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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见爷爷

“叮铃铃”离沈辰栩家这一排房屋三四百米远的大路上传来了自行车铃的声音,大路是南北方向的,与老家这一排房屋平行,是村里主交通干道。

沈辰栩仔细看过去,一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南面过来了,但是只能大概分辨出这个人的身材。

“是爷爷回来了吗?”沈辰栩心里暗暗寻思,可是那辆自行车却径直向北边去了,看来不是,假如是爷爷回来的话,就会在他站着的右前方也就是房子西北方向的路口转弯,那里有一条东西方向的土路可以通往回家的小路。

在中国虽然最小行政单位是村,但是大的村下面还有分组,老家这组的房子基本都是临南北方向的小河西边沿河岸而建,小河最南边有条向西的小河支流,南边这组的第一家就是沈辰栩老家的房子,整组加起来总共有五六十户人家。

老家这组房子与村主道相接的道路在他家西北方向,呈东西走向,土路到了离河岸边这排房子七八十米的地方又分别向北向南形成两个岔道,而向南这条小路就只连接了沈辰栩家和和他后面两家人的房子。

看来现在正是大家往家赶的时候,直到大路上好几拨人过去,沈辰栩还是没有看到爷爷回来。经过几次期待与失望之后,好像又有几辆自行车行从远处过来,沈辰栩刚开始没在意,过了一会两辆自行车从主道上转弯向东,往这边过来了。

老家的这条道路很窄,一般就算主要的村级道路也就两米左右宽,而这条也就一米多点,三个人并排走都有点嫌窄。眼看着那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越来越近,后面那辆自行车后座好像还带了一个人。前面一辆自行车首先转弯上了这组房子北边的分岔道,而后面那辆自行车却转向老家所在位置这条分岔道,上了那条更窄的只连接他家和后面两家的小路上。

随着那辆自行车越来越近,沈辰栩仔细辨认,终于看清前面骑车那个身上穿着老式的陆军军服,身材高大魁梧的军人,好像正是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兵的二叔,那么二叔后面带着的应该就是爷爷啦!望着久未见面的二叔与早已过往的爷爷渐渐接近,沈辰栩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在瞬间强烈地冲击着身心。

“辰栩,来接爷爷啊!”二叔爽朗的笑声传过来,自行车很快冲上了房屋地基前的陡坡。到了院子里,爷爷先从后座下了自行车,而二叔推着自行车进了屋里。

沈辰栩注目望去,爷爷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老样子,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大布褂,有很多袋子那种,下面穿着一个黑布的棉裤,脚上是一双老式胶底布鞋,头上还戴着除了炎热的夏天之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戴着的有布帘的帽子,脸上始终都是笑呵呵的。在沈辰栩的印象中,爷爷一直好像都留着光头,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去摸爷爷的光头,爷爷也不生气总还是笑呵呵的。

爷爷笑呵呵地走到沈辰栩的跟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把他的帽子戴到沈辰栩的头上,“狗子,冷了吧,快进屋去。”因为沈辰栩是82年末生的,农历属狗,爷爷和家里人在他上学之前一直喜欢叫他小名狗子。

在略带寒意的晚风中,传来爷爷身上的那种熟悉的混着烟草香味的味道,沈辰栩现在却是浑身发热,终于又见到爷爷了,他从小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对他最好的也就是爷爷。爷爷奶奶共生了八个子女,有两个早早夭折了,剩下的三女三男都顺利长大。三个女儿分别取名为爱芳、桂芳、兰芳,也就是沈辰栩的三个姑妈,都比爸爸大,但爸爸却是三个儿子之中年龄最大的,三兄弟按家谱族谱上的辈分算,应该属于“山”字辈,分别取名文山、柏山和岚山。爸爸出生时爷爷已经三十岁了,除了三个姑妈,就是家中老大,而沈辰栩自己又是独生子女,再加上小时候爸爸妈妈在外做生意,他从小就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又有隔代亲,所以和爷爷奶奶感情特别深。

沈辰栩紧握着爷爷粗糙的手进屋以后,奶奶菜已经做好也已端上了桌,菜很简单,就只有两三样,一样是红烧带鱼,看来是中午吃剩下的,还剩大半盘;另外一盘是韭菜炒蛋,满满一大盘,韭菜垫底,上面铺了一大片煎蛋;还有一碟咸菜,现在的农村生活不比以后,条件还很艰苦,物资还不是特别丰富,这样应该还算不错了。

