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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话 时光之噬

流水的侵蚀,沟壑一次比一次深;在时光的罅隙里,伤口一天比一天重。十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

十年后,我十六岁,星矢哥哥十九岁。星辟消失后,星矢就到颠龙镜山习武去了。一去就是十年。我忘记了我有没有去送他,我只记得他的目光变得很坚毅。

星矢走后,我的生活重归黑暗,连梦魇也不会再纠缠我了。月光从窗台照进来,纠结在我的指间。

那一天,父母带着我去了一个宫殿。一个年长的人在我面前做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动作。回家之后,我便倒在了床上。我做了一个只有飞扬大雪的冗长的梦。在梦境里,我经历了另一段我不知道的生命过程。那里的人,逸美得如天使坠落,那真的是一个华美的梦!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长大了。一夜之间,十年竟然悄悄从时光的罅隙中漏出去了。我伸了一下腰,发觉自己真的长大了。最明显的是那一头如瀑布般垂下来的头发。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可是这个地方却没有镜子。

我将房门推开,窗外柳枝刚抽出新芽。五颜六色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我穿着轻柔的白纱,在长长的林子里一路走着。一大群的鸟围着我唱着无法破译的歌。

在一条河边,我看见了一位盘着头发的中年妇人。她正在河边洗涤衣物。微微泛白的头发夹杂在浓密的黑发之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她的衣着质朴典雅,衬着她的身材显得很有式样。她的身子微微有些佝偻。

母亲!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她怔了一下,指关节掐得大白。接着便慢慢地回过了头。她的眼圈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看着我时既有惊讶,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深深的忧伤。

经过父亲的几年经营,我的家已经成为了一个富贵之家。刚才的那片竹林便是庄园一角。母亲根本就无需操劳这些琐事。她洗的衣物,其实都是星辟和星矢小时候穿过的。

我来到她身边,她低下头继续用力地搓着。她的手太用力了,以至于指关节微微发白。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这俩个小鬼,就知道玩!把衣服弄得这么脏!当妈的真是辛苦,操劳这操劳那!

我将手搭在她手上,她却极其愤怒地甩开了我的手。接着,她继续用力地搓着衣服。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了很久。最后,她终于看了我一眼,明天去临界殿还愿吧!她的语气冰冷得就像从地窖里发出来的。

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河边,看着黄绿色的鱼儿吐着泡泡,悠然自得地在水中徜徉。天上、地上、水里的它们都成双成对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醒来后,得到的不是家人欣喜若狂的表情,而是巴不得我夭折的眼神。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出现换来了那对双生子的离别!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用手一摸,冰冷冰冷的。浑身都变得很难受,好象什么东西被压抑了,等待沉睡后的觉醒。

正在这时,我的面前突然冲出了四五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他们将我围住了。他们的表情都被扭曲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站了起来,他们丝毫不见让路。

小妞长得真不赖啊!怎么以前没有见过?其中一个穿着青灰色布衫的矮个男子来到了我身边,一脸**地笑。他们的手都向前曲伸着。

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回家了!我刚要走,那个男子的手便抵在了我的腹部,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陪我们玩玩儿!

有个人绊了我一脚,我便重心不稳地摔在了地上。有两个人飞快地抓住我的手臂,将它们绕到背后。一个人已经掏出了绳子。沉睡了十年的我,这么久没有动过,所以现在虚弱得像一个孩子。

传来了一阵清雅的笛声,我不由自主地往声源处看去。一位俊美的少年坐在河对岸的石头上,他的头发长而飘逸。折中束好,松乱的感觉让他看起来那么自由。他闭上眼睛,吹得那么专注。

啊,啊,真是的,那么粗鲁,女子怎么会喜欢呢?他睁开眼睛,笛子仍靠在嘴边。他有很美的笑,黑色的长发时不时地拂过脸颊。

关你小子什么事?他们几个一脸凶神恶煞,眼中射出恨不得将对方掐死的阴冷之光。

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可你们打扰我吹笛了。还有就是,那么美的女孩,怎么可以让你们占先呢?他突然跃下石头,以看不见的速度闪到了离我很近的地方。那几个人的心咚地一声,刚才的速度真是风驰电掣。

