的卡特,皱眉想了一下,然后好像记起什么——继续晃着大脑袋观察者大厅里的一切。
得,感情这家伙根本没拿卡特当回事,在他心里应该根本就没有“礼节”这种东西。唉,看来对雷利就不能用正常人类的思维。
卡特相当无语地摇了摇头,自从当王子以来还没有遇到这么尴尬的事呢,他到哪儿不是前呼后拥的,今天竟然被一个傻大个忽视了。
卡特站起身,三两步走下大殿来到雷利身边,在离五米远的地方站定,他不敢再往前走了,第一,他怕雷利还像昨天一样暴起;第二,昨晚的记忆还很清晰,罪魁祸首就在对面,他可是害怕从这个人身上突然喷发出别的特殊气味,五米的距离……够了……应该够了!
“你叫雷利是吗?”卡特试探地问。
雷利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不算出的卡特,有点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把头甩到一边看着墙边摆放的一套重步兵盔甲。
“哦,你认识那个小女孩吗?”卡特继续问,怕他听不懂又解释道,“就是昨天我从箱子里抱出来的那个小女孩?”
一听到这话,雷利激动地立刻站起来,吓的卡特和身后的两名侍卫退后两步,两名侍卫立刻就想抽出身上的佩剑,他们可是听过这家伙昨天在黄金市场袭击卡特的光荣事迹。不过当他们看到卡特身后的卡罗尔摆手示意他们冷静,同时雷利也没有别的动作,抽到一半的佩剑又插了回去,但是手一直抓着剑柄,他们可不想卡特在自己的地盘出事,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如果刚才不是卡罗尔在用手在自己后背上撑了一把,卡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昨天的袭击事件只有当事人才有最深刻的感觉,刚才雷利突然站起来的那一下,卡特差点以为他的大手又要抓过来。
他稳了稳心神,整了整衣襟说:“你放心,我已经请最好的大夫去医治她,再过两天她应该就能醒了。”
“哦。”雷利应了一声后又坐下去继续看墙角的那个盔甲,好像盔甲对他很有吸引力。
这叫什么事?这就完了?卡特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你就不问问具体情况怎么样?
“咳咳,那个……”看来还是得直接问,问的委婉了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你是哪里人?”
“吕贝隆。”雷利说出一个地名。
“吕贝隆?”卡特想了想,印象有点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是普罗旺斯地区的吕贝隆山区。”卡罗尔见状在卡特耳边轻轻说。
卡特点了点头,普罗旺斯他还是很有印象的,那是十年前,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那时候普罗旺斯还不是他们法西里的领土,但是当二姐嫁给普罗旺斯的高斯领主之后没多久,普罗旺斯就划到了法西里的领土范围。而且从此以后,皇室的香料供应相当一部分来自普罗旺斯,尤其是那里的的薰衣草精油,在贵族间相当流行,今天卡特身上就特意洒了一些。当然皇室的专用葡萄酒也有一部分出自普罗旺斯,尤其是苦艾酒,酒劲特别大,非常适合酒会上那些酒鬼们的胃口。可以说二姐的下嫁为法西里带来了相当的利益,也打通了通往地中海和意多米亚的北大门——如果不是以二姐的生命为代价,那应该会更好……
并没有忧伤太久,卡特继续问:“那个小女孩叫什么?”
雷利看了一眼卡特——什么都没说,扭头继续看他心爱的盔甲,好像要把盔甲看出花来。
看来跟这个家伙是问不出什么了,大概除了那个小女孩不会有人能撬开雷利的嘴。现在想想那个狡猾的村长答应雷利被他们带走时,那个庆幸的眼神……不会是上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