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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凡界篇 荼蘼皇宫心头索

我寻到了一个巡逻交班的死角纵身一跃,哇咔咔,外面的空气都比宫里的要清新干净哪。初出皇宫的我感觉自己好似被放飞的小鸟般有种飘飘然的满足感,回望这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心下暗自决定,今后绝对绝对不能跟它有啥交集!

只是,老天貌似又发挥了它喜欢整人的风格,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老天,我前世给你捅娄子来,你这么玩我?

我撒丫子快跑,以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话说,我还是头一次这么晚了在大街上晃荡,当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哪,跟前世的夜晚比起来,若不是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了,我真还会以为这里是座无人城来。

不过,很快的,这个想法就可以抛掉了。因为我终于回到了秀水一条街——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可不就是因为这条街上分布着咱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以醉花楼为首的烟花场所。

“哎呀,张少爷,您悠着点,小水可还指望着您下次再来翻人家的牌呢!”千娇百媚的声音简直快要酥掉人的骨头,幸好我多年来练就了一身铁布衫才能够抵住这波缠绵弹,可显然,那张少爷的定力无法企及我十之一二,眼看着他就要被那酥麻劲挑逗的变成烂泥,“少爷!”他的小厮极有眼力劲的上前扶住了他。

“啊,小全哪,没事没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小水水,爷下次再来哈!”话音未落已被小厮搀扶着上了软轿,颤颤悠悠的没了踪影。那女子媚眼一飘,转身便要进楼,我步履轻盈的飘到她身后,出手一个揽臂将她的细腰收进了自己臂弯,她惊诧的一个转身便被我挑起了下巴,邪邪一笑,“好个俏妞,陪爷玩玩可好?”

小水眸中一亮,娇笑漫进眼底,嘴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坏犊子!你可回来了!”说着抬手就向我的胸部捶去,我赶紧制止,“这里可不行,捶坏了还得再补!”

小水掩唇轻笑,“就你贫嘴!赶紧进去吧,干妈都快急死啦!”

我松开她的腰却携着她的手一同踏进门去,“真的啊?看来干妈果然对我视若己出啊,这才几天不见啊,她急成什么样了?”

却听小水轻哧一声,“少得意了你,也不看看干妈急的什么事!”

我一听这话,未待膨胀的心思忽的变瘪,不是因为想我吗?

此时的客人大多都在姐姐们的温柔乡里,大厅里稀稀松松的,“干妈,青橙回来了!”小水眼尖先逮到了干妈的踪影,我顺着她的目标看去,却见一团火红的肉球向我撵来,我躲!

“你个死犊子,可死回来了!你让老娘好找啊,你再不回来,老娘就算把整个京师翻过来也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我扔开逃走的想法,一手从小青姐手里接过茶水递到她老人家跟前,一手帮她顺气,“干妈您悠着点,您消消火,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您先喝口水再骂。”

干妈接过我递的水啜了口,一手戳我的头,“老娘做牛做马的养了你十五年,差点就毁在你个小蹄子手里了!”

我委实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得堆着笑脸承受着干妈喷壶嘴的灌溉,只希望她老人家这火气能够尽快消完好告诉我究竟我惹了什么祸了。

“干妈您就别骂她了,她既然回来了便是没事了,您先听听她的解释吧。”

我最爱的小青姐终于为我出头了,我感激涕零的向她投去一瞥,却见她眉宇中有丝凝重,心底纳闷,到底何事?

干妈一口将茶水喝干,嘭的一下撂在了桌上,幽怨的盯着我看了有一分钟,我虽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但也不愿与干妈顶嘴,只等她冷静下来大家慢慢商量。我知自己被人抓走这事干妈定是知道的,她虽如此骂我,却也是看我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对于这事表现出的愤慨。相处十几年,我又怎能不知道干妈的用心呢?

看热闹的一众姐姐们都识相的退了下去,只留我和干妈两人独坐大厅。我将面纱拉下透口气。

“怎么回事?”

我舒了口气,干妈总算冷静下来了,省的我一会儿得加快脚程往回赶。

“是宫里的妃子让我做礼服,”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过几天是皇帝的寿辰。”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干妈毕竟是老奸巨猾了,更何况这醉花楼本就是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攀了哪个皇族。“他们不放你?”