走得快有什么用?那是专门用来逃跑的!老子这几天手痒痒的,看样子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他们几个脱了衣服,鬼叫着冲了上去。少年很敏捷地在他们当中闪来闪去,笛子很随意地如雨点般砸在他们的身上。没过多久,那些人全都累得气喘吁吁。少年笑了一下,继续悠闲地吹着笛子。

咱们走着瞧!那伙人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为了挽回丢失的面子,故意在对方面前扔下一句狠话,说完一哄而散。

少年来到了我的身边,微笑地看着我。果然很漂亮啊!这样的话,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动心呢?

我惊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他用手轻轻地抬起了我的下巴,将脸凑了过来。我死死地闭上眼睛,心跳渐渐加速。

你真的认为这个样子很好吗?他将头凑到了我的耳边,手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那一瞬间,绳子脱落了。而他的手,也离开了我的手。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啊!他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等、等一下!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尘土,跑到了他的身边。他回过了头,很随意地看着我。

如果只想说声谢谢,那就免了!

其实我真的想说一声谢谢!我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支吾着说到。

现在这世道,还是金银财宝更重要!一句谢谢谁都不会吝惜说,但钱就难说了!

我摸了一下身上,发现什么也没有带,可我没有带钱!

你的那串项链不错,尤其是那七星。他笑了一下,目光中透出一股难以捉摸的光。

这个?我低头看见水晶正发出冰蓝色的光。我为难地看着他,这个我......我不能......

我又没有强迫你,那么委屈干吗?够浪费时间的了,今天还要去做生意呢!他将头重新转了回去。

朝前走了几步,他回过了头。没事不要一个人出来,这个地方很不安全哦!如果想让我再救你,下次记得带钱!他轻捷地跃过河畔,一直跑向了青蓝相接的天际。

为什么,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窗前,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我看着被折碎的月光挂满了整个树梢。

星矢哥哥,练功会不会很辛苦啊!我不知道颠龙镜山在哪里,你不会怪我没有来看你吧!你相信吗,我真的沉睡了十年!也许上天怕我太过孤独,所以让我用沉睡来消磨这三千多人日日夜夜吧!但是母亲好象很不喜欢我,连饭都不跟我一起吃!她也许认为星辟的失踪是我害的吧!但是,她应该还爱我。不然我这些华丽合体的衣服和鞋子以及精致的钗物都是从哪里来的呢?你应该快回来了吧,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了!一定会很黑,有着一身古桐色滑亮的皮肤。眼睛一定很清炯,闪亮得好象璀璨的星辰掉进了眼睛里。手上呢?会不会有茧?身上呢?有没有留下很深的伤疤呢?孩子时候的你就没有哭过,不知道血性的你会不会因为伤而哭呢?

星辟哥哥,不知道你是否还尚在人间?你每次都跟星矢吵得不可开交,我知道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当时紧紧握着的双手,究竟是被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分开的呢?空中惨烈而绝望的声音,至今还在我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纠结。寂寞的生长,孤独的印记,有一种温暖留在了掌心。不管你去了哪里,能不能再一次相握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延续一千年呢?当我行将就木垂垂老矣的时候,我能不能再次见到你呢?撕裂了的朝霞铺满了整个长空,樱花铺满了整个长空。一种深割心灵的痛,让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你!

还有风释哥哥!你真的变成了天使,居住在第五界天吗?脑中隐隐约约闪现出大火连天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过?风释哥哥,当看到你那么绝望和忧伤的表情时,我心里比什么都更难过!我很难过,为什么那时不大声地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为什么没有让你看到我为你流下的眼泪?天使只和天使在一起,你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伴侣?那你是真的决定要将我永生永世地忘记了是吗?当我仰望长满云朵的天空的时候,你还会不会以那种美丽而圣洁的姿态俯身下来亲吻我长长的睫毛呢?是否这一切真的已经被封印,而封印他的神已经走了,留下了谁也无法破译的歌?!

你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对于你们的不动声色的离开,我却永远也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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