二叔洗完手,端着两碗粥进来,随后爷爷奶奶也进来了,爷爷同样端着两个碗,奶奶手里则拿着筷子最后进来。

四人都坐到桌旁,一人坐在四方桌的一面,开始吃起来。沈辰栩肚子早就感觉饿了,首先急不可赖地夹了一筷子韭菜,迫不及待的送到嘴里,这可是他回来之后吃的第一口食物,这些韭菜肯定就是从自己家长在那堆草堆旁的平地上刚刚现割的,不愧是全绿色食品啊,果然很好吃,比日后那些超市卖的所谓的有机食品好得太多了。

沈辰栩胃口大开地喝着粥,爷爷边喝粥,边对二叔说道:“你这次回来向部队请了几天假,明天就去跟人家姑娘见见面,好的话就多接触接触,尽量早定下来,年龄不小了,早点结婚成个家。”

沈辰栩这时终于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当兵的二叔怎么在家里。现在应该是1990年的四月份初,这次二叔回来其实是专门为了相亲的,不久就要去未来的二婶家相亲,而他刚回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是因为今天二叔回到家,中午吃饭时二叔让自己喝了一些本地产的糯米酒,别看这种酒甜甜的很好喝,且没有多少度数,但是后劲却还是比较大的,所以吃完饭后他有点晕乎乎的就在草堆旁边晒着太阳睡着了,没想到醒来时却是未来自己的意识。

二叔夹了一块带鱼,抬头对爷爷道:“爸,我这次请了一个星期假,就是回来看看的,明天大哥他们回来吗?”

“恩,老大和老大媳妇明天早上就应该往回赶,中午之前应该能到,后天一大早就让你大哥陪你过去看看人家姑娘。”

爷爷口中的老大和老大媳妇就是沈辰栩的爸妈,看来明天爸妈就要回来了。老家这相亲时一般有这个习惯,男方先要到女方家去拜访,如果双方都满意,女方就会选个日子来男方家里回访,这时一般家里都需要有亲朋挚友帮着招待和观察一下对方的言行举止,以便双方能够很快对对方有较全面的认识。

吃过晚饭后,已经过七点,如今家里还没有电视,习惯电脑网络的沈辰栩真的很是难受,不知该干些什么。

老家前后两排各有三间瓦房,前面房子最东边也就是靠河边那一间主要是堆放粮食稻谷的,其余两间原来是姑妈们在未出嫁时居住的,现在家里来人也被安排在那;后面是现在主要用于居住生活的,都是坐北朝南。二叔到前面屋子去了,这个世界一直以来自己跟爷爷住在后面屋子西边那一间,而奶奶一个人住在东边那一间。

好寂静,沈辰栩一个人跑到屋外,靠在草堆上,呼吸农村晚上清冷的空气,两眼没有焦距地往前看去,沈辰栩脑袋里飞速地转着,进入了沉思当中。

“已经回到这里,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办。”沈辰栩思考到,不过很快眉头就稍微舒展开来,“现在的中国正是开始高速发展的时候,而且自己毕竟比原来多了二十多年的记忆,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对于自己来说都有太多一夜暴富的机会,所以这辈子钱对于自己来说就已经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竟然生存的物质基础已经不需要像前世那样去奋斗,那么小时候的自己有什么理想没有?当兵,做老师,还是开飞机?”沈辰栩突然想到好像他也曾有过非常多的理想,但长大后面对生存问题,这些早已忘却干净了。

“自己这代人由于现实原因为了生存长大后普遍都失去了理想,而自己也是在回到这里之前不久才渐渐不需要为了生存发愁。”沈辰栩继续思考,随后就开始纠结于理想与梦想之中,“改革开发进入90年代以后,经济发展似乎就只看钱了,由于整个社会大的环境都是这样,大家都只能变得现实,一心向钱看,很多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不管是不是违法,更不用说什么道德底线或可能伤害到别人了,最过分的是关系到中国未来给婴幼儿喝的奶粉里面也会出现三聚氰胺,没有人再在乎什么理想与梦想。”

“其它的都不管,自己这辈子首先就是让身边的家人和朋友都过得很好,这是自己重生的首要使命;另外就是尽情地享受生活啦。”终于从纠结中解脱出来,不再纠结的沈辰栩心里暗下决心,为自己今后的人生确立最大的理想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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