“是啊,要等寿辰过后才放我出来。”

“那你……”

我知她问的是我此时怎会回来,早就想好了措辞,“我买通了宫里的太监把我送出来的,一会儿得赶回去。”

却见她同样露出了一抹郑重神色,她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里包含了无奈与惋惜,“宫里来旨了,让音歌在寿辰时献曲。”

我回房取了些东西,又将之前写好的信绑在了信鸽腿上将它放飞后,便又身轻如燕的奔回金丝笼了。好在我临走时做的那个记号随风飞舞,使我在乌漆墨黑的行宫大内能够慧眼识珠找到瑶华宫。

我闭好了门,钻进了被窝里,方才拿出之前在那男子身上拽下的玉佩,入手冰凉,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细摸之下,玉的一面好似雕琢了一个字,摸不大清楚,又不好大晚上的掌灯引人注意,只得将它收进自己的颈上藏到里面,这下就不怕什么人寻了去了。赶明儿个看看这上面究竟是什么字,莫不是这玉佩的主人的名字?想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一跳,若真是,那我不就有了这人的把柄了?与皇帝妃嫔私通,啧啧,真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呢。不过,除非我脑子烧坏了才会做出这种嫌命长的举动,这宫里的人,除了做奴才的,哪个不是跺一跺脚,整个京师都得抖三抖的主儿?虽然觉得这玉佩有点像烫手的山芋,不过,就是觉得这玉佩跟自己有缘,愣是戴上了就不愿意摘下来。人不是说,玉能养颜嘛,权当那人贿赂我的吧。哇咔咔……

我被作为宾客的无人问津的安立于瑶华宫,默默等待皇帝寿辰的来临。偶尔食得宫人送来的膳食美味无比便想一窥究竟偷师学艺,想着如此一来,就算以后出了宫,也能吃到与宫中贵人吃的一样的佳肴岂不快哉?倒不是我盲目追星,只是,人人都觉得宫里的人高贵无比,我虽没有那么认为,但若将自己与她们置于一片天底下,享受一样的待遇,还是小小觉得虚荣心稍稍膨胀。嘿嘿,淫荡奸笑中……

想我前世顾倾城今世青橙如今已有三十三年的高龄,也不过养成了两个嗜好,一为爱财,二为贪吃。无外乎为情势所迫,聚财可以留作自己的后路,虽然我委实没存住什么钱,这话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说来。贪吃则有点及时行乐的意味,人嘛,自然要善待自己的肠胃,吃得好才能活得好不是?

咳咳,话题有点儿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吧,我很安分的等来了皇帝陛下的寿辰,在这期间,我没有离开瑶华宫一步,也没有任何外人踏足我所居住的寝殿,真真是好似与世隔绝般清宁安静哪。

“姑娘,主子吩咐了,待今晚过后姑娘便可回去了。还请姑娘再坚持一晚上。”吆,可爱的小忆柳终于察觉出了我的无聊,如此体贴的替我说出了坚持一词。

我婉约一笑,“多谢姐姐了。”

我这人嘛,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小忆柳不打算算计我,我自然好好对她喽。不好意思哦,小丫头,我曾经善意的吓唬过你,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哪,我怕我绝世丽容会为你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哪,你能够体谅我的难处的吧?咳咳……被自己的唾沫呛住了……

这个奢华的笼子,因着今晚的寿宴而渲染了一层荼蘼花开的味道,欲望的枝叶蔓延在每一处角落,今晚,不只是各宫的嫔妃贵人,恐是连那些侍候的宫女都会着力装扮一番,以期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在垂目的时候哪怕是一刹那的停留。

如此想来,便更加悲悯的看着这些生如夏花的妙龄女子,一生之灿烂只开在了那短暂的帝王之爱中,值不值得便全由自己去评断罢。

我自嘲一笑,我连自己的宿命是何都不知,却一心想着要去摆脱,是否比这些飞蛾扑火的女人们更加可笑的?她们尚且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着自己不得不为的目的与手段,有谁如我般赤条条的来此,浑浑噩噩的虚度,莫名其妙的游走,殊不知究竟如何过活。今晚,我有些惘了吧,为自己的存在,为自己的转生,为自己的迷途。是我被那劳什子宿命给魔怔了?若我再洒脱些,便该什么也不顾,只管按着自己的意愿去想去做。想到这里,我神情一锁,难道便该如离月消失前与我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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